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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那时我大约八九岁,母亲得了一场病。印象中好长一阵子家里不开伙,母亲常常是抑郁寡言的。后来母亲病愈了,家里开始出现跟佛教相关的物件,一些佛像的小坠饰、小佛卡、念珠之类。 母亲甚至索性把我和弟弟两个人带到附近的寺院,做什么?皈依。那时候我连皈依是什么概念也不懂,只知道随母亲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地方不过就是两三栋平房,不大,也不起眼;位置隐蔽,一片宁静。大门口还有两棵老樟树,很高,很青翠。围墙边上杂花密植,好像是不曾见过的植物;尤其有一类整株绿色、叶子厚厚的,从土里开出来,低矮得几乎就贴近地面,样子像盛开的莲花,说它们像花其实就是多瓣绿叶精巧递相交叠,乍一看像花;早晨时叶尖还有露珠,在太阳底下折射着点点亮光,非常可爱,非常鲜美,不多看一眼都觉得很可惜。 寺里只有一位比丘尼师父,年龄有些大,但很精神,见了人就笑。她看到母亲就像见到亲人,亲切地打过招呼;待明了来意后,这位师父让我们稍坐,从房里换了一身从没见过的服装,特别特别庄严,仪态特别好,飘飘然的,是别种世界的人吧? 她引领着我们进大殿,让我们在佛前的蒲团跪下来,就举腔念文;她念一段,我们底下跟着念一段,念的什么根本不了解,隐约之间却有一股奇异的感受。炉子里燃烧的香决定了这地方特有的时空,人很和蔼,周围一片宁静,声音平和而且缓慢,日长如小年。 皈依后,起身拜了三拜,又跪下来。师父拿出一张张纸卡,宣读纸卡上的名,说某某以后就叫什么名——后来知道那一张张的纸卡就是皈依证。就这么完成了仪式,得到了一张证书。那时皈依仪式于我是一种新奇而神秘的氛围,还有常人没有的一张证书。 然而皈依也只是一种氛围而已,出了大殿立即烟消云散。我趁着母亲与师父谈话,拉着弟弟跑到墙边,便起了一个念头,顺手摸起两株那种贴地生长的莲花,往母亲摩托车的小篮子放进去,盖子一盖;然后若无其事地进到客堂,拉着母亲,嚷着要回家,师父也跟了出来。可是我像少了根筋似的,竟然示意母亲也去看看莲花——犯罪现场有两坑土洞,赤裸裸地呈现眼前。师父近身一看,淡淡地说:“哎呀,不晓得被谁挖去了。”感叹了一下。我这时才惊觉不好,行动别别扭扭的,有所遮掩;然后随母亲坐上车,不一会就到家了。母亲摘下口罩,正打开车上的篮子,“咦”的一声:“这不是那些花么?”于是对我和弟弟一阵责问。我垂头丧气地认了罪,挨了一顿痛骂。我们马上又原车返回寺院,母亲向师父低声下气赔不是,拉着我直说对不起,而师父只是笑,轻轻地说:“小孩嘛!不要紧的!” 一个重要的入门仪式被我搅了局,尴尬地收了尾,佛教对我是美好的,而我对佛教却带了一丝歉意。日后长大懂事了,和佛教也疏远了:思想中没有佛教,有读书、工作、赚钱;生活中没有佛教,有物质,有享乐,有恣意纵情。远离了佛法,也远离了安详平静的人生态度;没有了佛力的护佑,日子中唯有动荡。 而佛并没有放弃我,使我有因缘再回佛门,跪在佛前诵三皈依文的场景再度涌现在眼前。我抱着一种追忆的心和歉疚感,不断地鞭策自己行善消业——受五戒、礼忏、朝山、放生等等。可是愈鞭策自己,使自己身心俱痛,愈笼罩在罪疚的黑暗中,情感没有了出口;一直到遇见念佛法门,听闻到善导大师思想,知道了念佛是怎么一回事,揪紧的内心终于松开了。每当共修时,那种特有的时间感和空间感就会在沉香中浸开来,和谐又愉悦,熏透了声声的“南无阿弥陀佛”;每念一声佛,就好像见到了童年时师父的笑容,那是佛给我的宽慰和包容。 其实每个众生都有个牢不可破的“自我”;逢缘遇境,这个“自我”就会立即现影,主导全局。这时说放下自己,全身心地投归某种教理教义,依教奉行,唯命是从,几乎办不到。一旦身在其中了,还总得来个:“我认为如何如何,我认为该怎么下手更圆满,我这般如此,我有我的理由……”话听一半,还得放一半,唯唯诺诺的,总不是个健全完整的人,早已支离破碎,不成样子了……总之这个“自我”非常的棘手。 三皈依是进入佛门的基础,不论学净土或通途法门,都必须乘三宝的功德而起步。那举步之后如何才能抵达目的地,又以何种方法抵达呢?其间长路漫漫,三言两语也交待不完;若要详细讲述,恐怕这本《略谈三皈依》小册子承载不了。然而,《略谈三皈依》恰巧美在其简略、要略、精略,以其短小的篇章,扼住精要,层层引导,穿针引线,径路清晰,针脚细密。