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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7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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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冯学成居士]棒喝截流 引言——从“一从大地起风雷”说起》
摘自《无量香光网文章集锦》
“向上一路”或“向上一着”,是“教外别传”的,其标志就是“不立文字”。佛教内的全部经典都是文字的堆积,这在禅宗内是不取不用的。文字是语言的记录,是无声的语言;而语言则是有声的文字,是思维的表述。“不立文字”,从字面上来说是对语言文字的扫除,引伸来看,则是对思维形态的扫除。但大是社会的人,人的社会性,其本质就在于人的社会思维,也就是人的社会意识形态。如果这一切统统被扫除了,那人类精神中还剩下什么呢?
以佛教而言,“教”是释迦牟尼佛所立的数:“法”是释迦牟尼佛所说的法;而佛经,则是对佛所说法的文字记录。既然“不立文字”,既然释迦牟尼佛所说的法,——一切经教,对禅宗而言都是无意义的,那么,成佛的方法、途径及其依据又在哪里呢?
禅宗的回答是明确的,这就是“直指人心,顿悟成佛。”人类之所以是人类,人类社会之所以是人类社会,其主要标志在于人类作用于自然和社会的理性思维。理性思维的积淀和发展,语言文字是不可缺少的根本环节,对人类而言,这一切是无须论证的,足天经地义的。
禅宗“不立文字”,扫除的不仅是佛教的经论,当然人类社会的一切意识形态更在其扫除之别——小乘佛教的立教根本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大乘佛教和被称为"无上乘"的禅宗了。
话说回来,佛教仍然是一种意识形态,并且是理性极强的意识形态。佛教号称“内学”——纯粹智慧和生命之学,彻底批判——否定的理性精神,贯穿在佛教的各个领域和教法之中。佛教的“三法印”、“四圣谛”、“六度波罗蜜”、“戒定慧”等等,无不显示着智慧的光明,禅宗扫除了这一切,它申身的方法、途径和依据又在哪里呢:禅宗的回答也是明确的,还是“直指人心,顿悟成佛。”
《坛经》中记载五祖弘忍大师在征偈传法的“大会”上,对其弟子有如下的说明:
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来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为第六代祖。火急速去,不得迟滞。思量即不中用,见性之人,言不须见,若如此者,轮刀上阵,亦得见之。
“思量即不中用”,弘忍大师在这里是切断了思维的动用的,因为“分别思量”在禅宗看来,不是“直指”,而是“曲指”了。思维的形式就在于逻辑性,而逻辑必须在时间和内容上迂回运行,是“曲”。“言不须见”,可以理解为“言外须见”,同时又有时间的顿断性、截然性和凝固性。一是要离开思维等语言文字形态,二又必须在时间上显示其顿断的果决,从而超越了时间运行而必然显现的“渐进”过程。这样,“直指人心”的意义就是“顿”,就是“顿悟”。既然“顿悟”,就必然“成佛”。
弘忍大师强调的“思量即不中用”在其它禅师那里也经常使用,而且显得更为圆融。如药山禅师有次坐在蒲日上,有僧问他:“兀兀地思量什么?”药山禅师回答说:“思量个不思量的。”那僧紧追一句问道:“既然是不思量的,那又如何去思量呢?”这是一个矛盾、悖论,面对这样的疑问,药山禅师的回答很干脆:“非思量。”——使用思维形式是进入不了这领域的。沩山禅师也有类似的发挥,他的弟子仰山曾问他:
“如何是真佛住处?”沩山禅师回答说:“以思无思之妙.返思灵焰之无穷。思尽还原,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仰山在这时,“于言下顿悟”。
再如“羚羊挂角,无迹可觅”,“泥牛入海,再无消息”等等,全都是“直指人心”,全都超出了“思量”的牢笼,而进入了常人不知所云,不知所之的境界。
这里的境界是什么?既然是“顿悟”,那就“成佛”了,也就是进入和达到了佛的境界了。佛的境界是什么?是“三身四智”,八十种好呢?还是“三十二相”,或“常乐我净”呢?这一切是佛教内“教”的说法,不是禅宗的说法。若以这个问题请教古代的祖师们,他们全都会摇头,并异口同声地说“不可说,不可说”。
在禅宗内,一是方法“不可说”,若要追问,得到的常常是“当头棒喝”;二是目的“不可说”,“顿悟成佛”也是妄念,——经显露出来得到的也常常是“当头棒喝”;三是开悟后的境界“不可说”,一经说出,你那个“开悟”便是十足的假冒伪劣产品,恰恰证明你没有“开悟”,所以得到的必然是更为严厉的“当头棒喝”。
那么禅宗是不许进行思维活动,排斥一切语言文字的吗?也不是。若以这个问题去质问老禅师,他们会愤愤地说:“语言文字又没有得罪你,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刻意与之过不去呢?”用南泉禅师的话说,道当然“不属知”,但也“不属不知”。“知”、思维、语言文字不是道,但“不知”,排斥思维、排斥语言文字也不是道。禅宗的作为和方法,真有点像孔夫子所说的,“扣其两端,空空如也”。这虽是《论语》记载的孔夫子的原话,奇怪的是,这句话放在佛经里,放在惮师门那里,却也水乳交融,丝丝人扣,看不到半点儒释的区别。也如老子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明白了这个道理,当然可以在其中逍遥自在,左右逢源了。若不明白这个道理,在其中则是左右为难,八方受气了。
所以,禅是不可捉摸的,不可表述的。据说释迦牟尼佛在晚年自我总结时说,说法四十九年,未曾说着一个字。许多禅师也说一些法,当人们寻迹而来询问时,他们往往又会推得一干二净;如赵州禅师有个著名的“庭前柏树子”话头,他的弟子慧觉禅师行脚到法眼文益大师那里时,法眼大师问他:"听说你的老师在回答'如何是佛?'时说过‘庭前柏树子’。是否有这一个公案呢?"慧觉禅师却赖得一干二净,说:“先师实无此语,和尚莫谤先师好”——请你不要诽谤我那过世的老师,行行好吧!结果慧觉得到了法眼大师极高的赞誉,认为他真正继承了赵州禅师的衣钵。
禅宗公案,说出来热闹,但往往是以已之昏昏,使人昭昭,弄不好就成了“南辕北辙”。本书的题目赫然是“棒喝截流”,这在禅宗内认为是“千圣不传”的“恶辣钳锤”。“棒喝截流”,是“不立文字”中的“不立文字”,是禅宗内的禅宗,是“宗”中之“宗”,岂是语言文字可以表述的——这个题目本身是反语言文字的,何况写成一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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