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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故事] 释迦牟尼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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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4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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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文字版,网络上面还有[有声图书],大家可以搜索来听

十版缘起
    这部《释迦牟尼佛传》是民国四十四年完成的。在二十三年后的今天,这本书居然能够不断地再版,对我个人而言,这不能不算是一件既感动又惭愧的事。


  二十几年以来,学术界对于佛陀传记的重新撰述,无虞上百种。翻译成中文的也有好几部。譬如美国高乐斯的《佛陀的纶音》,日本中村元的《瞿昙佛陀传》,副岛正光的《释迦其人及其思想》,都是各擅特色的作品,都值得读者参阅。


  在佛陀传记如雨后春笋的今天,拙作之所以愿意重新印行,是有原因的。我是一个弘法工作者,我写这本书时,并不是把佛陀当作一个普通历史人物来描写;在我心目中,他是我所信仰的教主,是娑婆世界众生最值得皈依的导师。因此,在撰写时我的心态是虔敬的、严肃的,我不唯自己亲切地感受到佛陀深邃的智能与无比的慈悲,更亟于把这种感受传达给这一时代的国人。以这种心态所写出的佛陀传记,我相信与坊间那些学术式、或历史式的佛传有所不同。所以,在众多信徒的建议之下,我终于答应再度印行这本书。


  民国五十三年,本书印行第五版时,曾改用字体较大的新四号字重新排印,近十余年所重印的都依据该版照相付梓,而部份错字则未及校订。此次则由依光同学发心校正一过,并增加若干幅图片,对读者当稍有裨益。  



                  六十七年七月于佛光山


初版自序


    我带着感恩的心情,以一年又六个月的时间,写完这部佛陀圣传。


  我常常行脚在各地,有时甚至一个多月不能有时间给我动笔写一个字,但因圣传初脱稿的几章在人生杂志连载,在民本等四家电台的「佛教之声」广播,他们摧着续稿,我不得不加速完成。


  我很惭愧,我还是凡夫的初学沙门,用凡夫的心情和知识本不能来叙述佛陀的生涯,因为凡夫写佛陀,佛陀也要成为凡夫。我希望读者了解:佛陀的伟大崇高,我实在不能写出万分之一。因此,我不得不向佛陀和读者忏悔
  佛陀是三界的导师、四生的慈父,一年多来,我没有一天不祷告佛陀赐我智能,让我尽可能的把这部圣传写得尽善尽美。在我这段生命过程中。能完成这宇宙第一人的传记,我引为无上的荣幸!


  我在写作中,写到佛陀为我们众生用心良苦的地方,眼眶中不自觉的就常常含着泪水,我为佛陀深厚的同情心、慈悲心、智能心所感动。我的拙笔,不能赞美到佛陀!


  在我们中国,能代表救世主佛陀的圣格,及深邃的思想智能,和救人救世的慈心悲愿,未曾出版一本比较象样的白话文的佛陀传记。五六年前,我就有撰写佛陀圣传的愿心,总因参考的资料不够而中止。写佛陀圣传,不是用想象力来写的,不能说一句没有根据的话。


  等到我搜集中外佛陀圣传达十数种之多的时候,再加之我身边有一部《频伽藏经》,我感谢佛陀的慈光庇佑到我,写作实在是很顺利的事。如马鸣菩萨的《佛所行赞》、池田卓然的《新译佛所行赞》、武者小路的《释迦》、常盘大定的《佛传集成》、高楠顺次郎的《释尊的生涯》等,给我写作的方便不少,我像集合他们的大作,重新改写一次,决不敢说是我的创作。


  不过,每当我执笔的时候,有些地方,是佛陀的境界而不是凡夫的境界,我就觉得应该不要给读者有不自然的感觉,我只想说这也是人,不过这是成了佛陀的人。就因为这样,我想我对不起佛陀!


  但是,如何让那些自以为是知识分子,而却是凡夫心的人,能来接触到佛陀的心?我又不能不这样写。佛教中印刷流通的经书单行本很多,但读者读后除了能知道一部份佛理以外,他并不能认识佛教的全貌。在我想,知道佛陀,才能认识佛教!


  佛教是什么?从救世主佛陀的言行中才可以大概的知道。


  我更祈祷佛陀:愿您的慈光庇照到阅读您伟大佛陀圣传的人,愿您赐福慧给他们,不要把这部圣传当为文艺小说来读,让他们深深的思维您的言教,踏着您走过的步伐迈向光明解脱的世界!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世界佛教纪元二四九九年八月 


    星云写于宜兰念佛



第一章 序 说


    我们要想了解一个宗教的内容,以及一个宗教是否为我们人生所需要,则我们一定先要了解一个宗教的教主。他的人格、智能,是否值得我们崇拜信奉?以及我们崇拜信奉了他,他是否真能指示我们解脱人生的烦恼痛苦?我想:这是我们信仰宗教首先需要知道的课题。


  因为我们信仰宗教,不单是暂时求得精神上的寄托,心灵上的安慰,而最高的目的是了生脱死,离苦得乐。所以,当我们信仰宗教的时候,就要首先知道他的教主是否有历史的可考?人格是否已臻完美之境?自性是否已经清净?本身是否已经解脱?这些问题,都不容许我们忽视的。


  佛教教主释迦牟尼佛,出生在纪元前四六四年的四月八日,降诞的地点就是被称为世界四大文化古国之一的印度,这是在中外历史上均有记载的。所以,我们决不可以把佛陀看作是来去无影无踪的神仙,也不可以把他视为是玄想出来的上帝。他有出生的时间、地点,更有生养他的父母,他经过了多年茹苦含辛的修行终究完成一位大智大觉的完人!这是中外的学者、宗教家,所一致公认的。


  释迦牟尼佛出生在人间,生长在人间,成佛亦在人间。他是我们长夜漫漫的人间慧灯,他是我们苦海茫茫的人间舟航。他的人格已经到达最完美的境地,他的自性已是清净不染,他解脱了世间上一切束缚烦恼,他己经远离了人生的生死痛苦。他住世说法四十余年,告诉我们求得解脱的方法,指示我们应行的大道。他所留在这人间的佛法,无一不是从他大智觉海中流露出来,无一不是我们离苦得乐的方法。


  我们皈投在佛教的怀抱之中,既可以把佛教当一种宗教来信仰,也可以把佛教当一种学术来研究。同时,创立佛教的教主释迦牟尼佛,更可以作我们每一个人做人的最高模范。


  救世主释迦牟尼佛是世间上最崇高伟大的圣者,佛教是世界上最博大精深的宗教。佛教流传至今日,虽然已遍及全球,但遗憾的是宣扬圣教的教徒,都重在玄谈,而忽略了佛陀应化在世间上的精神。理论超过现实,都没有体会到佛陀住世的本怀。唯有发扬佛陀觉人救世的精神,佛教才能更令人有所敬仰,有所效法。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佛陀住世时的印度社会


    很多人都以为今日学佛的人,是逃避现实,消极厌世,这实在是误解了学佛的本义。佛陀所以出家修道成佛,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解救自己生死苦恼的问题,但另一方面是为了救济被压迫的人民。我们如果知道救主释迦牟尼佛住世奋斗的经过,一定就会明白他实在是一位伟大的慈悲的革命者。
  他革命的对象:一是阶级森严的印度社会,二是没有究竟真理的神权宗教,三是生死循环不已的自私小我。


  讲到革命问题,世界上伟大的革命者其数虽多,但那些革命与佛陀的革命精神,实有天地的悬殊。

  一般的革命家,虽然标榜着为民的口号,但人民并不因此而得到幸福,因为他们革命是源于瞋恨敌人,所以用出的革命手段都很残忍。唯有佛陀的革命,完全是由于慈悲心肠的激发,他的革命是用慈悲覆护一切,感化一切,他不用暴力,行的是不流血的革命,这才是真正的革命。


  一般的革命家,大都是由下而上的。他因为感到自身的不自由,不安乐,而才联想到别人的不自由、不安乐,所以就起来推翻不合理的势力。唯有我们的教主佛陀,他的革命是由上而下的,他本是贵为王子之尊,过着优裕的生活,照理他是用不着甚么革命的,但他看到很多遭受压迫的民众,为了公理与正义,他不能不摆脱王子的虚荣,用一切众生平等的真理来为那些被压迫的可怜的人们代抱不平。


  一般的革命者,都是向外革命而没有向内革命,说明白一点就是向别人革命而没有向自己革命。唯有我们的教主佛陀,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个自私的小我,都有生死之源的烦恼无明,为了求得真正自由自在的解脱,他不得不向五欲荣华富贵革命,舍离一切的爱染,去过平实的生活,这才是究竟的革命。


  讲到佛陀革命的对象,第一就得先要了解当时印度社会的组织,第二要了解当时印度的宗教和思想界,第三要了解自私小我的可怖!关于当时印度的宗教和思想界,在次章会说明;向自私小我革命,这在本传里处处都会说到,现在先来叙述当时印度社会的组织。


  原来,在三千年前的印度社会,因为职业的分化和种族尊卑的观念,形成了征服者与被征服者的关系。虽然同是征服者,却又有贵族与平民的划分;被征服者,那就是被公认的贱族,他们就是遭受歧视和压迫的所谓奴隶。


  征服者的第一阶级是婆罗门,这就是古印度的宗教徒,他们为了维持自身的权利,和巩固在社会上的崇高地位,把印度的社会分成四个阶级,他们自己列在第一。他们的权威、横暴,都靠了一卷《摩奴法典》,其它阶级的种族,要无条件的信奉和接受。


  由于印度当时产生了这一种特殊的阶级,素来游牧人民那悠悠春梦似的生活,像在碧绿海水上飘浮的小船被击沉了。婆罗门用卑下的仪式、祭礼、梵咒,像枷锁似的束縳了五印的人民。


  第二个阶级是剎帝利,这就是与婆罗门同样被尊敬着的王族。这些王族,就和我国当初封建制度下群雄割据的时代类似。


  自古的国王,都是世袭家的天下,国家的土地、财宝,都好象是王族的私有品,别的人民都好象为他们服劳役而生的,印度当然也不会例外。


  第三阶级是吠舍,这在我国就是所谓农工商的阶级,他们受婆罗门和剎帝利权势所压迫,连受普通教育的资格都没有,那是多么的可怜!


  第四阶级是首陀罗,他们是被征服者,他们被公认是为了使役奴隶而生到这世间来的。婆罗门说他们是初到人间来受生,是一种最下贱的人。在婆罗门金科玉律的《摩奴法典》里第八章第二百七十节、及二百七十二节就有这样的记载:「初生的人就是首陀罗,假若他们以骂詈的语言侮辱再生的人,那就要断他们的舌头;假若他们举再生人的名或姓出来侮辱,那就要用烧红的铁针插进他的口中;假若婆罗门的指示他不接受,那王者就可以命令用热油灌入他的耳里或口中。」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首陀罗地位的低落和生活的悲惨!


  这以上就是印度当时的社会状态。农工商以及当地的土人,在婆罗门和剎帝利的支配压制之下,心中的怀恨是不难想象的。


  教主释迦牟尼佛,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阶级悬殊的社会里,他自己虽是剎帝利的王族,但他并不想用剎帝利的权威去统治人民,压迫人民。相反的,他用慈悲平等的真理,毅然的向阶级森严的社会宣战。关于这个事实,后来到他成道时就有证明,他在菩提树下初成正觉的时候,就发出了「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能德相」的平等主张,后来又有「四姓出家,同为释氏」的四海皆兄弟的宣言,佛陀慈悲平等的主义,终于给数千年来被奴役的印度人民带来了光明。


  优波离本是一个首陀罗族中的剃头匠,后来在佛陀的弟子中被奉为是十大弟子之一;摩登伽女是首陀罗族中的一名贱女,她为了爱恋阿难的美貌,受佛陀的感化而即刻证得阿罗汉果。由于这些事实证明,旧有的阶级社会,不得不在佛陀大慈悲真平等的主义下失去统制者的力量!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佛陀住世时的印度社会


    很多人都以为今日学佛的人,是逃避现实,消极厌世,这实在是误解了学佛的本义。佛陀所以出家修道成佛,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解救自己生死苦恼的问题,但另一方面是为了救济被压迫的人民。我们如果知道救主释迦牟尼佛住世奋斗的经过,一定就会明白他实在是一位伟大的慈悲的革命者。
  他革命的对象:一是阶级森严的印度社会,二是没有究竟真理的神权宗教,三是生死循环不已的自私小我。


  讲到革命问题,世界上伟大的革命者其数虽多,但那些革命与佛陀的革命精神,实有天地的悬殊。

  一般的革命家,虽然标榜着为民的口号,但人民并不因此而得到幸福,因为他们革命是源于瞋恨敌人,所以用出的革命手段都很残忍。唯有佛陀的革命,完全是由于慈悲心肠的激发,他的革命是用慈悲覆护一切,感化一切,他不用暴力,行的是不流血的革命,这才是真正的革命。


  一般的革命家,大都是由下而上的。他因为感到自身的不自由,不安乐,而才联想到别人的不自由、不安乐,所以就起来推翻不合理的势力。唯有我们的教主佛陀,他的革命是由上而下的,他本是贵为王子之尊,过着优裕的生活,照理他是用不着甚么革命的,但他看到很多遭受压迫的民众,为了公理与正义,他不能不摆脱王子的虚荣,用一切众生平等的真理来为那些被压迫的可怜的人们代抱不平。


  一般的革命者,都是向外革命而没有向内革命,说明白一点就是向别人革命而没有向自己革命。唯有我们的教主佛陀,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个自私的小我,都有生死之源的烦恼无明,为了求得真正自由自在的解脱,他不得不向五欲荣华富贵革命,舍离一切的爱染,去过平实的生活,这才是究竟的革命。


  讲到佛陀革命的对象,第一就得先要了解当时印度社会的组织,第二要了解当时印度的宗教和思想界,第三要了解自私小我的可怖!关于当时印度的宗教和思想界,在次章会说明;向自私小我革命,这在本传里处处都会说到,现在先来叙述当时印度社会的组织。


  原来,在三千年前的印度社会,因为职业的分化和种族尊卑的观念,形成了征服者与被征服者的关系。虽然同是征服者,却又有贵族与平民的划分;被征服者,那就是被公认的贱族,他们就是遭受歧视和压迫的所谓奴隶。


  征服者的第一阶级是婆罗门,这就是古印度的宗教徒,他们为了维持自身的权利,和巩固在社会上的崇高地位,把印度的社会分成四个阶级,他们自己列在第一。他们的权威、横暴,都靠了一卷《摩奴法典》,其它阶级的种族,要无条件的信奉和接受。


  由于印度当时产生了这一种特殊的阶级,素来游牧人民那悠悠春梦似的生活,像在碧绿海水上飘浮的小船被击沉了。婆罗门用卑下的仪式、祭礼、梵咒,像枷锁似的束縳了五印的人民。


  第二个阶级是剎帝利,这就是与婆罗门同样被尊敬着的王族。这些王族,就和我国当初封建制度下群雄割据的时代类似。


  自古的国王,都是世袭家的天下,国家的土地、财宝,都好象是王族的私有品,别的人民都好象为他们服劳役而生的,印度当然也不会例外。


  第三阶级是吠舍,这在我国就是所谓农工商的阶级,他们受婆罗门和剎帝利权势所压迫,连受普通教育的资格都没有,那是多么的可怜!


  第四阶级是首陀罗,他们是被征服者,他们被公认是为了使役奴隶而生到这世间来的。婆罗门说他们是初到人间来受生,是一种最下贱的人。在婆罗门金科玉律的《摩奴法典》里第八章第二百七十节、及二百七十二节就有这样的记载:「初生的人就是首陀罗,假若他们以骂詈的语言侮辱再生的人,那就要断他们的舌头;假若他们举再生人的名或姓出来侮辱,那就要用烧红的铁针插进他的口中;假若婆罗门的指示他不接受,那王者就可以命令用热油灌入他的耳里或口中。」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首陀罗地位的低落和生活的悲惨!