佛心细密,说者用心,读者也倍感贴心,相当的畅快。 本书大可分成两个部分:正文是一部分,附录又是一部分。正文历数为什么要皈依三宝,皈依三宝的重要,皈依的发心以及皈依后的行持。附录则深化一层,畅谈本心,特就“救护”二字发挥,从众生的根机和弥陀救度的法门这两个角度去解释“三皈依”。 如果第一个部分尚是循循善诱,保护众生于佛法的信心,鼓励修学的意味浓厚;第二部分则是直指修学的捷径——念佛求生西方即是真皈依、大皈依、无上皈依。这何止免去了种种的疑惑、不安、困惑、纠结,还同时打开了信心之门,给人无限的欢喜与希望。 皈依后虽然跨入了佛门,只是跨出了学佛的第一步;可是院落重重,谁来引领我们登堂入室?谁都知道皈依是为了学佛,学佛在于成佛,然而佛如何成?人成不等于佛成,持戒只是第二个步骤。接下来要怎样做呢?修何种法门?需多长时间?困难几何?茫茫渺渺,心中一团迷雾;走到这一步又叉成两条路。 第一条路,“我”出来引路了:“担心什么,我就是修行的料!修禅定,我是上乘根机;度化众生,我当仁不让;顿悟这不用说,还恰好是我当行本色啊!真要不行了,地狱门前走一遭,一个修菩萨行者还害怕什么呢!”如此的高慢,那真是让名利遮瞎了眼睛。 另一条道,“我”仍然跳出来引路,不过是引了回头路,“我”颓然丧气,犹如丧家之犬——“回去吧,自己的狗窝温暖,修行什么呢!这里头怕是个骗局吧!说什么成佛多殊胜,这条道上见不到半个行人;虽见千门,门门闭锁,还是及早觉醒吧!”一番长途跋涉,却只成了一种下劣心。 可是,既已经知道了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决定是不可能自甘退堕、安然度日的。学佛,谁不是进退两难呢?然而,书上却说皈依不只是定下信仰,防止退堕、改宗,也不是进一步受戒修行;“皈依”是回转投归,依靠信仰。投归哪里?依靠什么?那就是三宝。三宝之所以为宝,并非一般用词常见的“宝”,此种宝是绝对性的,不在相对之中。就数量看,三宝难值难见;就作用说,三宝能生种种功德,产生无尽妙用;又,就性质来讲,三宝永不变质,可作众生依靠。 所以三宝是三界的慈航,拔济众生,普度于涅槃的彼岸,这话讲得很肯定。可惜一个折笔又说:“皈依功德易得而易失。”我们这个左右摇摆的“自我”时不时地要出来作祟,搅乱局势。一个净土行人,由于知道自己下劣愚恶,难以发自肺腑地敬奉三宝;往往贤善其外,虚假其中,恭敬只是表象,内在未必如此;所以即便皈依三宝,依止常住佛法僧,其实还会有退缩。 于是,净土行人,由皈依表象的十方佛,到看向西方的阿弥陀佛;由皈依一切诸经法门,到专注于净土一法;由皈依所有的出家僧众,到特别亲近净土法门的善知识。 在这个地方,慧净上人给出了一个开放性的思维:十方三宝,应敬重而可以不亲近,可敬而不必学;而既可敬又可学的是西方净土的一佛、念佛一法及发愿共生的同门善知识。皈依的仪轨、见证者、内容以及发心,都含摄在净土法门的行法之中;简单方便的持名念佛,已经把皈依的意义、皈依的目的全数囊括在内,表达出来。 慧净上人把念佛一法提到了这种高度,其实也是法本身的殊胜。也省得我们再东奔西走,因为靠自己修行已来不及了——消业增福,何来的力量?若论成佛度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自我尚且坚固不破,而信心却微乎其微,真是前景堪忧啊!但念佛求往生靠的是佛力,可轻而易举地跨越藩篱,一步到位——才念佛,都还来不及反应,已风来脚下,疾速地前往十方供佛度生去了。 念佛是今生便承担起必定成佛、必定度生的责任,而不是双手一推,把自己的责任推到三大阿僧祇劫以后再去世间度众生,那太遥远了。 念佛,使自我在其中消融;自我隐退,我们也自然离开了“皈依功德易得而易失”的担忧。虽然皈依功德易得而易失,但是由于三宝的慈悲,凡是心有归向,没有不获功德的。然而守成不易,若是不假他力救护,不入念佛法门,就容易失去皈依的功德。 古德说:“步步光明际,声声摄取中;三百六十五,日日在春风。”上人又说:“皈依之后,应一向专称弥陀佛名,既保皈依之体,亦能往生成佛。” 学理上知道了为什么要皈依,皈依后为什么必须念佛;这些道理非常具体而形象化,即阿弥陀佛就是小时候老师父那体谅的语气与柔和的微笑,存在于声声的佛号中。 皈依、念佛就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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