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念施主恩 云何念施主恩?谓我等今者,日用所资,并非己有。二时粥饭,四季衣装,疾病所需,身口所费,此皆出自他力,将为我用。 ‘施主’,梵文陀那钵底,陀那,译名施,钵底译名主,合称施主。简称檀那,或檀越。意思是:布施供养三宝,能超越贫穷苦海。翻译名义集曰:‘梵语陀那钵底,唐言施主,今称钵那,讹陀为钵,去钵底留那也,又称檀越者,檀即施也,此人行施,越贫穷海。’在家佛弟子,因尊敬三宝,以饮食财物,布施供养,令出家人,衣食无忧,以安心办通,成为出家人的助道因缘,理应感恩图报,故施主恩居第四。 衣食住行,是人生存必备条件,虽身出家,亦不例外。若缺乏衣食,及居住环境,或失却行动自由,绝不可能修行办道,或弘扬佛法。世间人,无论士、农、工、商,终日奔波劳碌,熙往攘来,无非是为解决衣、食、住、行的问题。佛陀为使出家弟子,能专心办道,及集中精神,从事弘法利生的工作,亦为令在人家佛弟子,有机会广种福田,因制戒出家弟子,不得从事世俗各项谋生事业,不得积蓄金钱,日常生活一切所需,皆由在家佛弟子供给。 佛遗教经言:‘持净戒者,不得贩卖贸易,安置田宅,畜养人民,奴婢畜生,一切种植,及诸财宝。’又云:‘于四供养,知量知足。’四供养,是饮食,衣服,卧具,医药。出家人,饮食,衣服,卧具,医药,皆由施主供给。故省庵大师言:‘日用所资,并非己有,二时粥饭,四季衣装,疾病所需,身口所费,此皆出自他力,将为我用。’ 彼则竭力躬耕,尚难糊口;我则安坐受食,犹不称心。 此陈述世人谋生不易,而出家人坐享其成,若不发心修行,实有负施主,将难逃果报酬还。‘彼则竭力躬耕,尚难糊口’,是指农夫施主。贫农之家,披星戴月,日晒雨淋,垦土锄地,劳苦耕耘,结果,除去交给田主租值,及种子肥料等开支,所余五谷,尚不足以维持一家数口温饱。然出家之人,则坐享其成,受彼饮食供养,有时犹感未能称心满意,特别是中国大丛林寺院中的清众,往往是十指不沾水,百事不操心,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回顾贫农劳苦终日,尚难糊口,能无愧于心? 彼则纺织不已,犹自艰难;我则安服有余,宁知爱惜。 是指织工施主。纺是纺纱,织是织布。现代纺织业,非常发达,出产布类,品种繁多,精美绝纶,而制造成衣,亦用机器裁剪缀纫,既精美,又省力,可是古之纺织业,则尺缕寸丝,皆由人工制造,贫苦之人,终年辛劳,往往衣不蔽体,生活维艰。而出家人,则安然享用四季衣服,尚有多余,宁知得来不易,而加爱惜?本来佛制僧众,三衣一钵度春秋。但佛教传入中国,由于风俗习惯不同,四季气候冷暖不一,故僧衣亦分四季厚薄。不过,理应知足,但求蔽体御寒,不应贪美求多。 彼则荜门蓬户,扰攘终身;我则广宇闲庭,悠游卒岁。 指寒苦施主言。贫穷人家,用茅草竹木所造成简陋之室,名荜门蓬户。由于家贫,终日劳碌,为口奔驰,故言:‘扰攘终身’。而出家人凭佛之福,栖身之处,是广大宽敞的寺院,庭园幽深清雅,优哉悠哉,度其岁月,环境如斯,若不及时修行,何止可惜,简直是愧对施主。 以彼劳而供我逸,于心安乎?将他利而润己身,于理顺乎? 此以僧俗比较,激励道心。彼劳,指农夫,织工,及穷苦人家,以勤劳辛苦所得衣食,财物,用以供养三宝,令我等出家僧人,衣食无缺,过著清闲安逸的生活,若不精进修行,能于心安乎?又彼等农工穷人,从辛劳勤苦中所得的利润,自己省吃俭用,用来供养滋润我等身体,使我等出家人,得以温鲍,若然懈怠放逸,不知进修,于理顺乎? 本来,贫农苦工,及一切贫穷之人,皆由宿世悭贪,不肯布施所致。今若能勤苦积财,用以供养三宝,正是在福田中播种,将来必得富贵收获,将可超越贫穷苦海。何况在家佛弟子,四事供养三宝,是尽在家佛弟子,护法的责任。如果出家僧人,亦能勤苦修行,将所积功德,回向施主,或精研教典,以法布施施主,或广度众生,以尽弘法利生,续佛慧命的责任,正是各司其职,各尽其责。虽受其供养,亦可心安理得,无需愧咎自责。否则,信施难消,来世必需酬还。 自非悲智双运,福慧二严,檀信沾恩,众生受赐;则粒米寸丝,酬偿有分,恶报难逃,是为发菩提心第四因缘也。 ‘自非’是从反面假定。上求佛道以自利,是运智;下化众生以利他,是运悲。利他是修幅,自利是修慧,自利利他是因,‘福慧二严’是果。菩萨修因,广修六度,四摄,可令‘檀信沾恩,众生受赐。’当其二利究竟,福慧二严,佛道可期时,更能使所有檀越信施,皆沾佛法恩光。令六道四生,共受佛法恩赐。 假如:若不发菩提心,行菩萨道,而懈怠放逸,则信施难消,即粒米寸丝之少,来生仍需酬还,而且在酬偿宿债时,必有一定的分量,丝毫不能幸免,绝对不可以逃避因果恶报。故古德说:‘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食而不修行,披毛戴角还。’能不怵然惊心? 据说:昔日有一僧人,隐居山中茅屋,一心修习禅定,以求明心见性;其生活所需,皆由其信徒母女二人供养。岂料寒暑迂易,转瞬二十载,仍未悟道,心生惭愧,欲往他方参学,与徒辞行。其徒诚意挽留,愿终身供养。师以心地未明,信施难消;且为了生脱死,非外出参学,访求善知识指导不可。 母女二人,见师去志已决,唯有恳请师多留数日,以便做一纳衣与师御寒。师允其所请,母女二人归家,即裁缝纳衣,一针一句阿弥陀圣号。衣成,再包四锭马蹄银子,送师做路费。师受其供,并决定次日起行。当晚,仍然坐禅如故。半夜,忽有一青衣童子,手执旗帜,随后数人鼓吹而来,同时有数人,扛一朵大莲华,至师前,童子请师上莲台。禅师心想,数十年来,只修禅定,未修净土,何以接往西方?恐怕是魔来扰乱,置之不理,童子再三劝请,并谓时限已到,不可久延。禅师取一引磐,插在花台,时候已到,彼等鼓吹而去。 次晨,其徒母女家中,马母产下一引磐。马夫以为怪事,告知主母。母女二人,认得引磐,是师傅之物,不知何因而入马腹?不觉惊疑,遂往师处,问师曾遗失何物?师言:‘不失。’母女二人,出引磐言:‘此是师物,何以从马腹出生?’其师见物闻言,汗流浃背,而作偈言:‘一袭纳衣一张皮,四个元宝四个蹄,若非老僧定力足,几为汝家作马儿。’遂告以夜间所发生之事,并将纳衣及银锭还徒而去。由此故事的启示,出家人何止要如法修行,精进道业,还要明心见性,自利利他,始可消受信施供养;否则,非酬还不可。所以,为报施主恩,是发菩提心的第四种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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