  这以上就是印度当时的社会状态。农工商以及当地的土人,在婆罗门和剎帝利的支配压制之下,心中的怀恨是不难想象的。


  教主释迦牟尼佛,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阶级悬殊的社会里,他自己虽是剎帝利的王族,但他并不想用剎帝利的权威去统治人民,压迫人民。相反的,他用慈悲平等的真理,毅然的向阶级森严的社会宣战。关于这个事实,后来到他成道时就有证明,他在菩提树下初成正觉的时候,就发出了「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能德相」的平等主张,后来又有「四姓出家,同为释氏」的四海皆兄弟的宣言,佛陀慈悲平等的主义,终于给数千年来被奴役的印度人民带来了光明。


  优波离本是一个首陀罗族中的剃头匠,后来在佛陀的弟子中被奉为是十大弟子之一;摩登伽女是首陀罗族中的一名贱女,她为了爱恋阿难的美貌,受佛陀的感化而即刻证得阿罗汉果。由于这些事实证明,旧有的阶级社会,不得不在佛陀大慈悲真平等的主义下失去统制者的力量!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佛陀住世时的印度思想界


    印度是一个文化古国,因为群雄拥兵自重,在思想界方面是极其发达,要知三千年前印度的思想界,正有如我国春秋战国时代。


  三千年前的印度思想界,虽是非常发达,但又陷入十分混乱的状态。因为,婆罗门教把传习赞颂和仪式,认做是一种专有的东西,把文句定得十分详密,义理说得十分幽玄,形成一种繁琐的神秘作风。他们处处称天意做事,任何事件都含着秘密。人民的智识总是要发展的,所以很容易引起脱离神话,走向理智去探索。后来有自然派的哲学兴起,就宇宙物质方面加以说明的,如地论、水论、火论等;另有一派,就宇宙抽象观念方面加以说明的,如时论、方论、虚空论等。从此各种思潮纷纷起来,复杂到极顶,一般人民,更是给这搞得混淆不清。在这个时候,很需要宇宙的究竟真理指出人生应行的大道;在这个时候,很需要有一种圆满的革新宗教。佛陀生在这个时候,像一粒定水珠一样,把一塘混浊之水的印度思想界澄清,指示徘徊在岐途上的人们一条应行的大道。


  因为那时的阶级制度的不平,人的思想和生活极端的不自由,意志薄弱的人,在这阶级制度之下,感叹身世的不幸,多倾向消极方面;意志坚强的人,就对古宗教起了疑惑,暗地里发生了反动的思想。加之婆罗门教徒,专横暴戾,处处丧失人心。因此人们大都走上了两个极端的思想,一个是顺世享乐,一个是遁世苦行。顺世享乐的物质乐观主义,偏入于有;遁世苦行的精神厌世主义,倾向于空。这是当时思想界的矛盾,佛陀生当在这个时候,眼看着这思想界不正常的发展,他就尽力的排斥这两种偏左偏右的思想。佛陀成道后对人生的说法,不偏于物质,也不偏于精神,而是发自一种缘起中道的思想。这种思想演为教说,救了当时的印度,也救了千万年后的我们。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佛陀的家谱


    起佛陀的家谱,先要知道释迦族的来由。那还是在佛纪前二三千年的时候,居住在中亚细亚的雅利安民族,发起了一次移民运动,开始往印度和波斯移殖。起初印度当地其它的种族也曾作强烈的抵抗,因为雅利安人的体质强壮,皮肤白皙,终于征服了其中最有势力而又体质矮小皮肤黝黑的达罗毘茶族。雅利安族因此控制了印度,在那里建立许多国家,奠定了印度民族的基础。这其中有名为释迦族的征服者,就是这雅利安族的一派。
  释迦族的远祖,其最初的王名叫众所许,同姓相承到大善生王,这就是释迦牟尼佛的七世祖。大善生王有子名师摩懿,师摩懿有子忧陀罗,忧陀罗有子瞿罗,瞿罗生有一男一女,男名师子颊,女名耶输陀罗。师子颊王生有四子,长子净饭大王,就是后来释迦牟尼佛的父王。

  净饭大王在他亲族中迎娶了拘利族王国天臂城阿拏释迦王的公主摩耶和其妹摩诃波阇波提为妻,摩耶夫人就是后来出家修行成道的佛陀的母后。

第五章 净饭大王与摩耶夫人

    在靠近雪山南麓森林繁茂的地方,有一个很富裕的国家建立在此,这就是有名的迦毘罗卫国。国王净饭大王是释迦族中的族长。他英勇能干,智胜德高,自从做了国王以后,把一个迦毘罗卫国治理得真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为他是一位威爱兼备的大王,所以很受臣民的拥戴。全国的人民,在他英明的领导之下,都丰衣足食,和平安乐的度着宝贵的岁月。

  年轻的净饭王,少年得志,在家中是一族的首长,在政治上是一国的领袖,因此,各国的公主,名门的千金,都在暗自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祝祷,都希望能嫁给这位年轻威武的国王。

  终于,拘利族的天臂城主善觉大王,有一胞妹摩耶,长得端庄秀丽,仪态大方,加之她温和贤淑的德行,更是远近闻名。年轻的国王,美貌的公主,就这样结了美满的姻缘。

  净饭大王自从结婚以后,夫妇的感情,如鱼得水,真似人间天上。

  暑往寒来,秋去春至,日子像流水似的流着,净饭大王和摩耶夫人,青春的年华,也随着匆匆的岁月逝去。一向陶醉在欢乐里的国王夫妇,在他们生活圈子里,终于投进了一团暗淡的烦闷的阴影。

  因为净饭大王和摩耶夫人结婚以来,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他们膝下还没有生养一个嗣位的王子。

  净饭大王在处理国政之暇,回到宫中的时候,看看温和贤慧的夫人,望望宫中寂寞的陈设,总是愁眉苦脸,怨声叹气。

  聪明的摩耶夫人,早就看出国王的心事。一天,贤慧的夫人就轻声向净饭大王说道:

  『王呀!我们的年龄都渐渐的老了,至今膝下犹虚,而且你是一国之王,怎么能少了一位王太子呢?』

  『唉!...』净饭大王皱起他的眉毛。

  『王呀!我说,』摩耶夫人坐了靠近净饭大王的身边:『你不要老是像往日的固执,我望你能接受一次我的意见。自古以来,王者的宫庭之中,都有很多的妃子,你为什么要废弃这个惯例呢?你看,宫中除了我以外,其它的妃子就没有一个。你赶快再多寻几个如花的美人,她们说不定会为你生下一个可爱的王子。』

  『不!』净饭大王坚决的回答:『命运如果注定我没有王嗣的话,就算我得到天下所有的女人,也是一样。』

  净饭大王口头是这样说了,但心中的忧虑却是与日俱增。

  摩耶夫人,她是迦毘罗卫国的国母,她的相貌如同秋天圆满的月亮,她的心灵如同池塘中清净的莲华。然而她不能为迦毘罗卫国生下王子,她不能为净饭大王生下一位国家未来的主人,心中更是常常的感到烦闷与不安。

  那是在摩耶夫人四十岁的时候,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中,夫人舒适平和的睡在床上,她朦胧的睡梦之中,忽然见到有一位长得堂堂一表的人物,乘坐一头白色大象,从虚空中慢慢走来,当走近夫人的时候,就从她的右协而进入了腹中,夫人一惊,从梦中醒来,方才知道刚才是做了南柯一梦。

  夫人醒来以后,把这个梦告诉睡在身旁的净饭大王,净饭大王听后,和夫人一样,他们都感到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夫人自从做了这个梦之后,就和通常的女人两样。她每天幸福安乐的过着日子,没有忧患,没有苦恼,更没有瞋怒、贪欲、和虚伪的心生起来。她不喜欢喧闹的地方,每天只喜欢在空闲幽静的林旁或水边游乐。

  没有过了多久,夫人把怀妊的喜讯告诉国王,净饭大王这一听之下,喜得真是心花怒放,他得悉了这个希望二十余年的喜讯,把往日积郁在心中的忧闷,完全扫除。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蓝毘尼园中太子降诞


       日子在欢乐中过去,王妃摩耶夫人十月怀胎渐渐的满足,但她还是照样的喜欢到寂静的郊野去散步。青枝绿叶的草木,潺潺有声的流泉,夫人认为这都有助于人生的修养。一天,正在春末夏初的月圆之日,这是一个风和日暖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夫人向净饭大王说明要到迦毘罗卫国的国都郊外的蓝毘尼花园中去郊游,并且也打算游园后依着风俗应回母家去生产,净饭大王听后,想到夫人怀妊已经足月,回到母家生育,这是不可违背的风俗,但夫人为什么还有这游园的奇特的兴趣和请求,他考虑一会,即刻命令更多的侍女,并亲自护送夫人经过蓝毘尼花园到她母家天臂城去。

  国王和夫人到达蓝毘尼花园后不久,夫人在一棵正长得蓊郁葱茏的无忧树下诞生了王子。刚生产的夫人,没有感到一点苦恼;初降诞的太子也非常安祥。

  这时,天空的太阳分外的光明,万花展放着分外的美丽,百鸟唱着欢乐的歌声。这一切都是在庆贺太子诞生于人间。

  实在说来,太子的降诞,是有着种种殊胜稀有的瑞相。他在诞生后不久时,自动的行走七步,举目眺望着四方,口中呱呱似的说道:『这是我在人间最后的受生,我是为了成佛,才生在人间。我是人中最伟大尊贵的觉者,我要广度救济一切众生。』太子说后,天空直泻下两条银炼似的净水,一是温暖的,一是清凉的,太子沐浴以后,身心感到加倍的爽快。
  空中来了很多的天王和梵神,天王举起琉璃床的四足,梵神恭敬的捧着珍贵的伞盖,无数的天人都出现在空中,他们都来赞美这位现在的太子,未来的佛陀的降诞。

  太子和夫人舒服的卧在床上,净饭大王欢喜惊奇的站立在旁边。就在这当儿,天衣从空中飘覆在太子的身上,世间上燃尽了的薪又炽盛起来,溷浊的流水都变成了清净可爱,各色的花儿开得比前更美妙芬芳,凶恶的人一时也生起慈悲的心来,呻吟着的病者不要医药就自然痊愈,很多乱鸣着的禽兽都忽然静止下来,虐待国民的暴君都转为贤明,世间上的一切都得到了安稳。即使深居在幽静偏僻地方的人民,都知道这稀有的瑞相,成千上万的人民,都争先恐后的聚集到蓝毘尼花园而来。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相者的预言


        净饭大王在夫人与太子的身旁,见到世间上都在变动的情形,一面欢喜,一面又在忧惧。

  这时有一位在蓝毘尼花园左近的婆罗门相者,博学多闻,高才善辩,他带着欢喜踊跃的心情跑来,口口声声说要为太子相命,而净饭大王正在惊疑不决的时候,就允许他的请求。他先看看安祥而卧的太子,然后又望望且惊且怖的净饭大王。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说道:

  『大王!人生在世上,第一是希望生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大王今天生下这一位像满月似的太子,真是可庆贺得很!这位王子的长成,必定是释迦族中的光荣。王呀!你心中不要惊疑,我告诉你,实在没有一点挂念的必要。』

  『学者!你说得不错,我心中真是惊疑忧惧得很!』

  『大王!你不但不要忧惧,并且你此刻就可以下令,让全国的臣民都来庆祝。从现在起,将是我们全国的殊荣。我们国家出生这么一位贤明的王子,必定能成为世间上的救世主。我拜望王子的尊容,决不是世间上那些智者或学者可以比拟,他将来定可以开启众生解脱的大道。他若继承王嗣,不但可以做我国的君主,而且他将是统领四天下的一位稀有的圣君,广布善政,广行王法,使五印的诸王,都望风屈膝的乞盟于他。他能够赐给世界之光!』

  『是真的吗?学者!他能够统领四天下,那真是太好了。』净饭大王露出欢喜的笑容。

  『不过,』学者庄重的说道:『假若他厌恶这尘世的喧嚣,爱居在寂静的山林,必定能求得最高的解决大道,必能成就真实的智能,为一最尊最贵的佛陀。佛陀,是世间上最伟大最尊贵的觉者,佛陀在人间,好比须弥山是山中之王,一切众宝中是以黄金第一,万川是以海洋最为阔大,无数的星宿中是以月亮最为光明,一切光明中又以太阳为最胜,佛陀是人天的导师,没有一样可以和他比拟。』

  『学者!你又怎么知道他将来会喜爱寂静而且会出家呢?』净饭大王怀疑的问。

  学者指着太子说道:

  『你看,王子的尊颜,明净的眼睛广而又整,上下的睫毛长而又匀;绀青色的眼珠,高修而直的鼻梁,像这样的相貌,决非和寻常的人一样,他一定能成就佛陀的功行,愿大王速离惊怖赶快忙庆贺吧!』

  婆罗门的相者说到这里,净饭大王不免又惊又怪起来,他就向这位婆罗门的相者问道:

  『我最敬重的学者!假若你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话,可是像如此奇特的相,为什么不生给我贤明的先王做嗣子,却生给我这个不肖的做嗣子呢?』

  『大王!不是像你这样说法哩!』婆罗门相者摇了摇他的头:『凡是世上的人,即使他是同一个家族同一个父母所生的兄弟,都有各个不同的命运。有智能超胜的,声誉远播的,博学多能的,事业隆盛的;也就有浅知浅识的,愚昧笨拙的,恶名四传的,事业无成的。这些贤与不肖,决不可以看做与父子生养的前后有关。你现在应该见到如此奇特的相后,生起欢喜的心,永离这些多余的疑惑!』

  净饭大王听后非常欢喜的说道:

  『我今世得生这么一位殊胜的王子,真是幸运得很!我的年龄已经一天一天走向衰老,希望他早日长成,继承我的王位,那时我愿到深山中去出家,积聚一些静寂的梵行,以便得到后世的安乐,决不能让我这位太子舍俗出家,断绝我的王嗣。』

  净饭大王说后,随即赏赐婆罗门相者很多的财宝,等到他告辞去后,净饭大王就命令侍从小心慎重的护送夫人和太子一同回宫。

  当大王正命令宫女们把夫人和太子在王宫里安置好了以后,大王的侍卫官又跑来禀告说宫门外有一位苦行仙人求见。这位苦行仙人名叫阿私陀仙,在婆罗门苦行的学者中,是一位最具有权威的智者,远离爱着,常入禅定。净饭大王是一位礼贤下士的君主,听说来者是有名的阿私陀仙,就赶快命令侍卫官请他进来。

  阿私陀仙人进宫后,净饭大王对他非常恭敬,当即向阿私陀仙请教道:

  『我最敬畏的大仙!我现在是人间最幸福的国王,我得到无价的宝贝,我生下奇特的太子,唯愿你为我占个吉凶吧!』

  阿私陀仙人听后,非常高兴的说:

  『真实慈和的大王!你仁智兼备,国运昌隆,你广布王法,抚爱人民。昔日种下好的种子,现在才能结出好的果实来。王呀!我此刻前来王宫拜见,也就是为着这个重大的原因,请你听取我的说话。我今天入在禅定中,见到天人对我说:「净饭大王降诞了一位太子,实在是未来的佛陀;他将来能宣说和过去诸佛一样的大法,教化人间最高的真理。」大王!幸运的大王!我今日前来王宫,非为别事,我是来拜谒这位未来宇宙的大觉者!』

  净饭大王听完阿私陀仙的话,急忙命令宫女抱出太子来给阿私陀仙看。

  阿私陀仙恭敬虔诚的端详着相好圆满的太子,这是具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的佛陀之相,一点缺点也没有。阿私陀仙从未看到过如此殊胜的相好。他看得只是吐舌翻眼,晶莹的泪珠不觉一滴一滴的从他眼眶中掉下来,他老是不停的唏嘘叹息。

  净饭大王见到阿私陀仙,起初是带着欢喜的心情走来,此刻转而又变为如此悲哀的样子。他以为爱子将有什么不幸,忽然战栗起来!胸口郁积,几乎透不上气来。他惊悸不安,即刻从座位上站起,向阿私陀仙说道:

  『大仙!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起初来时不是说我的太子有种种奇特的相好,是人中最尊最胜的吗?怎么你现在亲自见到太子之后又这么忧愁悲哀呢?难道我的太子是短命之相惹起你的悲哀吗?还是你以为我是久渴的人得到甘露而又将失去吗?抑或这位王子的降生将要亡国丧家失去财宝吗?我现在可以告诉大仙,我的太子假若能够长成,即使我的国家成为别人的属国,我的财宝散失得精光,我也都是心甘情愿。大仙!请你说,你究竟为什么要落泪呢?为什么要叹息呢?请你赶快教示,让我心中能够安定吧!』

  净饭大王老年得子,这种至情的流露是难免的。阿私陀仙见到净饭大王如此的忧惧就向他诚恳恭敬的说道

  『大王!请你心中不要如此的伤感,我此刻拜见太子的尊相,与我当初说的没有丝毫的差异。我今天能亲自见到太子的相好,真是我莫大的幸运。但想到我现在已是风中残烛的年华,留在世间的生命不久,不能得受太子将来成为佛陀的教化,所以我就不觉叹息和流泪了。』

  『太子真的会出家成就佛陀吗?』净饭大王有些放心不下了。

  『大王!这位太子的降诞,是人间最后的受生,人间生有这样的人,好比世上出现稀有的优昙钵罗华。大王得生如此太子,不但是大王的幸福,也将是全人类的幸福;不但是大王获得无价的至宝,也将是全人类获得的救星!他一定会出家成就佛陀功行的!』阿私陀仙肯定的回答。

  『那怎么可以呢?我的王位交由何人继承呢?』

  『大王!你的太子是不会执着眼前五欲的境界,他是会舍王位而去修行,去求真实的觉悟。世间上唯有他,才能使愚痴的众生消除烦恼和业障,他实在是世间上长久不灭的智能之光!大王!可怜我的年龄衰老了,不能亲耳听闻佛陀的大道,我现在虽得到禅定,但未闻佛陀的正法,毕竟不知道真正解脱的大道。我一旦身坏命终,必定要堕入三难天,唉!』

  阿私陀仙说到最后,又深深的叹息一口长气,净饭大王和王亲国戚以及宫中的宫女,听了仙人叹息流泪的原委,一方面增加了忧虑,一方面又感到安心。

  在净饭大王的内心之中,想到阿私陀仙说的话,太子不能继承王位而要去出家学道的事,觉得深深的苦恼,脸上现出满面的忧愁,阿私陀仙见了又再继续说道:

