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结交更多佛友,享用更多功能,实修路上我们携手并进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点击注册
x
转载,仅供参考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宋立道研究员
问题的发端
说到佛教教育,有两层含义:第一,它是以佛教僧伽为对象,培养佛教僧才的教育。它实际是佛教僧伽内部的教育:第二,佛教的僧侣或居士(在现代社会中,还包括佛教学者,也就是俗世的学人)所开展的佛教宣传说服,具有护教性质的教育。这旨以世俗社会为对象,以佛教价值观(首先是伦理价值观,其次才是人生观、理想观、生活观)为内容的教育活动。我们在这里的是第一层含义,也就是佛教内部以僧伽四众为对象的教育培养活动。
在古代印度社会,这种活动纯粹是僧伽的内部活动。在中国的中古时代,那怕居士佛教活动比较兴盛的宋代,士人夫阶层也只有从僧人从学的份,没有允当僧人老师。直接参与培养四众的。但到了近代社会;从支那内学院兴办开始,有了佛教僧人在居士创办的学术机大学习受教的先例。至于今天,我想,在遍布全国各地,依附于各名山大寺的佛教学院或学校中,都有许多佛教的居士在担任教学工作。这本身就说明了现代化的影响。我们知道,近代开始以来,在西方社会当中,在罗马天主教的修道院和神学院中都有不少于信徒的学者仟教。十六世纪宗教改革运动以后,在基督教新教的神学院中则根本没有了这一条界限。受西方殖民主义带来的影响,在亚洲许多地方,如像我们中国、日本、斯里兰卡、缅甸和泰国,佛教方自在十九世纪举办了不少佛教学校。由于居士佛教是近代社会的一大特色,承担佛教僧伽教育的,多有不少并非出家众的居士。就中国言,从70年代以来,随着宗教政策的逐步落实,和佛教活动的恢复,佛教内部的僧伽教育活动也一直在发展着。有普通在家众参与的僧伽教育活动己然成为极其普通的事实。
改革开放20多年来的社会实践证明,佛教完全顺应了三中全会以来的社会潮流,能够适应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能够在调节社会张力、实现社会整合方面起到重要的作用。不仅如此,由于近些年来进行的爱国主义教育,为了批判和抵御“全盆西化”的主张,主流意识有意识地肯定和提倡传统文化,以宏扬民族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作为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佛教因此获得了极大的生存空间和发展余地。进入 21世纪以后,佛教显然己经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优秀文化的担当者。
随着中国经济的迅速增长,佛教也随之获得了进一步发展的机会—一十方供养相对富足本来就仰赖经济繁荣。再从政治方面说,改革开放以来,党和政府一直在落实宗教政策,佛教从80年代中期以后就在政治上逐步取得优势地位,90年代以后随国民经济的增长又获得良好的生存条件。这些年来,各地的党政部门领导干部也逐步认识到传统宗教具有的稳定社会、改善社会风气的重要功能。就是西方知识界流行的后现代思潮,似乎也对中国国内佛教的发展有利。所谓后现代思潮,部分地表现为对唯科学主义、工具理性主义的批判,它倡导重视价值哲学,归向人本主义,从而引向重新评价宗教理想,重新看待东方的传统宗教价值。于是在中国的知识界和宗教界都有人预言了人类第21世纪是“东方文化的世纪”,是“亚洲的世纪”。言下之意,中国的儒释道,印度的传统宗教都要走向世界了。
当然这些不是本文讨论的目的。我只是想说,从政治上,佛教的生存与发展真正取得了合法性;从经济上看,也有获得大量财富的可能性:从社会的精神趣向看,它也是普遍得到知识精英们的赞赏和推举的。由于所有这些有利的条件,中国佛教在今天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也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了。