  『大王!我真实的告诉你,正是和你心中忧虑的一样,太子是会出家成就佛陀正觉之道的!』

  阿私陀仙说后,对太子恭敬作礼就告辞而去。

  净饭大王此时心中虽然生起失望空虚的感觉,但他对太子却更生有一种敬重之心。他即刻命令全国,把牢狱开放,大赦所有的囚犯:劳动的苦役,也特别给假休息;供养婆罗门的上等食品,祭祀一切祠宇里的善神,赏赐大臣们珍贵的物品,国中贫乏乞食的丐者都施以饮食,侍从宫女都分有牛马象等与金银,整个迦毘罗卫国中的上上下下的人民,都狂欢鼓舞起来,全国的人民都为国家降诞了太子而庆祝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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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太子少年时的教育
       迦毘罗卫国中净饭大王生下稀有的太子,宗族王亲,都呈献无数的象马宝车;邻国的国王,也赠送很多七宝的器具,这表示祝贺王家及太子万岁之忱。

  这时,迦毘罗卫国的都城中,地下自然涌出无量的宝物,喜马拉雅山中的巨象群一呼而来,难以驯伏的马此刻也驯若羔羊,杂色微妙的禽鸟从野外飞来城中鸣叫,天空白色的瑞云轻轻的飘游,地上烂漫的百花在微笑着开放。

  惯于怨憎的人,心中忽而转为平和;知心的好友,加多深厚的情感;笃实的益友,更有亲密的交往;叛逆者的心,顿时消灭;阴险者的恶念,立即驱除;风,微微的吹;雨,及时的洒;雷霆没有灾害,五榖丰收如山;饭食容易消化,怀胎的身体平安;这都是因为太子的诞生,一切世人才得见这吉祥的瑞相。

  神宇园林,都增加庄严美观;井泉池沼,都澄清得比如明镜;各国免除了饥馑,世界停止了战乱,天下没有横生恶疾之难,世间没有诉讼不平之争,各国亲如近邻,人人均如兄弟,这世间上一时吉祥的现象,都是为了庆贺太子的诞生。
  那是太子降诞的第五天,命名典礼很隆重的举行,全印所有权威的婆罗门学者,受了国王的恭请,为要选择最最好的名字而商量着。商量的结果,因为太子降诞时具备一切祥瑞之相,所以就命名悉达多。悉达多,那是「一切义成」的意思,是再好没有的名字。

  迦毘罗卫国中,像这样一日复一日的欢乐,持续到第七天上,不幸的变故发生了,那便是圣母摩耶夫人的辞世。

  在不幸之中,所好的是夫人有一个最小的胞妹名叫摩诃波阇波提,姐姐去世以后,她就自愿代姐姐抚养幼年的太子。她的容貌端丽,性情慈和,后来,她虽然生了难陀,但对姐姐生下的东宫太子,照样是慈爱的抚育。

  太子虽然有了姨母摩诃波阇波提夫人的抚育,但是,净饭大王还是很不放心,他又选取三十二名宫女相助,八名宫女抱持,八名宫女洗浴,八名宫女喂乳,八名宫女陪着游戏。太子的婴儿期,仍然是再安乐不过的。

  光阴似箭,太子已长得是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幼童了。

  这时在太子的周围,堆积了很多儿童的玩具,但太子的秉性高超,虽是幼童,而其态度却非常庄重,尤其性情,更是异乎寻常的安静。

  太子的心,寄托在另外一个高胜的境地,再玲珑巧妙的儿童玩具,也丝毫不能勾引起他的兴趣和欢乐。

  太子从七岁的时候起,就延请名师课读,当时印度最高的学术是五明和四吠陀。五明即是:
  一、 语文学的声明。
  二、 工艺学的工巧明。
  三、 医药学的医方明。
  四、 论理学的因明。
  五、 宗教学的内明。

  四吠陀即是:
  一、 养生之法的梨俱吠陀。
  二、 祭祀祝词的傞马吠陀。
  三、 兵法研究的夜柔吠陀。
  四、 咒术文献的阿闼吠陀。
  太子从七岁到十二岁的这几年间,在文事方面,把这科学知识的五明,哲学知识的四吠陀,都学得精通烂熟。

  假若说,世界上有闻一而知百的人,那便是唯有这位悉达多太子。

  净饭大王见到太子的颖悟,心中非常欢喜,他把国中有名的权威学者,都请来教授,不上几天,他们就给太子的智能所折服,都是自动的辞职。

  太子在文事方面打好基础后,从十二岁的那一年起,他又开始练习武术。

  太子生来就有很大的膂力,一切兵戎法式,百般武器,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太子很快的都一一纯熟通达。

  净饭大王一心一意的要把太子学成文武双全的英明君主,因为他很了解当时印度的国情,五天竺中的诸国分立争霸,迦毘罗卫国的释迦族,在国际间的地位虽然是很高,但在他的南方,出现了憍萨弥罗与摩竭陀两大强国,迦毘罗卫国,常受到他们的威胁,所以他无时不在盼望着,盼望未来全印度民族理想中统一的圣君,乃是属于自己贤明无比的太子。

  有一次,净饭大王为了提倡武术,下令诸释种童子,举办一次武艺竞赛大会。在竞赛的时候,太子的堂弟提婆达多一箭射穿三鼓,太子的亲弟难陀也是一箭射穿三鼓,赢得观众无数的掌声,轮到太子的时候,他嫌弓力太弱,令到武库里取来祖用的良弓,牵挽平胸,一箭射去,穿过七个铁鼓,四周的观众,欢呼喝彩,鼓掌若雷,他们看到太子的武艺,大家共庆未来的国王一定能统一印度。

  净饭大王看看太子,望望观众,骄傲的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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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丽的耶输陀罗妃


       年轻的太子,长得是仪表堂堂,因此,常有很多贵门的少女,王族的千金,想博得他的宠爱。豪华的宴会,欢狂的歌舞,一日都不停息的烦扰着太子。
  净饭大王的心中也是这样的打算,他以为唯有这样才可以使太子不致生起出家的念头,使阿私陀仙的预言不至于成为事实。

  然而太子为这些歌舞宴会,反而增添不少的忧郁与厌恶。

  净饭大王见到如此情形,更是忧愁万分!

  他想:太子的品性,高尚忠厚,是国民崇拜敬仰的;太子的武艺,超群英勇,是邻国闻名而畏惧的。想不到这么一位贤德的太子,竟把荣华富贵看得那么没有价值。

  净饭大王想改变太子这郁郁不乐的性情,除了用财宝女色之外,又想不出其它的办法。

  他命令集合全国有名的建筑工程专家营造四时宫殿,让太子没有春去秋来的感觉,里面终日不是管弦乐声,就是豪华歌舞,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仍然不能增加太子的欢心!

  这不是没有原因,聪明的太子,虽然深居在内宫之中,但他已体察到当时印度社会阶级悬殊的情形。他怀疑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那样的不平等?劳苦的大众为什么不能获得美满的生活和自由?如何改造这不平等的社会?这个问题早已盘旋在悉达多太子的心中。

  而且,他犹记得幼时被父王带去视察农村社会的情形。在农村里,见到人人都是流着汗珠在辛勤的劳动,烈日当空,也得不到休息。而父王和自己却伞盖车马,任意的逍遥,这是多么的不公平!

  还有,他见到那些农田被掘翻的土内,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昆虫,正当他们要往土里攒的时候,却被群鸟飞来争先恐后的啄食。弱肉强食,这是多么的残酷和无情!这是多么的恐怖和痛苦!

  在这时候的太子,他并不是厌恶这世间,也不是忧愁自己没有快乐,而是目睹社会的不平,众生的痛苦,所以郁积在心头的愁思,始终不能释去。

  净饭大王见到他钟爱的太子沉思默想,心中增加无限的忧愁。所以,在太子十七岁的时候,就替他选了美丽的耶输陀罗为妃。他以为太子若有一位美丽的妻子,可能使他转忧为喜。

  耶输陀罗公主,是迦毘罗卫邻国天臂城主善觉王的长女,窈窕的姿态,像仲春季节的柳絮;美好的娇容,像初降人间的仙子;净饭大王以为用女人、醇酒、音乐三者,总可以缚住太子出尘的心。

  然而,太子难免这种人性的要求,但他认为这种快乐总不是长久满足的人生,表面上看来,太子有时候也会浮现出微笑,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是益感空虚和孤独。

  净饭大王看到太子间或露出笑容,他心中是异常高兴。他发愿从此要静修德行,垂布仁慈,广行德政,亲近圣贤,远离恶友,对臣民要慈颜爱语;日常的生活,要戒除轻举妄动。他不但自己一人如此,他更命令大臣及全国的婆罗门,废弃谋权术数,学习治国济世之法,祭祀一切诸天善神,祈祷万民平和安乐,以这一切,来至诚的为太子祝福。净饭大王此时的心,和原始纯朴的人心一样。

  就这样,聪明的悉达多和美丽的耶输陀罗妃,在幸福欢乐的王宫之中,生下一个王孙罗侯罗。

  净饭大王心中高兴的想着:「我爱我的太子悉达多,悉达多一定爱子如我爱他,那么他当然不会生起出家的思想,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世间上无论那一个国王对他的太子,都怕将来生性流于放纵,沉迷情欲,容易染着声色的快乐。可是净饭大王却和这种念头相反,自从悉达多太子长成以后,他的心中就无时不在希望太子能恣情纵欲,爱名好利,千万不能在年轻的时候就有悠闲的思想。其它的圣者修行得到金刚的大道,都是他享尽现实世间的快乐以后才去修行。现在是应该自己来让位给太子而去山林深处修行,因为这时太子正该享受人间福乐的时候。太子的一切,一定要特别的注意与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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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太子出城去郊游


        王城的欢乐,一日复一日,然而太子却又渐渐的厌烦起喧骚的烦嚣来了。那些芸芸受苦的众生,他们的影子清楚的印在太子的心中。美丽的耶输陀罗,初生的罗侯罗,在太子的心中,实在没有占到重要的地位。因为除了这些,他心中还有一个更高的理想,还有更多的众生。
  太子虽住在声色俱娱的宫中,但他却欢喜散步在幽静的地方,或者是在寂静的环境中沉思默想。好比一头大象,虽然给人系缚在美好的房中,但是他的心还是回忆着在青草繁茂的旷野遨游。

  一天,太子忽然向父王禀白,他要到城外的园林中去畅游。净饭大王听后,即刻命令臣下预备美观的马车,打扫街道的左右,除去一圾,在路的二边,净饭大王严命不准有龙钟的老者,呻吟的病人,死亡的尸骸,贫苦的穷人,以及饥寒的丐者,因为怕这些给太子看到以后,难免要给太子生起厌恶的心来。

  净饭大王又命令很多的大臣,侍从太子去游玩,并且暗暗的观察太子的颜色,无论是一喜一悲,回来都要报告。

  就是在这一天,迦毘罗卫国都城的街心,用绸缎宝缦装饰起来,驾车的御者车匿,驾着乘载太子的马车,迅速的行走在路上,路旁站立着城中的老少男女,大家都向经过在路上的太子挥手敬礼,口中并高呼太子万岁。

  且说太子出了都城,举目远眺,忽见路旁有一个异样的老人,形相非常衰弱,太子看了很恐怖又很奇怪,他就向驾车的御者车匿问道:

  『车匿!那是一个老人吧!你看他头白背偻,目瞑身栗,为什么他要柱杖走路呢?车匿!他还是此刻变成这样的现相呢?还是命运生来就是如此呢?』

  驾车的御者车匿,给太子这一问,实在感到回答的困难,假若照事实的话来回答,必定引起太子的悲哀;如果不照事实来回答,又不敢欺骗贤明的太子。

  车匿踌躇着没有办法。

  『车匿!他为什么会这样呢?是现在忽然转变的呢?还是他生来的命运就是如此呢?』太子知道衰老是人生的过程,但他仍然感慨的发问。

  太子又催促着车匿,车匿只得忠实的答道:

  『太子!我想你知道他是一位老人!请你看看他的面相,到了老来的时候,颜色就衰褪了,记忆力也缺乏了,忧愁增多而快乐减少。眼耳鼻舌都不复再有年轻时候的活力。这个衰老之相,不是生下来就会如此,当他初生下来的时候,一样是吃乳的婴儿,然后他懂得童子的嬉戏,再然后长成,做着欲望的仆役,现在,他因为强壮的年华消逝,所以才渐渐的变成老人,再不久,他就会为老毁灭他的身体。』

  太子听了车匿的话后,叹息了一口气,又像考试似的问车匿道:

  『车匿!世界上的人很多,你说,是他一个人会衰老呢?还是连我们也要经过这个老患呢?』

  车匿很恭敬的回答道:

  『太子!人生在世,老,是谁也不能免的。这个老患,不分贫富贵贱,不论国王长者,必定都要有这个结束。我们此时,都是一刻一刻的逐渐走近老的阶段。太子!少年人也好,壮年人也好,陷于衰老,毕竟不是人间任何一人可以免的!』

  太子的耳中听完车匿的这些话,想到一个御者,还懂得这样的道理,所谓无常之理,好象雷霆霹雳一声响起,不觉身体也战栗颤抖起来!

  太子长嘘短叹着,心下想道:「这个老患,能坏我们这色相的身体,一切众生,健壮的身体,雄厚的力量,好比是一瞬的梦境而已。世间上什么都是在变迁着,别人是如此,我也是如此,眼看如此的老患,怎不使我生起悲伤厌惧的心呢?」

  太子在一声长叹后,就向车匿命令道:

  『车匿!回车归城吧!我现在想起人生的衰老即将来到,那有闲情去游玩园林寻求欢乐呢?』

  太子心中存着老之将至的念头,深深的感觉到人生的寂寞空虚与苦恼。虽然是居住在王城里,但好象走进了坟墓一样。没有欢喜,没有快乐,他的心,简直一刻也不能安定。整洁、雄伟的宫殿,在太子看来,就好比是一个牢笼关闭着他,使他苦闷。

  太子回宫的原因,除了御者车匿以外,是没有第三者可以知道。

  净饭大王见太子终日沉于忧愁之中,心里很感到不安。因此,他就劝太子再到城外去郊游,更命令随从的车马行列要胜过前次,必经的道路要铺得平坦,街道要打扫清净。

  太子出得城来,行走不远,忽见路旁有一个垂死的病者,睡倒在那里,身瘦腹大,呼吸急促,手足如枯木,眼里流着泪水,口里不住的呻吟,太子生起同情的心,就问车匿,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车匿思索了一下,不敢隐瞒的回答道:

  『太子!这是一个病人,身体里各部机构,如果缺乏调和,就会生起这病难的痛苦。』

  太子感触很深,像是自语,又像是问人:

  『世间上的病人,就是他一个人呢?还是人人都不免要生病呢?』

  『太子!这一个世间上,有身体就会有疾病的。』听到太子的自语,车匿小心的这么说。

  太子想到人生的病苦,不觉恐怖战栗起来,好似一叶扁舟,航行在惊涛骇浪中,他的心,时刻都感到忐忑不安,他不觉悲叹道:

  『哎唷!人生实在是个苦的东西啊!怎样才能安然的过去呢?唉!世间上的一切众生,都被愚痴闇惑障住了,大家不知道疾病随时都会降临,反而颠倒的追寻那不实的五欲之乐。』

  太子在城外转了一个圈子,就命令车匿驾车回城。他一想起病苦之情,就会感觉好象被人捆缚起来,任意打掷一样的痛苦。

  净饭大王见到太子急忙的回城,不知为了什么,他就再三的诘问跟随太子左右的人,问到车匿,车匿老实的以见到老人病人禀告。净饭大王听了非常震惊,严厉的谴责护卫,他又在王宫中更增添美女音乐,极尽人间欢乐之情,希望能以此令太子离开忧愁的深渊,可是,这并不能收到一点效果。

  因此,净饭大王这一次亲自出城去巡查了一趟,寻找一个繁茂的园林,重修街路,扫除不净,派了更多的姿颜秀丽的侍女,和更多才智计谋的随从,催促太子再去出游。

  太子见父王一番苦心,不忍过拂慈意,也就出游了。车马尚未行至父王为他选择游乐的园林,忽然看见四个人抬着一个棺材迎面走来,棺材的上面蒙覆着幡盖,跟随着的人都忧愁满面,头发散乱,更有的嚎啕大哭,太子看后,知道这又是谁家的生命死亡了,太子摇头叹息着,车匿从旁禀告道:

  『太子!这里面是一个死人!』

  『人为什么要死呢?』太子不禁感慨万千。

  车匿好象对于死亡,也有很大的感触,就殷勤的解释道:

  『死人就是人的身体机构坏了,一切感觉意识都没有了,魂魄离开身体,筋肉也都干燥,失去在世时活着的屈曲自在,像一段枯木似的,六亲眷属不能代替,朋友知交不能调换,再有恩爱情感的夫妻,也唯有把死者孤独的放在荒郊野外的坟墓间而不能不分别。太子!死后的形骸埋进土里的日子一久,尸骸也都要毁灭的!』

  太子知道死亡是凄惨的,所以悲痛欲绝的向车匿道:  

  『车匿!死是人生的结局,人凡是有生,最终必定有死,男女老少,这是谁也不能免的!』

  太子过去感触到衰老的痛苦,疾病的痛苦,已经惊怖不已,现在再看到死亡的悲惨,不觉伏在车上不绝的悲叹起来:『唉!世人的确误会了,死亡是靠近了我们,我们怎能放逸的生活着呢?人非草木,亦非土石,怎么都不忧虑世间的无常,还在那里天天纵欲和游戏呢?我想到死是人生不能免除的,我怎能放逸的目送着生命悄悄的过去呢?』

  太子即刻命令御者车匿返城,车匿这次是奉王命不能早归的,他很畏怖的不敢转车,马奔走得很快,太子的马车终于到达游玩的园林。

  马车走进园林,太子注意一看,这里是水清树茂,灵禽飞鸣,其幽美好似那天上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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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最大的诱惑


        悉达多太子走进园林,许多被国王选派来的宫女,都出来迎接。她们竞向太子献媚,极尽妖艳之姿,努力想要博得太子的欢心。
  原来,净饭大王事先派了一个谋臣名叫优陀夷的,他耸恿和鼓励那些宫女们说道:

  『美丽聪明技艺佳胜的宫女们,你们的才艺容色是世间稀有的,你们真是一点缺陷都没有,就算什么天人见了你们,他也要和他的妃后离婚而来讨娶你们为妻;无论什么神仙见到你们的容貌,他也不能不动心。因此,人间最宝贵的是甚么东西呢?那就是被人一见会生起欢喜感情的姿容。宫女!我告诉你们,我们太子现在的心,实在是很清净的,像金刚似的坚固,不会为女色所动。可是不管怎样,以你们娇美的身体,艳丽的容貌,一定非得要打动太子的心不可。凭你们的凤眼含情,蛾眉带秀,腰如弱柳临风,面似娇花佛水,一定能征服太子的心!往昔有一个美人孙陀利,她依靠她的容貌之美,言词似蜜,终于惑动那通力自在大仙人,通力自在大仙人从此为色欲所囚,孙陀利的足放在他的头顶上,他也认为最美最快乐不过。还有一个长年累月的瞿昙仙人,只为一个美女对他的一笑,弄得他梦魂颠倒,废弃长年累月的苦行之功。

  『更有一个胜渠仙人子,为了女人,也陷进无底的爱欲深渊。毘尸婆仙人积有一万年的苦行之功,为一个天女,祇在一天的时间之内,就完全丧失他的定力。宫女!这样看起来,女人的力量,实在是要胜过梵行!像你们有天仙似的美丽,以这样优胜的条件,一定能够导致太子爱执的心。假若妳们不能惑动太子,那妳们也要设法努力寻求方便,不要给太子厌离豪华的王宫,断绝继位的王嗣!』

  优陀夷的一席话,说得一些宫女们的心跃跃欲试,她们的心中都想在太子的面前,尽量博取他的欢心。

  充满喜悦和自信的宫女,此时见到太子一来,很快的像蜜蜂见到芬芳的花朵一样,飞也似的一拥向前。妖艳媚态,或歌或舞,微笑似的斜着眼睛送媚,扬着眉露出白齿来撒娇,穿著薄薄的衣衫现出白净的皮肉靠近太子,甜蜜的言词,迷人的娇态,她们为了努力引起太子喜好爱欲的心,简直忘记了人间的惭愧与羞耻!

  虽然这些宫女们是竭尽最大的努力,但太子如金刚似的心还是一点没被动摇。太子的心,一丝杂念妄想都没有,他虽被这一群莺啼燕语的女人所包围,但他还是逍遥在寂静的境界里一样。好比帝释天,在他的四周,终日都有环绕如云的美女,而帝释天并未因贪爱而为那些天女所动心。

  太子走进园林,这些宫女仍不断的诱惑着他,有的牵着他的手,有的为他洗足,有的以香华涂在他的身上,有的用璎珞装饰在他的头顶,有的和他细语,有的横卧在他的腿上,有的和他作世俗的调戏,有的说些风流的话,想打动他的爱情,有的作着爱欲的淫态,总之,这些宫女们,为了要引动太子爱情的欲念,不论什么再可耻的方法,她们也都搬演出来。

  但是,太子的心,好象一朵清净的白莲华,虽然有很多的污泥,怎样也不能染污他。

  太子为这些宫女所包围,她们诱惑的百态,撒娇的情话,他好象完全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他的心里还是想着别的问题,面对这些美丽的宫女,他竟一点没有忧怨也没有欢喜!

  过了一会,太子的心思注意到这眼前的境界,他才对这些宫女们生起厌恶之心和怜愍之念。他不觉出声自言自语的叹息道:

  『唉!我到今天才知道女子爱欲的心是这么的强烈,她们没有想到短暂的青春,不久就会面对衰老与死亡。她们只知道眼前不实的快乐,给愚痴迷覆了她们的心。她们应该想到老死的悲哀,好象锐利的宝剑架在颈上,应该刻不容缓的去寻求解救才对。世人为什么好象在睡觉一样,见到别人的老病死,仍不知道自己的老病死也将来到。她们与泥土木石又有什么差别呢?好似旷野里生长了两棵青枝绿叶而又茂盛的大树,有一棵已被人砍倒,但第二棵还不知道恐怖。呵!多么可怜的世人!

  『我再仔细的思维,我们这个世界上,有着芸芸无数的劳苦众生,他们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受着很大的痛苦。再加之政治上和宗教上种种的压迫,唉!他们太苦了,我怎能不设法去解救他们呢?我还有什么闲情去享受那些不真实的、短暂的、庸俗的、自私的快乐呢?』

  太子这样一声一声的叹息,给站在很远地方的优陀夷听到了,他想到净饭大王交给他的任务,他即刻很恭敬的走上前来对太子说道:

  『太子!我奉了大王的圣旨,叫我做你的一个良友,我现在以你良友的资格,向你讲几句话。太子!凡是称做朋友有三个条件,第一不做与朋友没有利益的事,第二做与朋友有利益的事,第三要与朋友同甘共苦,不论遭遇如何艰难困苦的事,都不遣弃朋友。太子!我现在既是你的良友,我当然应该尽我的朋友之情,我现在诉说不尽我的衷怀,唯有诚恳的请你来听取我的话。

  『太子!人生在青年的时代,最重要的就是有异性之爱,如果男子不懂得女性的情爱,实在是极大的耻辱。太子!世间上第一的欢乐,无论什么再没有超过女子的爱情。现在,即使喜爱女性,是违背你的心愿,但为了你现在的地位,为了你更高贵的名誉,你也应方便顺从的去做。你能方便顺从接近女子,一定能增加你的快乐。方便顺从,这才是世间上为人处世的根本之道。假使有人要否定这些快乐,就好象这棵树上虽然开满了花朵,但他没有果实,这人生有什么意味和情趣呢?

  『我最敬爱的太子!你现在正是青年的时候,你是迦毘罗卫国未来的国王,你已具备一切众德,所以一切福乐才会往你的身上集聚而来。世间上很多人,想尽种种的方法,要求获得女子的欢心和爱情,都不容易得到,而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远离这些呢?太子!在这个世间上,是没有什么再超过爱情能令人幸福和陶醉的,就算是天人,他们也不过都是为求得这些果报。请你看!太子!帝释天尚且私通女人,阿私陀仙人所以长年苦行,也是为了想求得天女的爱情,但结果并未能满足他的愿望。此外还有婆罗堕仙人、月天子、加宾阇罗等,他们都集聚修行的功德,可是还不免为求女人之爱而亡身。人若想占有女性的爱情,说来真是非常的困难。因此,在人间的世界,想要得到女人的娱乐,实在是很不容易,这都要前世积聚很多的功德,今生才能感有这样的果报。说到女人的情爱,这是世人共同争逐追求的对象,而你现在要舍弃爱情,真是十分的不合情理!太子!我希望你不要失去这些难有的珍宝吧!』

  优陀夷这番论调,真是说尽世间人情之理,太子听他说完这番话以后,也就很庄重慈和的说道:

  『优陀夷!谢谢你!你说你是我的好友,你诚心诚意的话,我已完全的了解。但是,我再三思考的结果,心中自有我的看法,请你也就留心的听我说吧:

  『你说人生在世,爱欲是最大的快乐,可是,优陀夷!你知道我的苦闷正是因为人生是无常之相吗?你知道我心中的不安是因为受苦的众生都还在无法求得解脱吗?你所说的女色之乐,我也不必来为你否认,不过,假若在这些快乐之中,没有老病死的痛苦,不是无常短暂而是永恒不变的,我也就愿意去追求这种快乐而不求厌离了。

  『那涂着香粉穿著丽服的宫女,假若她们不会衰老,爱欲虽是过失,但在人情上尚可说得过去。无如她们此刻还在一步一步的接近衰老和死亡!

  『实在说来,人间就是老病死积聚起来,她们假若自己都能懂得这个道理,对于自己尚要厌恶恐怖,何况对别人的老相、病苦、死患的身体,怎能生起爱着的心呢?反过来说,祇知道自己的健康,忘记死亡的可怕,终日沉迷在五欲的境界里追求爱欲之乐,这样不懂事的人,与无知的禽兽又有什么不同呢?优陀夷!你刚才所举出的那些仙人,就是不知道五欲的可厌和危险,所以被五欲的洪流冲没了。五欲实在是灭身的根源啊!

  『比方说,那些强壮的青年,青春的少女,假若他们执着五欲的境界,不体会行将衰老死亡的身体,自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可是,优陀夷!胜利者毕竟是老病死与无常哩!

  『假若方便顺从女子的爱情,而来接受五欲的快乐,这是叫做执着,不叫做方便。顺从、习近,这都是虚伪欺骗的,我一定不愿这样做!凡是世间上的事情,你对他太热心了,你就会对他生起执着来,太执着了,就会产生出过犹不及的后果。你现在要我接受那些我所不爱的欲乐,而叫我来方便顺从,这岂不是很大的虚伪吗?违背我的心而去从事女人之爱,还要说,这就是「人间根本的道理」,我实在不懂这样的道理和见解!

  『世间是老病死的大苦海,是一切众苦的积聚地,若有人要我堕落到里面去,这绝不是我的良友给我的忠告!唉!优陀夷!生老病死的大患,实在是可怖可畏!你看,一切都在无常变化,我们一天一天的走向坟墓,谁还有心去追求暂时的爱乐呢?

  『优陀夷!这是我需要解决的大问题,我的心,一刻都不停的在战栗着,我想到我的身体在不久的未来要毁灭,我夜间睡觉都不能入眠,谁还忍心闭着眼睛去沉溺在五欲之乐的苦海之中呢?优陀夷!无常之火已经烧近我们的身体,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假若有人叫我对这些虚假的爱情,不要生起忧戚的心来,那不是要我做一个木石的人吗?』

  太子为优陀夷用种种的方便说了五欲是可厌之法,听得这专爱寻花问柳的大臣优陀夷都羞惭的低下头来。

  太子和优陀夷的这一席长谈,不觉已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太阳渐渐的往西山下落去,飞鸟也在忙着寻找他们的归巢,这些众多的宫女,悦耳的乐器,终于没有用武之地,她们只得带着乐器很惭愧的回城。

  人去园静,静静的树林,静静的花草,静静的远山,静静的池水,太子独自一人静静的在园中徘徊了一会,又坐在閰浮树下沉思宇宙和人生种种的问题以后,他才孤单的返回城中的宫殿。

  优陀夷把今日的情形照实的禀告净饭大王,净饭大王听后,知道太子决心不染五欲,认清世间的无常,心中生起极大的忧愁和悲苦,像一把利刃插进他的心房,他感觉伤心到极顶!他立刻召集一个紧急的群臣会议,大家商讨计划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使太子改变他的厌世之心?

  诸大臣都异口同声的回答:

  『除了增加五欲之乐能够改变太子的心外,再也找不出其它更好的方法!』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太子立志去出家


        从此,净饭大王又在太子的宫中,增添更多的财宝、美女,他想用这些来不分昼夜的娱乐太子的心,但是,太子对这些一点留恋的心情都没有,每天他都为老病死而忧患而烦恼!他好象是锐箭射中的狮子,在高山茂密的林中着急。
  净饭大王除此以外,又选择很多年龄很轻,容貌端正,聪明伶俐的贵族少年,日夜的侍候在太子之侧,进退都有一定的礼仪。净饭大王真是费尽苦心,他想以这样来使太子感到王者的权威。可是,在太子的心中,对这一切人为的排场,一点荣耀骄傲的念头都没有。

  有一次,太子又启禀父王,他要和贵族子弟们到城外的园林中去玩,父王只要他高兴去玩的,从来没有不准许。当太子在园林中玩的时候,他总欢喜一个人独坐在树下思索冥想,他叫那些贵族的青年,各人自由的去游乐,只要不惊扰到他。

  他静静的端坐的閰浮树下,生死、起灭、无常转变的道理,像海潮一样的在太子的心中起伏,他想:「世间实在是一个苦的地方,人之一生是有限的时间,可是一般人都不明白这无常转变的道理,终日拼着命来营求生活,这真是最大的悲哀!见到别人的老病死也知道可怖,但不了知自己生命的短暂而惊惧。呵!这就是人生的大患!我不能像世间的常人一样,我要战胜这骗人的青春健壮,我要征服恐怖的老病死,我更不让世间上的人,永远这样受苦,现在我急需要的是求得解脱这些的道理。」

  太子正在思惟的时候,忽见前面有一个沙门向他走来,太子赶快的站起来迎接,并很恭敬的问道:

  『请问你,你是甚么人?你为甚么要穿与众不同的服装呢?』

  『呵!你要问我这个吗?我告诉你,我是离开家庭束缚的沙门。我厌离老病死的苦恼,我为了要求得自由解脱的大道。众生,没有人能免除老病死,没有人能逃脱瞬息万变的无常,因此,我才出家来做沙门。我没有甚么可以忧愁,也没有甚么可以欢喜。我的希望只是能够获得不生也不灭,达到冤亲平等的境地!

  『我,没有财欲也没有色欲,终日隐居在山林寂静的地方,断绝世间名利的关系,没有「我」的观念,也没有「我所有」的东西,没有净秽的选择,也没有好丑的分别,在市镇或村庄上乞食,滋养这假合的色身。

  『遇到别人有苦难的时候,我就设法为他解救,我没有希望别人报酬的心理,更没有求功德的念头。我只觉得众生的苦恼都应该让我一个人承受,我不努力去解救生死大海中的众生还有谁呢?』

  太子听沙门的话后,满心欢喜的说道:

  『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思想,远离一切欲念,寻求解脱的境界。同时,我也有救度众生的愿力,只是我还没有懂得怎样去作,今天幸而遇到你,我彷佛见到黑暗的世间上一盏明亮的灯光!』

  太子说罢,再看沙门,沙门忽然不知跑到那儿去了!

  太子以为这是过去诸佛来点化他的,他即刻立定坚决的志愿,非要去出家不可!他收敛起一切恩爱之情,和那些贵族子弟,默默的回城。

  太子入城进得宫来,先向父王问安,然后说明生死的可畏,恳求父王允许他出家。太子鼓着勇气说道:

  『父王!在这个世间上,不论男女,不分贵贱,有会合的欢喜就有别离的悲哀!所以,我现在就要去出家,求得真正的解脱之道,希望慈爱的父王允许我的祈求!』

  净饭大王一向所忧虑的问题终于听进他的耳朵,像霹雳一声,惊得净饭大王战栗颤抖起来,他向前一步,抚摸着太子的手,流泪满面的说道:

  『悉达多!请你中止你的这种思想,你是无论如何不能这样想的,你的年纪很轻,青年人的思想是会变动的,也是最容易招致错误的!世间不是如你想得那样可怕,人生也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可厌,你要出家修行,一定不会达到究竟的境界。

  『学道的人,都欢喜到寂静旷野的森林里去居住,但他们的心,并不能完全寂灭。悉达多!你要去出家学道,至少你到我这样的年龄才可以,不然,你是绝难如愿,甚至会懊悔。

  『你,现在将要统领这个国家,继我来管理国家的政务,让我先去出家,你是绝对不能的。你舍了父亲,忘记了嗣国的重任,这是很不合理的。你赶快打消这个念头,顺从世间之法,继承王位,等到你治理国家数十年后,你对国家尽过义务,那时候你才可以去出家。』

  太子听了父王的话后,很恭敬的向父王禀白道:

  『父王!你说的这些话,早就在我的心中想过,如果现在父王能保证满足我的四个愿望,我也可以考虑不去出家。这四个愿望就是:第一、没有衰老的现象,第二、没有疾病的痛苦,第三、没有死亡的恐怖,第四、所有的东西不损不灭!』

  净饭大王连连的摇头道:

  『悉达多!你绝不可以说这样的话,这四个愿望,谁也不能保证的。悉达多!如果你要求别人保证你这四点愿望,给人知道了,一定要嘲笑你这无智的要求。你现在立刻停止要求出家的心,我在最近就要你继承我的王位!』

  太子很有礼貌而又沉重的说道:

  『这四点愿望如果没有人保证,请父王还是听许我的出家吧!让我自己去成就这四点愿望。

  『我此刻,好象住在一个被火烧起来的房子里,我必须要走出这个房子,寻求一个安稳的地方。聚必有散,会必有离,这是最普通的道理。世界上无论什么人,用合理的方法生活也得要死,用不合理的方法生活也是要死。死,人生毕竟是不能免的。那又为甚么不在合理的生活中去寻求解脱呢?』

  净饭大王已经知道太子的心是不可回转,他只有尽力的想出种种的方法来留他。他想,这个时候跟他讲话是无益的,只有再增加更多娇美的宫女,添置更多悦耳的乐器,引诱太子情欲的心。除此,他又令人日夜防卫,阻止太子的出家;国中诸大臣,也常到太子的宫中,劝他接受父王之命,预备嗣位的大典。

  太子在宫中辟了一间静室,很少去看望耶输陀罗和罗侯罗,而耶输陀罗也因为初生爱子,所以她的时间和乐趣,大都集中在罗侯罗的身上,总以为夫君忙着国事,无暇进入她的宫门。

  太子每次见到父王的时候,都看到他在愁眉苦脸,太子心中更觉得王宫像鸟笼一样的关闭着他,使他苦恼!
  宫中的宫女,奉国王的命令,一时一刻都不肯离开太子的周围,一颦一笑,都竭尽媚力要去拉转太子的心,像深秋森林里的鹿,猎夫的一举手一投足,牠们都丝毫不敢懈怠的在细心注意。

  然而,太子并不要猎取这些自作多情的鹿,他并未把她们看在眼中。她们穿著盛装,鼓着精神,在深夜里,还奏着美妙的音乐。音乐是令人陶醉的,但太子的心,却是远远的,远远的,空无一物。

  宫女们长时间的演奏,终于是疲倦了。有一天夜中,她们因为整日辛劳,不觉都昏迷的睡去,容颜上的脂粉涂得已不均匀,身体上呈现出种种的丑态,有的是仰天而卧,有的是卷曲睡眠,乐器散乱在她们的身旁,璎珞像锁炼似的掉了下来,和着装饰的衣裳而眠的像捆缚在她们身体上的绳索,抱着琴瑟而卧的像刚被处决的囚犯,有的依着墙睡去的像杀人的弓箭挂在墙上,有的伏在桌上而眠的像是上了绞刑,有的流着涕涎,有的发出鼾鼻,有的合眼开口,有的磨着牙齿,千姿万态,实在是极尽了丑陋!