佛教的发展首先表现在物化的层面上,大量的寺庙或者新建或者修复;几乎全国各地都在塑造佛像,而且佛像的规模越来越大;许多发宏大誓愿的青年加入到佛教僧伽当中来,成为四众弟子,成为人天之师。因此有人说,世纪之交的现代中国是“中国佛教发展的黄金时代”,是近百年来思想界的仁人志士,佛门中的大德高僧一直在期盼的“法运昌隆”的时期。
当然世间法总是从可以从两面来看待的。依据佛祖所教诲的诸法因缘中,诸法因缘灭的道理,兴旺与热闹的下面己经包含了衰落、寥落与冷清。这当中最令人担忧的是中国佛教内部的自身建设。除了社会转型时期造成的社会动荡和思想混乱、精神空虚,以及随之而来的道德虚无主义,以及它对于佛教僧伽必然产生的冲击;还有大发展带来的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有识之士如己经往生的赵朴老就多次指出僧伽四众的素质有待提高。中国佛教协会近年来一直在呼吁加强佛教内部的信仰建设、道风建设、人才建设、组织建设,就因为它己经注意到了中国佛教发展中的一些消极现象,以及这些现象之后的潜在危机。这也就是我们在此讨论佛教僧伽教育的前提和背景。
二、僧伽教育是近代社会以来高僧大德们的所期待呼吁的首要大事。
顾名思义,僧伽教育首先是服务于出家的四众的。从广义上讲,我们可以说僧伽教育应该也包括了对于在在家善男信女们即居士们的教育。但我以为后一类人只是佛教僧伽的外围,核心的力量还应该是比丘、比丘尼以及沙弥、沙弥尼。僧伽教育应该首先着眼于提高他们的素质。从长远的观点来看,能否培养出“少数真正能够住持佛教的僧宝”,关系到中国佛教未来的时运、这话不是我说的。它是太虚大师在1928年汉藏教理院的一次演讲中强调的。大师当时的演讲题目是“中国的僧教育应该怎样”。太虚大师在说到当时的佛教界现状之后,表示了他难以释怀的忧虑。然后他认为该采取消极与积极两种方法落实僧伽教育。所谓消极的方法,他说:
“现在中国的僧教育,决定要有……改进办法才好!倘使没有……那么,纵令办僧教育,决定没有多大的利益。……所说僧教育的办法,大概分为两方面。一是消极的方面,把一部分寺院僧伽淘汰出僧宝以外去。我觉到有一部分的出家僧尼,朽废怠惰,不惟决不能作住持佛教的僧宝,而已使佛教为世诟病!所以应把这一部分僧众,划出些寺庙与他,作为等于在家的佛教信徒,施以普通谋生活常识及信徒常识的教育。把他淘汰出住持僧宝以外去,使可开山锄地,或作工、经商等,获受国民通常待遇,而不在住持佛教的僧宝数内。”
关于积极的方法,太虚大师这么说:
“积极的方面,是要由很严格的、很纯正的、很认真的,而且是很长远的一种僧教育,以养成少数住持佛教的僧宝。据我看来,此种人是不能多、也不必多的,全中国只要有三四万人,能够真正地养成僧宝资格,住持佛教,弘扬佛法,也就很可以了。而养成此种僧宝的教育,应有几个阶段……”
太虚大师拟出了一个为期十二年的培养计划来提高僧才。这个计划分为两阶段。第一阶段为期两年,第二阶段为期十年。
阶段I.第一年:爱沙弥戒,习持沙门律仅;第二年:受比丘戒,学持比丘律仪:
阶段11:前四年;学习普通教理,相当于大学;次三年:提高专精教理,相当于研究生:后三年:深入修征(或禅或密或持律或念佛)。
不过太虚大师非常清楚他的僧教育设想具有理想多于现实的成份。他自己也说有两个事实使他的设想与计划不能成功。一是当时的佛教僧众及产业未经整理,亦即从人和财两方面看都不可能展开计划。寺产并无统一管理,整个佛教界是分散的(那怕在一个地区、一县一市或一省都不可能:更不用说数省和全国了)。
因此之故即令有素质不理想的僧尼,并不能加以淘汰。这又因为一是无此制度,二是没有必要的田产资财等安顿他们。那么能否选择一个名山胜刹作为试点呢?这实际是当时的考试院长戴季陶的建议。大师认为也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大师说,一是无经济基础;二是无师资人才。就是对他自己筹办的汉藏教理院,太虚大师也不抱幻想。他认为它并不能培养最为理想的僧才。他自己说,对于建立“养成住持中国佛教僧宝”的僧教育前途,觉得很为悲观!
他告诉听众,养成“住持中国佛教僧宝”的僧教育,不过是他的一种计划,无论从机缘上,事实上,他不能够去做施设此种僧教育的主持人或领导人。他只是希望听讲的人能深切体察到其中的意思!而僧教育的真正完成,只有“他日遇有悲愿福慧具足的人,而又机缘凑巧的时候,或能实施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