  太子本来是睡在床上,听到烦扰的音乐和歌声停止下来,窗外照进银辉似的明月,太子此刻再也不能入眠,他即披衣而起,看看睡在床上披头散发的耶输陀罗,怀中抱着罗侯罗,他没有惊动她们就走出来,当他经过宫女们歌舞的地方,太子举目一看,不禁惊讶万分!这些宫女起初都是很妖艳的姿容,而此刻都变成如此的丑态,太子沉默的看了一会,只是感叹不置!他的心中不觉油然的生起一个念头:

  「这一切世事是这样的虚假,我不能再有一刻的踌躇,我要赶快离开这里去寻求解脱的地方!」

  太子实时下了坚定的决心,他望了睡着的耶输陀罗及罗侯罗最后的一眼,就经过沉睡着的宫女身旁,轻轻的走向车匿住的地方。

  『车匿!把白马犍陟带来!』

  『这样的深夜,你要到甚么地方去呢?』车匿低声的问。

  『我要出城饮甘露的泉水,你快点把马牵来,那个泉水的地方有不死之乡!』

  车匿已经知道太子的本意,嗫嚅着说:

  『太子!夜深了,这时候出城,对于贵体的有妨碍的,还是恳求你明天的早晨再去吧!』

  『车匿!你没有听到我叫你把犍陟带来!』

  这样低低而又有权威的声音,使车匿感到非常的畏缩而惊怖,车匿以为太子深夜出城,应该要禀告大王,得到大王的旨意才行。然而威严的太子看着他,使他不得不把太子爱用的白净的骏马犍陟牵出,太子摸抚着马的头,好象对人讲话似的对犍陟说道:

  『犍陟!父王当初骑了你,往来在千军万马之中,终能获得胜利。我现在也要仗你往昔的英勇,带我到有甘露的不死之乡!战斗的时候,有众多的军旅;游乐的时候,有很多的人陪伴;商人去求宝,乐从的人也很多;但是,苦乐相共的难友,真实为道的良朋,那就很稀少了!这二者如果都能获得,实是人生极大的幸运。犍陟!我现在出城,为了解脱生死的大事,为了传播救世的圣音,为了救拔苦海中的众生,你!犍陟!假若你要救济你自己的将来,那你就要应该先分一点幸福给其它的众生,竭尽你的力量,走在漫长的旅途之中,万万不可疲倦!』

  太子说罢,跨上了马,马鞭一扬,命令车匿一同出城了。

  人,像天上静静满轮的明月;马,像上空迅速飘浮的白云;没有喘息,没有嘶声,城内的万象都寂寂的在睡眠,唯有太子和马的心很锐,奔驰如流星一般,东方还未白,已经行程数十里了。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车匿和犍陟


        黑黝黝的夜,终于过去了,光明的世界,又出现在眼前。
  太子走到一座大山之下,他打听山麓森林之中,有一个跋伽仙人在修苦行。

  这一座高大的山上,树林间有很多鸣禽在咻咻的歌唱;山涧的溪水,在潺潺的流动;使人一进此山,瞋恚的心就会平和,疲劳的身体就会恢复轻松。太子一见,心中大悦,他想:「这是很吉利的瑞相,这里可能让我获得未曾有的东西。」

  太子深深被这仙境似的高山丛木感动,他举目向山林深处看去,见到那边有一个相好殊胜的仙人:「这是一个修行的人,我应该对他要表示恭敬。」

  太子这样想着,即刻从马上跳了下来:

  『犍陟!你已经载我到了我所要到的地方。』

  太子对着所乘的白马说后,又再掉转头来很慈悲和霭的向车匿说道:

  『车匿!你对我已经尽了忠勤,我无论怎样也不会忘记你。我到那里,你都跟随着我,没有表示一点怠惰或疲倦,这都是你一片真诚之心的发动。

  『车匿!心中诚实与恭敬,身体上又是很勤劳,这二者我在你身上都看得出来。人间有些人心里诚实而身体上丝毫不能表现出来,而有的人是身体勤劳的做着,但心里并没有至诚高兴。车匿!我看你已具备了恭敬与勤劳,你舍弃一切荣利,跟随着我,我真感激你。车匿!世间上那一个不向有利益的方向去走?没有利益,亲戚朋友都要离开。你现在毫无所求的跟我来,不求现实的快乐,不为眼前的利益所迷,你真是一位难得的好人。

  『父母生育孩子,是为了要继承他们的家的宗嗣;臣民对国王的恭敬,是为了要邀得国王的恩宠;世间上的一切,无一不是以利益为前提。你现在能忘记这些,从真实心中流露出忠勤,真使我非常感动。

  『这些话说得多并没有用,现在我只简单的告诉你:车匿!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我辛苦,请你此刻就乘这匹马回城去吧!我现在要从长夜漫漫的睡梦之中,独自向真实光明的大道迈进!』

  太子说到这里,车匿已渐渐的泣不成声。太子看了看,随即把穿在身上的璎珞宝裳脱下来交给车匿道:

  『这是我常常缠在身上的,现在送给你做纪念,以它来安慰你对我的怀念!』

  太子又再从头上把宝冠与宝珠拿下来:

  『这个请你呈奉给我的父王,并且请你代我向我的父王讲:

  「我为了解脱世间上苦的根本──生老病苦,我为了要救拔一切苦恼的众生,所以,才要舍弃个己的恩爱之情,来到这苦行林。我不是为求生天的快乐,我也不是不怀念父王的大恩,我更不是为怀恨什么而出城,我只是为了要断除人世之中忧与悲的根本!

  「例如,睡在长夜恩爱的床上,终是免不了别离的寂寞,因为人生都要别离,所以才要求解脱,如果得到解脱,才能永久的没有别离。我是为了断除忧悲苦恼而才来出家,希望父王千万不要为我出家的别离而悲伤!

  「父王若说我不懂得享受人间五欲的快乐,其实,五欲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贪恋,因为一切苦都渊源于这五欲之中。我们的祖先,用尽苦心,就是为要求享受这五欲,然而,他们所获得的是什么呢?我现在即使接受父王的嗣位,享受这五欲的快乐,但是,将来这些还是要离开我的。这五欲不能永久的跟随我们,所以,五欲的本身仍然是没有快乐而言。世间是一个循环的矛盾,当一些作父母的人们,在世的时候,努力争取财产,一旦撒手辞世,自己又不能带走,把财产留下给儿女,儿女为贪爱这些财产终于又陷进堕落的深渊。

  「我要决定离开这可厌的世俗之欲,我要求的是千劫万劫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真理法财!

  「假若说少壮的时候不应该出家,可是,追求真理正法,是没有甚么是时候,甚么不是时候的分别,无常是没有时候没有定期的。死的可怕,在我们生的一剎那,就已经跟随而来。所以趁这短暂的强壮的时候,我决定来探求真理,这就是我出家的原因和出家的时候。」』

  太子命令车匿代向父王禀白的话说完后,他又望望车匿,加重口气说道:

  『车匿!请你不要忘记我对父王所讲的话呀!你替我说,我现在已没有一点恩爱之情,我已经忘记父王的一切事情,请他也忘记我吧!』

  太子的这些话,听得车匿胸塞眼昏,合掌作揖,哭泣长跪在太子的面前说道:

  『太子!请你不要这样说好吧?你应该知道,这将更增加大王的悲哀,好比,你说你决定断离恩爱之情,这话给大王听到,心中怎不悲伤呢?金石尚且容易摧碎,你的心,怎么就这样硬呢?而且,你过去是生长在王宫之中,像金枝玉叶一样贵重的身体,现在要在这荆棘丛林中起卧,这样的苦,你想,怎么能忍耐呢?

  『起初,你令我牵出马来的时候,我心中就感到非常的不安,但不知怎么的,好象另外有一种什么力量,使我感到你的威严,我不敢违逆你迦毘罗卫国太子的命令。然而现在你要出家了,你应该想想迦毘罗卫国人民的悲哀,以及大王到了垂老的年龄,他挂念爱子的深情,我心中实在已经不忍再想。你现在是绝对不可以出家,忘却父母的大恩,所作的一切,这绝不是道理,而是邪见!

  『摩诃波阇波提夫人,她代王后抚育你,她为你,烦得身形枯干,你怎么能舍弃这样的大恩于不顾呢?不想到养育的恩德,不省察国民仰望的殷情,一旦长大起来,把所有的一切都要舍弃,这绝不是圣人所行的大法!而且,你有年轻的妃子,你有年幼的罗侯罗,你怎么能完全舍弃而不问呢?唉!太子!你既舍弃父王,又舍弃了全家全族,你现在更要舍弃我!太子!我无论如何是不愿离开你,我为你,无论什么赴汤蹈火,都不会推辞!

  『现在你要留在这里,叫我单独的回城,我有什么颜面向大王讲你说的那些话呢?摩诃波阇波提夫人,耶输陀罗公主,她们责问起我来,我将如何回答呢?我深深的感到惭愧,我回城也讲不出话来,就算是讲得出,天下还有谁相信我的话呢?设若有人说:太阳是冷的,月光是热的,世间上可能还有人相信,我若是说你贤明的太子而行如此非法的事,这是绝对没有人相信!

  『太子!你过去的心地,是非常慈悲、柔软,你见了一个老者,曾深深的叹息;看到一个病人,曾引起你无限的悲哀;他们对你都没有关系,你尚且这样同情怜愍,现在你把深深爱你的一切人,都毫不留恋的拋弃,这是难以叫人置信的矛盾!无论怎么样,请你要和我一同回城!』

  车匿虽然是一个御者,可是他很善于言词,太子听他挥着眼泪沉痛的苦谏以后,志愿更加坚固,就再告诉车匿道:

  『车匿!你现在为我,感到这么深切的痛苦,然而,这个痛苦,正是我今日所要舍离的。一切众生,虽然各有各的环境,但合必有离,这是最平常而又最真实的道理。例如,我们现在只晓得和很多亲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当死亡到来的时候,那一个人能跟着同去呢?我的慈母怀妊我的时候,忍受种种痛苦,把我生下来以后,她就去世,她那里会想到竟然得不到她爱子的孝养呢?

  你看,那树林中有一群飞鸣着的禽鸟,每当到了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牠们聚集在林间;一到晨光升起,牠们又各自飞散;暮集晨散,人生的别离,那里又不是这样呢?你再看,那边远远的高山飘浮着白云,看去好象是白云与高山是不能别离,但是白云终是要飘离高山。会而又离,人生的聚散,那里又不是这样呢?世间是暂时聚合的假相,所以,聚合就是人生悲哀之本,众苦之源。暂时会合的恩爱之情,虽然也缠绵得叫人难以分舍,但是,如一场大梦,不久终要醒来,这不一定只是我和我的亲人!好比说,暖气洋洋的春天,那树木的幼苗,渐次的经过夏天而生长得枝盛叶茂,但一遇到秋霜的侵袭,繁茂的枝叶就会冷落,严寒的到来,它又会变为枯木,一棵树上的枝与叶本来是同体的,尚且不免聚散离合,何况亲族都是暂时的会合呢?唉!人生实在靠不住的啊!实在是没有依赖的啊!

  『车匿!你再不要悲哀,你可以把心静下来,恢复到人生的本源,听顺我的话赶快回城去罢!

  『假若,迦毘罗卫国有关怀我的人民,那就请你对他们说:

  「我为了超越度脱生死的大海,为了解救众生的烦恼痛苦,所以到这里来出家学道,等我将来达到目的的时候,我必当回城。假若不能成就这个愿望的话,我的身体,就终老在山林之间。」』

  太子发出如此金刚似的决心和宏愿,白马犍陟忽然一声高嘶,随又屈膝舐足,俯首吐息,两眼泪水,不住的涔涔而下。

  太子看见白马如此的悲痛,不觉也落下几滴眼泪,他即刻用柔软的手抚摸着白马说道:

  『犍陟!请你不要悲伤,我非常感谢你,到现在,你已为我竭尽良马的劳苦,已为我服务终了。犍陟!你从此将会免除恶道轮回,将来你必定有好的果报。』

  太子说后,随即拔出配在车匿身上的宝剑,把自己头上的头发切断下来,穿上用华丽的王服在途中换来的袈裟,安慰悲痛着的车匿,劝他即刻回去,他就随后掉头转身,安详徐步的向苦行林跋伽仙人的山窟中走去。

  车匿望着太子的背影,知道已经是没有办法,他仰首恨天,随又闷绝倒地,等他清醒的时候,起身抱着白马的颈项,绝望的叹息道:

  『唉!太子啊!你舍弃大王和一切眷属,现在你又舍弃了我!』

  车匿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只得悲悲切切的叹息流泪着回城,走在途中,他老是回身反顾着枝叶婆娑的苦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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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苦行林中劝谏仙人


        太子走到远远的地方,迅速的回过头来一看,见到悲啼着的车匿牵着白马向王城的路上走去,他这才毫无罣碍的进入跋伽仙人的苦行林。
  原来这苦行林中有很多的苦行仙人,他们见到太子一表超群的相貌,知道这定是不平凡的人物光临,他们都争相前来作礼,太子也恭敬诚恳的答谢,然后,太子就问其中的一位长老道:

  『我是为求真实的觉道而来到这里,我什么都不懂,请你们告诉我,如何才能求得真实的觉悟和解脱?』

  其中有一位苦行长老,听到太子的问话,他就详细的回答道:

  『你说要来求什么真实的觉悟,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因我们所希望的只是能得生天界。要想进入天界,这一定要积聚人间难以想象的苦行,现在,我和你讲一点这苦行的种类:
  『修习苦行的人,绝不住在有人烟聚落的地方,吃的东西也要与人间不同,为了维持生命,只取那清净水中的绿苔而食,或者取草根树皮花果之类的东西聊以充饥。在吃东西的时候,有的学习鸟类的生活用两足挟食物进口,有的如蟒蛇食风相同,绝对不准许用木石舂成的食物。我们把乞来的好食转施给人,自己只吃一点残余的食物维持生命。我们修苦行的道者,有的从朝至暮在头上浇灌着凉水,有的二六时中捧冰而立,有的成天的睡在火旁,让身体熏得通红,有的像鱼一样的终日游在水中生活,我们礼赞滔滔的流水,拜祷光明的日月...,修习这种种苦行,不久的未来,就能招致安乐的结果。』

  聪明的太子,从苦行长老的口中,知道有这种种不同的苦行,他把这些话放在心中思惟以后,就对这一群苦行的修道者说道:

  『这绝不是离苦得乐的真实觉道,即使如你们所说,修习这些苦行,也只能仅仅乎得到生天的希望,这是很可悲哀的事!为甚么呢?因为天界还是不能解脱生死轮回!像你们这样精勤的苦行,而只希望求得这么小小的结果,这实在没有远离恩爱和舍弃世间的必要,这是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求得的。求生天界,仅仅能免除人间界的苦,可是,眼看着又招来更大的痛苦的束缚!

  『把现在的这个身体受苦,希望求得死后身体的快乐,这是增长五欲的因,与解脱生死痛苦一点关系也没有,其最后还是免不了以苦招苦!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人,他们心里虽然常常畏惧死,而希望求生,可是,结果他们还是免不了要死。同时每一个人都是厌恶痛苦,而祈求快乐,但他们最后还是沉缅于苦海之中。

  『厌离这世间上的欲乐,而用种种的苦行预想将来天上的欲乐,这都是苦乐的执着,用这样的心来学道,是卑而不足道的。你们不懈的努力精进修行,虽然是可尊可贵,但如没有智能,那也不能走上解脱大道。把苦与乐这两个东西能够永久的舍去,这才是真理的世界。

  『假若说苦行是合理的,安乐行是不合理的,苦行的结果能得到生天的快乐,那么,修的苦行是法的因,而希望得到非法的乐果,这岂不是很矛盾吗?

  『身体上所有的动作,都是由心意生出的力量,假若离开心意,这身体就等于枯木一样。所以无论是智是迷,都是以心意为主的。修习苦行,反而使心恼乱;希求快乐,心便会偏着于情。无论是苦是乐,这都不是成就大道的方法。

  『照你们刚才讲的苦行,若以树叶花果食了就可以求得福乐,那么贫人和禽兽,他们有的也都以树叶花果为生,他们的未来,能不能得到第一等的福乐呢?再说,终日游泳在水中,这就是最妥善的修行,那么水生动物的鱼虫之类,他们即是第一等的大修行者了。』

  太子举出很多的例子,向这些苦行者开导苦行不是究竟的修行之道,不觉已说到黄昏日暮。太子此刻见到很多事火的苦行者,有的从火里攒来攒去,有的跪在火旁向火吹嘘,有的用酥油在火上浇洒,有的举声咒愿,太子看了这些苦行,只觉得除给身体受苦以外,绝对不能到达真理的领域,因此,他决心要告辞苦行林而去。
  这时,很多的苦行者,都用诚恳的赞词来挽留太子,要求他同住在苦行林:

  『你从非法的地方,很难得走来我们这满是正法的苦行林,你现在又要立刻离开,我们不希望你再回到那非法的世界里去,请你留在这苦行林中,和我们共同的修这净行!』

  很多年长的苦行者都走向前来,恳请太子要留住在苦行林中,他们都知道太子是一位不平凡的人物,但并不知道这是迦毘罗卫国净饭大王的太子。说话时,他们蓬首垢面,身着草衣,积年累月的苦行,每个人都是疲乏不堪似的。他们都围绕着太子,向太子请求道:

  『当我们初见到你来的时候,苦行林中顿时增加了欢喜与希望,你现在仅仅只逗留一日的时间,如果就要舍此他去,则此林将要成为最寂寞的世界。这一个苦行林,没有一个大仙人不在这里修行,这里和雪山近邻,说到增长人的苦行,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因为这是一个美好吉祥的地方,一定要住你这样祥瑞的人才好。如果你能不舍弃此林,肯让我们和你同伴修行,则我们可以把你当为最高的长老侍奉,或者我们可以把你当帝释天一样的尊敬。』

  这一群苦行者,虽然向太子表白这最真诚的慰留,但太子为了要达到真实第一义的信念,他是不会就这样满足他们的要求,他向他们说:

  『你们有这么真实的心,对来宾是这样厚待,我将永远难以忘记。你们文雅的言词,实在是叫人耐听;如此的好心和美意,非常叫人欢喜与感谢。不过,我为了求真实的觉道,为了断除一切诸有痛苦的根本,仍然是不能不离开你们。会合是欢乐的,别离是悲哀的,这是彼此都有相同的感觉,因为有会合的欢乐,所以就有别离的悲哀,这并不是谁的罪过,这是世间的真理!我现在要去别处,并不是不懂你们的盛情,实在因为你们所修的苦行,只是为了要得到生天的快乐,我看天上的快乐也不是究竟,不是常住,不久还要堕落到这世间上来。而我的希望,根本就是要脱离欲界、色界、无色界的虚妄的生活,所以,我们所求的是两个世界,我们所要修的方法也将不同。老实说,你们所修的方法,一切都是前人所尝过的糟粕,而我要重新寻找真实究竟的正法,所以我不能不告辞你们,也不能不告辞你们住的这个苦行林!』

  众多的苦行者,围绕在太子的身旁,听到太子有那么高深远大的理想,心中都生起大欢喜,对太子恭敬的心更加增强。

  这时,在太子身旁睡卧在尘土之中的一个鬈曲着发,披着树皮的苦行者,向太子说道:

  『志愿坚固而又聪明的沙门!照你的理想看来,你一定能解脱生老病死的痛苦,你一定能出离三界,成为一个真实大道的导师。

  『祭祀天上的神,积有多年的苦行,这不过是为了求天上的快乐,你说得不错,这还是有贪欲,并不能解脱。谁能向贪欲挑战,谁能求得真的解脱,谁就是决定成等正觉的大丈夫!

  『这个苦行林,不是你应居住的处所,你赶快到频陀山去,那个地方有一位大圣者名阿罗蓝的修道者,你如果去的话,必定能听到真实的大道。但是我看你的志向,或者那里也不能令你满足,那时,你可以舍弃他去另求大道!』

  太子听了这位苦行者的话,心中既感激又欢喜,他在苦行林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和那些苦行者一一辞行,太子就在这些苦行者叹息声中告别苦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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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都城中的悲哀


        现在再说离开太子的车匿,他不断的流着眼泪,心里充满了绝望与悲哀,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叹息道:

  『昨天夜里我跟随太子一同出城,想不到今天祇剩下我一个人回去。』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牵着那匹疲乏的白马,走了好多天,方才回到迦毘罗卫国的都城。

  白马犍陟,一向是国中最有名的骏马,日行千里都不会觉得疲倦。但是现在牠因为见不到主人,所以没精打彩地踯躅着,显得十分疲乏和憔悴。口渴的时候牠不想喝水,饥饿的时候牠不想吃草,跟随在车匿的后面,不是悲嘶,就是流泪。

  迦毘罗卫国中,清冽的泉水像是干涸了,稠密的花果像是凋落了,大街小巷里居住的男女,道路上奔走的行人,往日流露在他们脸上的欢容都消逝了。整个迦毘罗卫国,已被罩上一重寂寞悲哀的气氛。

  国中的居民,看到车匿牵着白马,独自的像具僵尸似地走进城来,大家一拥上前围绕着他,探询太子的去处,问他是否平安无事:

  『太子是国家的宝物,是我们生命的保障者,你盗窃国宝和危害到我们生命的安全,你把他藏匿到那里去了?』

  人民争着询问太子的去向,车匿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悲哀,回答他们道:

  『我一直追随在太子的身后,并不是我舍弃他,而是他舍弃我。太子不但舍弃我,而且也舍弃了世界。

  『诸位!太子现在已经除下宝石的王冠,脱去华美的服饰,剃落须发,穿上袈裟,出家做了沙门,头也不回,一直走入苦行林中去了。』

  人民听到太子出家的消息,一个个都大为惊慌,哭哭啼啼的互相说道:

  『我们怎么办才好呢?』

  太子离弃迦毘罗卫国,国中已经失去它的威德和光辉,阴森森的如同一座坟墓!

  正当国民在悲泣的时候,有人误传一个消息到王城里去,说是太子回来了。许多大臣听到之后,发狂似地奔到城外来看,他们只见到车匿和白马犍陟,却不见太子的踪影,他们也都惊慌不已,大家责备车匿不该放走太子,随即把他拉进宫里见净饭大王。

  车匿走进宫里,触景生情,想到太子永远不会回来,不觉仰天悲恸起来!

  白马犍陟也发出一声悲切的长嘶,宫中饲养的鸟兽,也都跟着鸣叫,那叫声好象都在说:『太子啊!你回来吧!』

  后宫的宫女们,听到马嘶鸟鸣,又听到太子没有回宫的消息,她们都伏在地上悲呼痛哭,像失去慈母的孩子一样伤心!

  自从太子离开王宫以后,她们都伸长着颈项,盼望太子早日回来。身上积了污垢,她们也都懒得去沐浴;衣服骯脏,也没有心情去换洗;头发散乱,也不想去整理,娇容也多日不施脂粉了。为了太子,青春的色相,人格的尊严,都已经忘记了。此刻她们知道太子没有回宫,怎不悲痛欲绝呢?

  王后摩诃波阇波提夫人,知道自己代姐姐抚养长大的太子,竟舍俗出家,不再回来,顷刻翻身倒地,把手足抓伤,满面流着血泪,想到太子舍弃一切,进入苦行林去过沙门的生活,就不禁哀伤着自言自语的哭道:
  『我那世间稀有的王子,为甚么要到苦行林去修行呢?这世界太冷酷太无情了,为甚么要夺去我的孩子呢?他那柔软的双脚,怎么能在荆棘的林中行走呢?他那娇弱的身体,又怎能耐得住在石头上睡卧呢?他本是金枝玉叶似的身体,穿惯了温暖的衣着,洗惯了香汤的沐浴,现在,餐风宿露,忍暑受寒,又怎么能经得起呢?他过去吃的都是珍肴美味,睡的都是舒适大床,听的是悠扬悦耳的音乐,侍奉在身旁的都是娇美的宫女,现在舍弃这些,在苦行林中的生活怎么能过呢?』


  夫人爱子心切,悲痛得几乎要昏晕过去。


  另一个伤心的是耶输陀罗妃,她见到车匿,忍不住就哭着责骂他道:


  『车匿!你把我所有的快乐夺去,你真是罪大恶极的人!你不要隐瞒我,你把他到底送到那里去了?起初,你和主人一同出去,现在你却把他舍弃而独自回来,你真是个不忠不义的人,你把太子诱惑出去,使他从此不再回来,免得你以后再为他辛劳是不是?现在你应该快活啊,为甚么还要假装着哭泣呢?你夺去迦毘罗卫国的欢乐,这里已充满了忧愁和苦恼。你不把我的丈夫寻找回来,我也不愿意再活下去。你没有听到宫中这许多哭泣的声音吗?你舍弃了太子,你的心怎么如此的狠毒啊!』

  耶输陀罗妃哭着骂着,一转身又看到车匿身后的白马犍陟:

  『马啊!你那忠义的心呢?你把我的丈夫载到那遥远的地方,你就像一个强盗,抢去别人的珍宝。在以前,当你随着主人上战场的时候,刀戟弓箭,都不能使你畏惧,你对主人的忠心赤胆,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现在又为甚么忽然变得这样不忠义,把我们国家的至宝,我的丈夫抢走了呢?可恶的犍陟!你刚才进宫的时候,叫出一声悲鸣,我丈夫骑着你离开王宫的时候,你为甚么一声也不响呢?那时如果你高呼一声,宫中的人自然都会惊醒,而阻止他不让他出去,那么我就不会受到今天的痛苦了!』
  车匿听罢耶输陀罗妃哭诉的言语,就像一万把利剑刺在心上,他合掌匍伏在地上回答她道:

  『公主!请你听我的陈述:这不能责怪犍陟,也不能责怪我。我们没有罪过,是真理使太子生起坚决出家的心念,我们祇是遵奉他的命令。

  『我告诉妳那一夜太子出城的情形,太子骑着白马,像是有天神在催赶似的,坐骑不用鞭策,走得比飞还快。我也莫明其妙的紧紧跟随在后面,马脚和我的两只脚,好象都不曾着地,出城的时候,城门自然的打开。那一夜,夜色光明得像白天一样,四围一点声息也没有,祇有我们在凌空飞行。

  『公主!这不是人力所可以做得到的,一定是天神的力量啊!』

  耶输陀罗听到车匿报告当时的情形之后,心里也想这是天神接引太子出家学道,不能责怪车匿和白马。但这样想仍不能减少她的悲痛。车匿和白马辞去以后,她自己还在梦呓似地自言自语道:

  『我失去了丈夫,等于失去了所有的快乐,他为求真理,竟把我舍弃。从今以后,谁又是我所可以依赖的人呢?这孤单寂寞的生活,又如何能打发过去呢?

  『过去很多圣人和修行的仙人,都是夫妻一同到山林里去修行,我的丈夫如果一心要去修道,我可以伴着他同去,他为甚么一定舍下我独自出去呢?

  『古代的吠陀记载说,一切梵行和祭祀,都要夫妇同时奉行,这样我们种下相同的因,才能同样得到升天享乐的果报,但是现在我的丈夫却不肯带我同去,这又是为甚么呢?

  『难道他所要修的道和以前修道的人不一样么?

  『难道他嫌我嫉妒,想要另外找一个不嫉妒的?或许嫌我的容貌丑陋,想另外找一个美丽的女子和他结伴修行?

  『我真是个苦命的人,被丈夫遗弃了!但是罗侯罗又有什么罪过呢?可怜他入世不久,就得不到父亲的爱抚。

  『唉!我的丈夫实在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外表倒是很慈和庄严,谁知他的心比铁还要硬,比冰还要冷。他不可怜儿子的幼小,又不了解我爱他的心,他的心真和木石一样!』

  年轻貌美的耶输陀罗妃,正像一朵盛放着的莲花,太子的出走,就像狂风暴雨摧残了她,这不能怪她要万分的悲痛!

  现在不谈耶输陀罗的悲痛,再说净饭大王。自从爱子离宫以后,日夜不停的悲叹愁苦,每天沐浴斋戒,祈祷上天,使太子早日回宫。这样过了七八天,在他真可说是度日如年。现在听到宫内到处是悲泣号哭的声音,心中不觉大为惊恐,接着侍卫来报告说,大臣们拉着车匿和白马,要求见大王,净饭大王立刻传令接见。

  车匿恐惶的向大王诉说太子出家的经过,净饭大王听了之后,立刻昏倒过去,好久才苏醒过来,对着车匿骂道:

  『车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呢?你虽然服务的功劳很大,但你是一个功不抵过、忘恩负义的奴才!你怎能把太子遗落在山林里,一个人回来呢?你赶快和犍陟送我到太子隐藏的山林里去,否则你就即刻去把太子追寻回来!失去太子,我像是患重病而垂死的人,这病除非太子回来,是无法能够治好。如果他从此不回来,我只有以自杀来解除痛苦。我等待太子的回来,就像饿鬼在等待饮食!

  『车匿!你为甚么不告诉我爱子的住处呢?赶快告诉我啊!』

  净饭大王悲痛的语言,深深的感动左右的大臣们,其中有两位聪明的大臣,安慰他说道:

  『大王!请你不要伤心,伤心没有用,只会有害你的贵体。过去很多的圣君,他们弃国出家,心上是一点痛苦没有,太子现在为了学道去出家,他的心里一定也很平安,不会忧伤悲苦。大王!请你回想阿私陀仙当年的预言,可知这件事是无法挽回的了。可是!大王!我们不能眼看你整天在悲痛,我们此时立刻出发到太子那里去,一定要想尽方法劝他回来,请相信我们的忠诚,不要徒自忧急!』

  净饭大王听这二位大臣的话,转悲为喜的说道:

  『好!好!你们赶快去!我的心早已飞到太子那里去了!』

  这两位大臣奉命之后,即刻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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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王师追至苦行林


       净饭大王正在悲痛而又没有办法的时候,听到两位大臣自告奋勇,愿意去把太子追回来,心里才稍稍感到安慰,他选派不少王族中的子弟,另外派遣一队勇猛的兵士,跟随那两位大臣,浩浩荡荡的向着苦行林进发。

  两位大臣率领着王师,终于到达苦行林,他们走到那些远离尘俗的苦行修士隐居的山窟,修士们迎上前来,施礼问讯,两位大臣就向他们探问太子的住处道:
  『请问诸位大仙!我们是甘蔗王的后裔,迦毘罗卫国净饭大王的臣下,因为他的太子悉达多,为要解脱人生的苦恼,竟舍弃国家出走,不知道太子曾到过这里没有?我们是奉大王的旨意,前来寻访他的。」

  苦行修士们回答道:

  『你们说的那个人确曾来过这里,看他那稀有的相貌,一定就是你们的太子。但是他看到我们修行之后,说这是徒然在生死海里漂浮的方法,他所要求的乃是不生不灭的方法,是真正解脱的大道。所以他就离开这里,又往阿罗蓝仙人那里去了。』

  二位大臣从苦行修士的回答里,知道太子确实的去向,因为王命在身,也就顾不得来时长途跋涉的辛劳和疲倦,一刻也不多停留,马上率领侍从和兵士继续往阿罗蓝仙人的道场行进。

  他们浩浩荡荡的行在路上,有一天,他们终于在途中追上了太子。那时他虽然已经除去华丽的服饰,可是面容的慈祥庄严,仍然像天空照耀的太阳一般,大臣和侍从及军士们都下了马,恭顺的行礼,两位大臣,一边说话,一边呈上了净饭大王颁给的王命道:

  『聪明孝顺的太子!自从你突然离开王宫以后,大王的心就像被一柄利刃刺伤,他已经悲痛到快要发狂。一天到晚,悲啼号哭,眼泪没有干的时候。我们做臣下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劝慰他,除非你回去,否则他的悲痛是不会休止的,也许会夺去他的生命。

  『我们两人奉命来宣读他的旨意,请你留神听着:「悉达多!我了解你求道的愿望,这是出于你的真心,想寻求生死苦痛的解脱,你这善良仁慈的心念,我不但没有疑惑,而且还十分嘉许。可是,即使是割断恩爱,隐居出林里去修行的人,难道他对那朝夕悲切的父亲都没有一点关怀吗?再说,孝顺父母也是修行呀!假如你说你的目标是这广大的世间,你要救度一切的人,可是你父亲此刻正陷在极大的苦痛中,你为甚么不先设法救度你的父亲呢?你毅然出家的举动,就像忧患的洪水泛滥,冲没我那心的堤防,它已经崩溃粉碎不可收拾了!

  「你出家修行,居住在人迹不到的深山丛林里,那里野兽毒蛇,狂风暴雨,雷电冰雹,这许多不是人所能忍受的灾难,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撕裂着我的心脏!

  「悉达多!如果你想到父王现在的心境,就应该赶紧回到王城来,继续父王的王位,等你年老退休的时候,再去出家修行。假如你不遵从我的劝告,遗弃父亲和母亲,又怎能算是心地慈悲呢?怎能算是立志要去救度一切众生和用你无比的慈悲心肠去荫庇他们呢?

  「悉达多!真正的大法,并不一定要到深山丛林中去寻求才能得到。在城市或王宫中要找寻一个幽静的地方,并不困难。真正的大道,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求得,如果光是剃去胡须和头发,穿上袈裟,就算修行,我想那也未一定能得到真正的解脱。要在心里没有任何值得逃避畏惧的东西,这才是真正能修行的人。

  「悉达多!你应该赶快回来,继承王位,这样你可以一面在地上作最高的主宰,一面在心上求无上的大法,这才是解脱,才是真正无碍的解脱!」

  『太子!上面这些话,是大王流着眼泪所颁的圣旨,他命令我们转告你,这就是大王的敕命,父王的敕命是不能违背的。太子!请你遵从大王的敕命,同我们一起回去吧!大王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没有道理,你是应该遵从的。

  『我们更要报告太子,大王为你,此刻已经沉溺在忧愁的苦海里,快要灭顶,我们是无法援救,只有你是救生船上的船师,除你能把他从忧愁的大海里救出来以外,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

  『还有,你的姨母,她从小把你抚养长大,你还没有尽孝养的责任。夫人此刻正像母牛失去幼犊,不但疯狂的闹着,并且哭着叫喊说:『悉达多!请你赶快回来,拯救我的生命吧!你现在正像一只离群的孤鸟,不知道已孤独的飞到那里去了。你从未离开过王宫,也从来不曾缺乏过照顾,现在独自一个人要住在荒野的山林里,受冻受饿,受风霜雨露的打击,受毒蛇猛兽的侵害,像你金枝玉叶般的身体,怎能忍受得了那样的苦楚呢?如果你遭受到甚么灾难,又有谁来告诉我呢?孩子啊!如果你再不赶快回来,我是永远不会安心,而且也对不住我那姐姐,你那去世的母亲。」

  『太子!王城中自从你出走之后,已到处是叹息和哭泣,唯有等你回去,才能恢复平静。』

  太子从这两位大臣的口中,知道父王和姨母的悲伤,他端坐得很庄严,并且一丝不乱的对两位大臣回答道:

  『二位大臣!我也了解到父王心中过度的悲哀,但是,比这更怖畏的是生老病死的大患。为了解决这个刻不容缓的大问题,所以我不得不舍弃恩爱!

  『二位大臣!世间上的人,不论谁都是执着「现在」的,为什么呢?这就是厌死之情。因为人们眼看「死」的来临,所以不觉对「生」生出留恋。可是,尽管你如何执着「生」,但「死」毕竟谁都免不了。我知道了这个重大的问题,因此,我出家了,我要寻求一个解脱的方法。

  『我现在从你们的口中,知道父王的伤心,真是痛彻我的肝肠,但是,静静的息下来省察思维一下实相,这个现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相会的梦缘而已,无常最后还是会逼着我们分离。

  「二位大臣!你们如果彻底了解到这个道理,就懂得有情的命运本来是不同的,虽然是亲如子,但对于忧患也是有不同的感觉。生是喜,灭是悲;会是乐,离是恼,这个「生」不外是根本之苦,这个「生」不外是从愚痴的迷惑而生。好象,有人从甲乙两个地方走来,他们在中途暂时相会,但是,他们立刻又要各自往着各自的方向走去。现在辞别父王的膝下,本是很自然的理则,因为亲族既然是暂时的会合,那就随缘的任它去,这个道理就很明白的分出来。

  『假若,能够完全了解到这都是暂时虚假和合之理,则世间上就没有什么可忧悲的事。

  『所以,人如果能体会到这个道理,则明白离开暂时的亲族,他一样的有更多的亲族;暂时的亲族不能离,想得到未来的亲族也不可能。因为会合分离,分离会合,这不过都是些连续的悲哀!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经过这分分段段的生死,在生死的路上来来去去,这不光是人类如此,一切山川草木也都是无常之相。生下来就做五欲的使役,假使不生,就可以不死,看起来,人好象是为死而生,为死而服劳役!

  『二位大臣!你们说,父王要我嗣位的敕命是不能违的,但法性也是不能违的啊!父王有慈爱的敕命,但这好象是医师看病人,不了解病情,不是对症下药,这个药我也是不能服啊!

  『所以,二位大臣!我不要那些愚昧的名誉高位,被放逸爱僧所囚,因为那样要终身畏怖死神的到来,身心时刻都充满思虑忧患的苦恼,现在若是随顺世俗的习惯,众人的心理,则就和真理相违,这绝不是智者所为。譬如人的身体虽然好似七宝的宫殿,但那里常常有着无常之火在炽盛的燃烧,口里虽然吃着百味的佳肴,但其中却藏满五欲的毒药,这样的宝殿与佳肴靠得住吗?

  『清净的莲池中有很多的毒虫在喷散着毒气;威势的高名,都是用别人的痛苦建筑起来;这一切都如即将要遭灾难的住宅,聪明的人一刻也不愿在里面停留。所以,往昔的圣君,每见到国家的危难和人民痛苦的时候,他就厌恶世间,怜愍世间而去修行,希望能从根本来改造世间。由此可知,为王治国安民之苦,实在不如修行之乐。

  『照这些道理看来,宁可以同禽兽一同在山林中为伍,也不能片刻居住在王者的宫中。好啦!我愿意同黑蜿共居在一个洞穴里,也不能回去接受不安的王位。从五欲的生活中解放出来,去过清净的山林生活,这才是顺真理的生活。假若现在和你们返国,放弃修行,再为爱执的生活驯伏,增我日夜的愁苦,这绝不是顺合觉道的行为。缅怀往昔贤人圣者的事迹,他们都曾为了正法而舍俗出家,把名闻利养看得不在眼中,以金刚的信念,以百折不挠的勇气,建立大丈夫的理想,所以才都脱去装饰身体的宝衣而换上法衣去过山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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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些先圣的所为,我怎么能再返国去过无惭无愧的生活呢?我对于修行而想过着天上福乐的生活都已否定,那人间劣等的爱染怎么能驯伏得了我呢?既然从贪欲、瞋恚、愚痴的生活中逃脱出来,我怎么再有勇气回到那个壳巢里去呢?二位大臣!你们一度吐出来的食物,你有勇气再把它吃入口中吗?我的苦衷完全是这样。

  『好比,我已经从焚烧得危险万状的火宅中用种种的方法逃奔出来,你叫我立刻又再进入那焚烧的房子里去,我怎么能那样的愚昧呢?眼看到生老病死的忧患,我厌弃五欲的王宫,现在又再回去,进入那迷妄之家,这种愚痴,与往火宅里跑又有甚么不同呢?

  『你们说,回王宫也可以修行,我现在告诉你们,在迷妄与愚痴之中,寻求解脱之行,这绝不是相应的法理。解脱,是生在寂静的地方!王者的生活,是疏动的而不是寂静的,寂静的世界是在王者的生活以外。动与静是水火不能兼容,这二者怎么能相应呢?

  『所以,如果决定希求解脱,则非离开王者的生活不可,假若有王者的权势之欲,那就不能希求到解脱的妙境。一面做王,一面求解脱,这不合道理;既要出家,又要还俗,这也不合道理;既然不合道理,想要希求解脱的境界怎么能呢?二位大臣,我有决定的精神,寻求解脱正当的方法就是出家,我决定的心是再也不能动摇!』

  这二位大臣听完太子这识见卓越的宏论,一字一句,都括尽因缘的至理,心中深深的佩服。但想到此来的王命,以及高龄大王的悲哀,和全国人民的忧愁,想不说也不能够,只得又向太子说道:

  『对啦,太子!站在求道的立场,你的话都有理。但是,凡做一件事情,有在时候与不在时候的分别。你是聪明的人,你应该想想,你说这些话现在并不是时候。

  『你也知道,大王现在已经到风中残烛的老年,你若不顾他对你的出走而悲痛,不生起一丝孝顺之心,虽你希望学道,这也是非法的!你的聪明,还未能见到更深的理,你是见到原因,而没有衡量结果,你不过是徒然的否定现在而已。世界上有人说有未来,有人说没有未来,「有」「无」并没有一定的标准,你为甚么一定要否定现在快乐的必要呢?如果真有后世和未来的话,甘心享受未来的果倒也罢了,假若没有未来,「无」,不就是解脱了吗?即使如那些人说,未来是有的,但他们并没有明示规定出一个求得的方法!

  『大地的性是坚的,火是热的,水是湿的,风是飘动的,这些,都是现在和未来不会变动的,因为这就是物性的自然。既然如此,你今生享乐,未来还不也是享乐吗?穷富苦乐也是不变的了!

  『一切物体有净的分别,那个净与不净,都是从身体的本性而自然的生起,假若说是方便流转的,那个全是愚痴!世界及世界上一切的东西,都是决定守着他本来的性质,爱与不爱,也是自性的使然。

  『现在你太子恐怖老病死的痛苦,一心想要求得解脱,如果说这是人为的,那简直是开玩笑!水能够消灭火,火能够煮水到消散的程度,这个一方胜一方亡互相增坏是他们的自性,把这个调和起来,就能促成万物的生存。好象人在胎内,起初是先有手足,然后再有各种身体的机构,等到精神知觉自性自然的调和合成而就能够成人,这绝不是谁故意的造作,这是物性的自然所成。假如说另外能生出一种什么力量,那个力量也是可以灭的力量。仔细的想来,自己的力量实在是不能依赖的。为甚么要说用自己的力量可以启开解脱的大道呢?一个人若能做到,一不违背祖宗之教,二要学习摩奴宝典,三要奉祀天神,如果不负这三者,这就名为解脱。古今圣贤所传承下来的解脱之法,除这个以外,再求甚么其它的方法解脱,那不过枉然徒劳而不能得到甚么结果的了。

  『假使说到出家再回家,这也没有甚么罪过,太子!你是知道的,过去庵婆梨王舍弃妻子眷属,在苦行林中修行很长的时间,然后又再回国执政;罗摩王子去国在山林里修苦行,一听到自己国家乱起来的时候,他又再下山施行王化;像这例子真多得不胜枚举。从古以来,很多国王,一时入山修行学道,一时又返国教施善法王政,到后世的我们,皆称他们为圣王,王是长夜明灯的光辉,是世间一时一刻所不能少的宝贝。

  『在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形之下,太子!请你赶快回国继承王位吧!这绝不会有过失!』

  二位大臣举出世间上种种道理,有头有尾的,像滔滔不绝的流水,但是太子金刚的信念,一点没有为他们的言词所动摇,他很安祥慈和的答道:

  『对未来有无的犹豫不定,这是增长疑惑的心。若是说到未来的有无,这些细小的问题,与我没有关系。在我觉得只要有清净之智修行,自己必定能够明白。

  『世间上黑白一切都有理,像这样传承学习,那是绝对不能达到真实义的。

  『我老实告诉你们,我对那些迂远之论是不能够满足。圣贤决定自有他的真伪,我决定不要靠他们来建筑自己的信念!因为那如同盲人问道于盲人!

  『在黑黝黝的深夜之中,假若以盲人来导路,他说明道路前面将是怎样情形,这是智者所绝不能相信的。说净说不净,世间上究竟甚么是净,甚么是不净,到今天仍然是个谜!如果说这个将是世间上所不许可的,我仍然愿意很艰苦的努力修学这清净之行。

  『听那些婆罗门所说,没有一个能说出决定不变的真理。真实的话,在我现时就觉得以平等的心,就可以离开这些过患,智者不说过言和谎言的。至于说到庵婆梨王,罗摩王子等,他们当初舍国修行,后来终于返国又再沉没于五欲的生活里,这实在是极卑劣的行为,那绝不是学习的正法。

  『我现在告诉你们关于我的决心,日月可以堕在地上,雪山的顶上可以成海,而我金刚的信念,到永劫都不变易!假若我要退堕道心,还不如把身子投入烈火里化为灰烬,我绝不会做出这反复不定的事来!』

  太子说出求道的理由和志愿,二位大臣见太子如此坚决,没有话可再回答,他俩和王师在如日月之相的太子前伏倒顶礼起来,他们计已穷尽,只得辞退而返,但又不敢疾速的归去,徘徊在途中,真是万分狼狈!他们深深为太子感动,恭敬佩服到五体投地,因此就在王师中选出憍如、陈舍婆誓、摩男跋提、十力迦叶、摩男俱利等五人,伴随侍奉太子去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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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频婆娑罗王俗利劝诱


       既已舍弃国家,又和二位大臣告别的太子,渡过恒河的急流,经过灵鹫山,进入摩竭陀国的首都王舍城。
  王舍城中的人民,见到太子那高雅奇伟的相貌和风度,有的止足而观,有的在后面跟随,他们看到这稀世的大丈夫之相,心中都生起恭敬心。

  就在这个时候,摩竭陀国的国王频婆娑罗王,正在宫殿的高处俯览都市的景致,忽然看见很多市民在对着一位年轻的沙门恭敬礼拜,他随时招来一名侍臣追问那是甚么原因。

  侍臣很恭敬的跪在王前,答道:

  『启禀大王!传说那一位沙门是释种的苗裔,是迦毘罗卫国国王净饭大王的太子,名叫悉达多,他具有世间稀有的尊相,过人的聪明,因为割爱辞亲离国入山修行,现在经过我们的王舍城。』

  频婆娑罗王听侍臣禀告以后,感到有说不出的惊喜,即刻命令侍臣跟随追踪悉达多,看他到那里去,住在那里,然后要回来一一报告。

  侍臣奉王的使命,跟在太子身后,留心注意的察看太子的一举一动,等到他知道清楚以后,觉得已可以回去复命,因此,赶快回来向王报告道:

  『大王!那位悉达多太子,他现在已舍弃了荣华,在过着乞食的生活。我看他穿著破旧的法衣,端然庄重的在巷里门前乞食,不选择饭食的好恶,不生精粗的分别心,他用钵盛满食物就徐徐的步向寂静的森林。等他吃好以后,就用山间的清流漱口,然后端身正坐着修习禅定。』

  频婆娑罗王听他的侍臣禀告以后,心下大喜,他对悉达多太子生起无比的好奇和敬仰,随即命令侍从官预备马车,他要亲自去森林中参拜悉达多。

  不久频婆娑罗王的马车跑到太子坐禅的地方,看到太子严肃的相貌像湛然不动的潭水,他赶快下车走近悉达多,向他很恭敬的行礼。太子此时也打开瞑闭着的眼睛,向频婆娑罗王答礼。频婆娑罗王就在太子右侧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向太子问讯以后,就很诚恳的说道:

  『有世间稀有威德相好的大沙门!我注意拜见你的尊容,我对你有分外的另一种情感,我知道你是一位高贵种族的苗裔,有声名,有幸福,但我所不懂的,就是你为甚么要出家?

  『王者的光荣,就是国民的光荣;王者的家,要想历代繁荣,必得要有聪慧能干的太子继承。现在一般人都知道太子你是文武双全有德有威的圣王子,但是,你在这样年少的时候,就弃国出家,真令人发生很大的疑问。
  『你舍去世间最高贵的王位,脱离了历史悠久的光荣种族,身上穿了坏色的袈裟,终日过着乞食的生活,这叫人真是难以理解。本来,天下都快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却辛辛苦苦的求人受一餐之施,这究竟是甚么原因呢?请你能坦白的告诉我好吗?

  『假若你以为你的父王老是在位,使你不能够继承,而心有不服,所以才要出家,如果我这种猜测并没有错的话,那么,好,我现在自愿把摩竭陀国割让一半给你,请你也不必舍俗出家。假使你认为我半个国家还不够,那你可以做我们这国家的大王,我做你的臣下也是衷心的愿意。

  『请你要明白这是从我心里发出的真实的话,一点都不虚伪,我的确为你的威容德性而深深的感动。不过,可能你不肯委屈受人的恩惠,那么,我可以供给你骁勇善战的军队,优良的车马,丰实的物质,你去占领一个别的国家,这也是我诚心诚意帮你的忙。凡是聪明的人,一定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机会是难得再有,时间是难得再来。我想,一个人如果不获得法、威、五欲的三大宝贝,那么,这个人的终身,也不过是徒然的劳苦罢了。

  『人若崇法而忘了威,人间对你将不会重视与恭敬;有威而无法,则又容易招引仇嫉与反抗。有法有威,而没有五欲的欢乐,那到底还不能得到人生的情趣!

  『所以,具备法与威以及五欲,别人因羡慕你的五欲而才恭敬你,你的盛德才能流布宣扬,也才能实现你自己的主张。

  『你现在的生活,把威舍弃了,把五欲远离了,只求一个渺渺茫茫的法,你不过是徒然使自己受苦罢了。我现在看到你如此希有的尊容,相信你一定是振霸人天的大人物!我讲的都是至诚之言,我决不是用王者的权力来挽留你的。

  『我看到你出家的相好,心中不觉生起恭敬,我听说你要去修学苦行,因此才感到非常的同情。你现在是过的行乞的生活,那么,我就以我的国土供养给你。

  『在少壮的时候,应该要享受五欲的快乐;在中年的时候,要储蓄财宝;到了年老的时候才再去求法。若是年轻的时候求法,最后终不免要为情欲所坏的。因为在年轻的时候,有着很丰富的热情,心轻易乱,终究是很难得到法。若是老时求法,就不会有这种现象发生。因为老年的时候,欲望、气力,都已逐渐的衰弱,这才能自然生起随顺乐法的心。

  『希望你接受我的挚诚之言,像古代圣贤一样,先作一度世间的圣王,然后举办一次祭祀大会,终究可以去到天上享受福乐!』

  悉达多太子听后,对这位尊严与仁爱都兼备的大国之王的频婆娑罗王,也很恭敬的回答道:

  『大王!假若有人在苦难之中,能忘记自己的痛苦而去救别人的苦难,那这个人一定是世界上的善知识。为了朋友毫不悭吝金钱名位,这才是用之不竭的宝库;假若守着财宝高位,只图为着自己,这一切终究还会亡失。

  『国,这种财,是难得的宝。你能欢喜的惠施给我,我很感谢你的厚意。我相信你这不是说的虚伪的话,而是真实的意思。不过,你所要给我的与我所要求的完全是背道而驰,我现在不能不向大王说出我的看法来求得你的了解。

  『我为了畏惧生老病死的痛苦,想要断除此患而求得真的解脱,所以舍亲戚离恩爱,出走王城而来出家,我那里还想再回到那个五欲的古巢里去呢?我现在不畏做毒蛇的饵食,不怕寒风吹僵我的身体,我唯怕被五欲所囚。

  『流转的相,实在忧劳了我的心,我想到五欲的贼能劫夺人的功德法财,我的心就不觉战栗起来。五欲好象幻化的人一样,只能暂时的迷惑人的眼睛,其实它是欺诈虚伪不实的东西,它是求真理的一个最大的障碍。

  『天上的快乐尚且是招苦的因,何况人间这更短暂的五欲的欢乐呢?恣情纵欲,能增加人的忧执的念头,最终他也不会有满足的时候,好比正在风势很盛中燃烧着炽烈的火,再多的薪投下去,也会感到不足。在世间上所有的过失之中,是再也没有超过贪欲的,可是沉溺在其中的人并不觉可畏;因此,有智能的人,才知道畏惧五欲。谁能够畏惧五欲,谁就不会招到痛苦。

  『做王者已经领有四海,但他还有另外的希求,要更多的财宝,更多的美女,更想长生不老。贪欲像大海似的,终难有满足的时候。

  『贪欲是不会满足,把他的国家灭了,把他的身体亡了,他还是不要命的执着放逸的生活,古今不知有多少国王都是如此。

  『国王所领有的土地,也不是常住坚固的东西。从喧嚣的王宫走向山林,披草衣,食花果,饮清流,默默无语,没有名闻利养的苦行者,最后又回进贪欲染着的生活里去,他长年修积的功德,毕竟还是归于泡沫,王位、爱乐、财色,无一不是修学正道的仇敌与冤家。人若贪求名位、爱乐、财色,终不免要招至苦果。智者知道这是苦中之苦,所以必定要灭除贪欲的心!

  『世间上一般的所谓善意,有时也不免有错误的时候。劝人执着不究竟的世俗之乐,容易使人流于放逸,反而害他将来要招受苦报。这样的善意,聪明的人一定是不肯接受。

  王位、财宝,在我看来,那些都好象借来的东西,假若一定要说是自己的话,我们只应该为这个人可怜,而不该羡慕他。追求贪欲,若是得到了,增长爱着的贪头;若是失去了,更是烦恼不安;这一切都唯有使身体受苦。好比一个人手中执着火炬;这火炬已经渐渐燃到手掌,为什么还不把它舍弃,而执着在手中做什么呢?

  『可怜那些愚痴卑贱的人,被贪的毒烧着心,终身受着苦。安乐的心,一瞬的时候也不可得。贪欲好比毒蛇一样,任何人也不能靠近。我已经离开它,你叫我再向它走近,我不是有心辜负大王的美意,因为那样将使我恐怖战栗不安!

  『尊贵的王位,广阔的土地,在我看来就好似一块臭而不可闻的臭肉,但一群鸟还要集在臭肉的四周争夺竞食,牠们还以为这是珍馐美味。你说,大王!这怎么值得去贪求?虽然蒙你好意惠施给我,但我要来毫无用处。金银财物种种珍宝,这一切所积聚的地方,最容易生起怨憎,人与人间的勾心斗角,国与国间的战争不宁,不就都是为这些吗?经过市场屠杀的地方,心中自然就会感觉一阵恶心,贪瞋痴三毒的境界,有智能的人怎能不避得远远呢?

  『被那些三毒所使役,就好似走进狂风大作的森林里,或坐船浮在白浪滔滔的大海上,这都是失败多而安稳少。你若要爬到很高的树上去采摘果实,因为你这过度的欲望反而会有堕死的危险。贪欲的境地也是如此,这些都是只能看而不能取的。

  『用种种的方法去求财,虽是为财而不怕一切辛苦,但聚集财宝还是非常困难,而散失的时候却很容易。好象在做梦的时候,有这样有那样,但只要有一声响动,你从梦中一旦醒来,一切就会散失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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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欲好比火坑的口,那上面不过只有一层虚伪的蒙覆,你若以为可以平安的过去,但陷下去必定会烧死。我前时在苦行林中,见到许多的苦行者,他们为贪求天上的福乐,所以困缚着身体投入水火之中,或者坐在悬崖危险的地方修行。这是徒使身体受苦而没有一点利益。

  『孙陶与钵孙陶,是阿修罗王的二位王子,当初二人非常友好,等到父王一死,为了争夺王位财宝,互相残杀阋墙,结果双双共同亡身,这不都是因贪欲所致的吗?贪欲的心,使人卑贱下劣堕落,使人像牛马一样做着使役而不觉到可耻!

  『麋鹿贪听声音而死,鸟为色情飞行而忘记了归巢,鱼儿贪饵而上钩,世间上不知有多少众生都为贪欲而已!

  『取食是为了充饥,喝水是为了除渴,穿衣是为了防寒,睡眠是为了弥补精神的不足,乘象马是为了免除行走的疲劳,坐在凳子上是为了免去站立的辛苦;这一切,本来是为了息苦的,但因贪求执着,反而使身心不安。看起来,用来资生的东西也不是自在之法!

  『大王!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一下世间,温暖的衣服不一定是乐,到了夏天的时候反而很苦;夏天乘凉,喜爱月光清凉如水,但到严冬的时候反而感到凄寒。所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世界上的地、水、火、风、色、香、味、触的八法,决定不是不变的相,都是这样不定的。至于这些,不管你是帝王或是奴隶,都无法变更它的。

  『王发命令,人民随着王命去行,以为王是很尊很贵,这是很错误的。比如王发的令,使人民加重负担,他们对王就会怨恨瞋厌。如果这样看起来,王者的生活,又有甚么尊贵欢乐呢?为王的统领国土,这就算是欢乐,另一部分,为再求扩展领土,求获福乐,还是徒使身体受苦,反过来说,不要贪求就好了!

  『有王位,耽于五欲的快乐之中;不做王,得到闲寂自在的欢乐;这欢乐没有甚么不同,何必一定要很苦的希望王位呢?大王!请你不要再导我进入五欲的深渊,我要求的是清净无我自在的天地,你对我的美情厚意,等我到达理想境地的时候,再加倍的感谢你。我,没有恩爱的情感,我也不求天上的快乐,心中没有甚么名利的欲求,更不会顾念到头上区区的王冠。所以!我有这样的理想,就要辜负你的盛情,违逆你的善意,大王!因为我刚刚离开毒蛇的口,怎么能又再进入那个危难的当中去呢?我已知道执炬的手会被烧,我怎么能不把火炬舍去呢?

  『为了免除被五欲捆缚的可耻,有眼睛的人为甚么要羡慕盲人?世间假若有富贵的人愿意贫贱,有智能的人要学习愚人的行为,那我可以再回到我的国中去做王子。

  『但是,我不是这样一个颠倒妄想的愚人!大王!因为我现在的希望是免除生老病死的痛苦,而来救度世人,所以我节身、乞食、舍欲念、离恩爱,过着现在这安静自在的生活,免得未来堕入恶道,我就可以得到两世的安乐,甚至于还会更永久。所以请你不要替我可怜,反过来你应该替你自己想一想,王者的心常为权势名位所囚,一瞬都不能安乐,未来必定受很苦的果报。你是聪明德高的大王,你如此的厚情待我,所以我也用很好的心酬报你。

  『你劝我的是俗利,即使有了你所说的法、威权、五欲,只不过成为世间上的丈夫,但并没有正义与真理。为甚么呢?因为贪欲很强,凡事不知足,而能满足贪欲的物质却是有限的。假若能没有生老病死的忧患,那才可以叫做真正的大丈夫。

  『大王!你说「老以后再出家」这句话你说得太天真了,为什么呢?我看到那些年老的人,气力衰了,体力弱了,青年的伟志雄心都没有了,死贼执着利剑一步一步跟着随在身后,伺候时机,送你残生,那里能听你老时遂志出家呢?无常好象是一个猎夫,拿着老的弓,执着病的箭,在生死旷野的叫做众生的鹿,必定是断命无疑,那能听你逃脱呢?

  『生灭的法,不分少长,不分老幼,没有决定的年月,你说举行祭神大会,祈福利,求延命,这都是愚痴罪恶的行为。不崇正法,祭神奉祀,杀害生灵而延我的命,这不是慈悲的行为。不应杀的杀来祭祀,伤了生类的命,而想求得自己后世的福乐,这绝不是祭祀之法,这是迷妄的作为!

  『三界有为的果报,绝不是我的所愿,所有诸趣流转的法,如同飘动浮萍,绝不可依赖,我所以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就是为求证真正的解脱之道!

  『我听说阿罗蓝仙人善说解脱之道,所以我将去访问他,大王!你恳切至诚的话,我在心中诚挚的向你铭谢!祝福你国土安稳,善护人民,愿你仁德之光,像太阳一样照遍一切黑暗,布正法于天下,就这样好好的完你的天寿!』

  频婆娑罗王听了太子这些话,深敬其德,心生欢喜,合掌向悉达多拜谢道:

  『呵!世间希有的求道者!您现在的希望,我祈祷您早一点能够获得,到那时候,请你先来救度我吧!』

  太子也感到频婆娑罗王不是一位平凡的大王,所以回答道:

  『必定的!大王!我一定能如你的心愿!』

  太子说后,即刻告辞,急急的寻路又往各处去云游参访。

  频婆娑罗王和他很多的臣下,合掌拜送太子去后,他们在回归王舍城的途中都希望那正觉的日光早日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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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访问阿罗蓝仙人


       太子辞别频婆娑罗王以后,披星戴月,忍饥受饿的又开始踏上他追求真理的征途。有一天,他到了一座寂静的森林,森林中有一位阿罗蓝大仙人在那里修行,太子记起苦行林中一位苦行者临别时的介绍,他即刻就想走进森林往访这位阿罗蓝仙人。

  正在这时候,森林中走出很多仙人的弟子,他们像未卜先知似的,满面微笑着来欢迎太子,并对太子的远道而来的辛劳,致其诚挚的慰问。
  太子走进森林,阿罗蓝仙人也迎面而来,他见到太子稀世的容貌,像饥渴的人饮到甘露的泉水,他举起手来,向太子有礼貌的说道:

  『我在两年以前,听说你舍国出家的消息,就敬佩你是一位有思想、有志愿的超人,我知道你一定会到我这个森林中来,今天我能亲自瞻仰到你这殊胜的相好,从内心之中,不觉涌起我欢喜之情。』

  太子也很谦虚的答礼,然后和阿罗蓝仙人并肩的走着。一位是美髯白发将近百岁的老年仙人,一位是年方二十多岁的青年太子,两人并肩的行在崎岖的森林中,后面跟随着一大群人,这光景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太子跟阿罗蓝仙人走到修行的地方,他们以宾主之礼坐下来以后,阿罗蓝仙人就对太子说道:

  『你舍离恩爱的束缚,解脱情执的枷锁,这都是你有着甚深的智能所致,将来一定能免除不幸的果报。过去,明胜王年老的时候把王位让给太子,自己跑去修行,这好比把头上佩戴的璎珞花鬘舍弃,这是为什么原因呢?因为他知道这是不久将要坏的东西。你现在能在年轻力壮的时候,拋弃王位,出家学道,若没有甚深的智能,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仔细观察你的为人,知道你学道的意志非常坚决,你的器量一定能容纳真实的大法,乘着智能的舟航,超越生死的大海!往日,每次有人要求到我这里游学,我一定先测验审查他的能力,然后我以他所能接受而施教于他;可是,我现在知道你有坚固的志愿,不凡的智能,我已决定一点都不隐瞒你,把我知道的完全说出来和你互相研究。』

  太子听阿罗蓝大仙人的话后,内心感觉到非常的欢喜,他就很虚心的回答道:

  『阿罗蓝大仙人!我现在听到你说的话,知道你心中没有一点憎爱的感情,有的是平等的观念。我的心中也是一点成见没有,愿意虚心接受你的指教!现在,我像行在长夜漫漫的路上,将获得你灯光的照耀;我像迷失了前进的路途,将承蒙你赐给我的南针。我心中的欢喜和兴奋是可以想象得知。现在,我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疑惑,想将此问题提出来请教大仙人指示;这就是生老病死的大患,如何才能够免除?』

  阿罗蓝仙人听了太子的发问以后,他就引出很多婆罗门的古典、名相,一一解释给太子听,并且说依着这些名相去修习梵行,再为人广为宣说,就能得到解脱。太子听了以后,又再问道:

  『那么,你说的这个解脱的地方,究竟叫做甚么世界呢?要修行到甚么时候,才能到达那解脱的世界呢?究竟是用甚么具体的方法来修习呢?像有关这些问题的要义,请大仙人再多多指教!』

  这位阿罗蓝大仙人,是信奉数论派的权威,他听太子又提出问题,即刻以数论派的典籍,用极其善巧的言辞,向太子叙说修行的大要及果报道:

  『如果要想断除生老病死苦的根本,先要出家远离世间的纷扰,布施他人,修学禅定。在寂静的地方学习经论,对贪欲要生起恐怖的心;对世俗之乐,要作远离之想。压止一切的欲望,把心安住于无我的境界。除却爱、邪恶、不善的行为,要喜好法乐,直到圆满的时候,就能够进入第一个觉悟的阶段,那就是初禅天。

  『到达初禅天以后,再以精进勤求的心,依法去行,就能进入第二禅天。

  『由第二禅天,累积很多的功行,那执着爱乐的心情自然消除,那就可进到第三禅天。

  『更进一步,乐着的心完全没有了,生活即能超然解脱,这就算到达了第四禅天。

  『到了这里,苦恼俱无,静静坐着进入解脱之门,这里的寿命很长,智能增进,有种种的方法可以忘记色欲,忘记我执,思惟一切皆空,获得无限的智能,资助精神的静寂修养。如能这样,真正的解脱之光就能显现,这里的境界,就名为非想非非想处。

  『你所问我的解脱之法就是这样,假使要行真正的解脱之道,那就请你依我所说的深信不疑的去修学。古来很多聪明的修道者,都是依着这样去修学,才能进入解脱的大道。』

  太子静听阿罗蓝仙人讲完后,把他的话放在心中重复的思惟,最后说道:

  『阿罗蓝仙人!从你广阔的智能之海中流露出微妙的道理,我听了以后,明白一部份解脱的方法,没有甚么怀疑。可是,请原谅我说话的率直,我想,你所说的不能认为是究竟的真理,不能算作无上的妙法,也不是究竟解脱的法门。假若,依你说的解脱的境界,对于「我」是有呢?还是无呢?假若说没有我,那境界即不能名为非想非非想处;假若说有我,那个我,有知觉呢?还是无知觉呢?若说是没有知觉,那么「我」同木石又有甚么不同呢?若说有知觉,则有所知觉的东西,难免不为境界染着和束缚,终究不能到达究竟解脱的境界,也就不能证得我所要求的真正涅槃的解脱之法。如你所说的,去除粗显的染污烦恼是对的,但还不能完全扫荡云雾见到真如明月的全貌。』

  阿罗蓝仙人给太子这样一说,一面感到惭愧,一面又深深佩服太子的见解,而太子渴望着早日证得究竟的解脱,当然对于阿罗蓝仙人所说的不会感到满足,因此,住了不久,就辞别阿罗蓝仙人,又往别处去寻道修学。有一天,他访问到郁陀仙人的地方来。

  但是郁陀仙人也是数论派的学者,和阿罗蓝仙人,没有分别,一个是五十步,一个是一百步。

  太子为了追求甚深微妙的真理,感到全印度都没有一个可以师事的人。所以他觉得除了自己修持觉悟外,再去东跑西奔的只是浪费时间和精神。因此,他又告别郁陀仙人,在各方云游不久,最后进入尼连禅河的东岸,登上钵罗笈菩提山,可是觉得这里也不是一个寂静的地方,因此,渡过尼连禅河,想去伽耶山的苦行林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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