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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lxg20130220

[其它] 安士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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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6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惨于我否?’众莫能对。父言:‘人若悭贪、嫉妒,后世堕饿鬼中,百千万岁,不闻水浆之名,举动骨节火燃。如此饥火,当胜汝百千万倍。’天神又化一人,手脚杻械,项复枷锁,身中出火,举体焦烂,而来问曰:‘世有更苦于我者否?’臣父言:‘人若不孝父母,逆害师长,诽谤三宝,后世堕地狱中,一日一夜,万死万生,当惨于今百千万倍。’天神化一女人,端正无比,而来问曰:‘世有更美于我者否?’臣父言:‘人若敬信三宝,孝顺父母,好施忍辱,精进持戒,得生天上,端正殊特,过于汝身百千万倍。以汝较之,如瞎猕猴。’天神以一旃檀木,四面方正者,问曰:‘谁为根,谁为末?’臣父言:‘放著水中,根自在下,末自在上。’天神又以二白草(*牝马)马形色无异者,问曰:‘谁母?谁子?’臣父言:‘与草令食,若是母者,必让草与子。’如是数问,一一答之。天神大喜,许以拥护国土。时王大悦,而问臣曰:‘汝自知耶?或教汝耶?’臣具以实告,王乃迎养其父,尊之为师。大臣言:‘王当普告天下,不许弃老。有不孝者,加以大罪。’而后恶法遂除,人知孝养。



[按]佛言:‘尔时父者,则我身是;尔时大臣,舍利弗是;尔时王者,阿阇世是;尔时天神,阿难是也。’



异香远闻(《法苑珠林》)



唐慈州刺史王千石,性仁孝,以沉谨称,尤精内典。贞观六年,丁父忧(*丁忧,父母之丧),哀毁过节。负土成坟,庐墓左,每夜必诵经,以资冥福。其处恒闻击磬音,甚清彻,异香遥闻数里。



[按]新死之人,神识昏迷,前途不见光明,举目全无伴侣;七七日内,恐怖周慞,其苦无量,时时望阳世作福救拔。所以孝子慈孙,不但欲使父母之形骸得所,并欲使父母之神识得所,譬诸桃李之核,其生生不已者,仁也。今人但知附身附棺,必诚必信,而于父母之神识,反不使之安放得所,岂非护其壳而弃其仁乎?



出家报父(《缁门崇行录》)



唐谢某,父以渔为业,堕水死,念父杀业甚多,必生恶趣,遂剃发为僧,法名师备,苦志修持,行头陀行。一日携众出岭,伤足流血,忽然大悟。后梦父来谢云:‘荷子出家,了明心地,已得生天,故来报耳。’



[按]《贤愚因缘经》云:‘如百盲人,有一明医,能治其目,一时明见。又有百人,应挑眼,一人有力,能救其罪,令不失目。此之二人,福虽无量,犹不如听人出家,及自出家,其德宏大。然则子能出家,父母生天,又何疑乎?’



修忏遇母(《梦溪笔谈》)



宋朱寿昌,刑部侍郎朱巽之子,其母刘氏微(*出身卑贱)。寿昌七岁,父守雍,出其母嫁民间。及长,哀慕不已。乃解官访母,遍走四方,备历艰苦。刺血书《水忏》一部,印施流通,昼夜诵持不辍。后行次同州,忽然会遇,相持大哭,感动行路。遂迎归孝养,复出为司农少卿,士大夫为之传者甚众。



[按]刺血书忏,昼夜诵持,何等精诚!宜其忽然会遇也。乃《小学》所引,反将此事略过,何哉?



树德资亲(《感应篇广疏》)



福建林承美,幼丧父,其母守节抚养。承美旦暮号泣,患莫能报。一禅师告云:‘孝子思亲,痛泣无益,当求所以报之之道。’语云:‘作善亲有益,作恶亲有忧。子欲报亲,惟有戒杀放生,广积阴德,乃可报耳。’承美省悟,誓戒杀放生,广修善事,后享年九十有六,科第甲于闽中。



[按]世有善用其孝者,有不善用其孝者。吾尽其诚,能使亲实受其惠,此善用其孝者也。吾尽其诚,不能使亲实受其惠,此不善用其孝也。若云哭泣尽哀,即名为孝,纵使两目涌泪,若决江河,于亲何益?若云衰(*丧服)麻在身,即名为孝,任汝积麻成山,坐卧其内,于亲何益?夫衰麻哭泣,原人子必不容已之情,然欲使生我劬劳之父母,得沾实惠,则在彼而不在此矣。



‘敬兄’



[发明]兄弟之间,形骸虽异,然以父母观之,其爱同也。故彼此睽离,未有不伤亲之心者。人能互相友爱,则悌也,而孝存乎中矣。但言敬兄,不及弟,省文也。手足之谊,每伤于妇人。妇人之贤者虽有,而不肖者甚多,惟其见小不见大,知己不知人,故争端易起。无如世间男子,偏信妇人,兄弟虽万语千言,安能及妻妾之一诉乎?所以极刚之夫,遇妻而柔;极勇之夫,遇妻而怯;极智之夫,遇妻而昏;极贵之夫,遇妻而奴;极果断之夫,遇妻而不决;极鄙吝之夫,遇妻而慷慨;极倨傲之夫,遇妻而低头;极方正之夫,遇妻而谄媚。虽以君父之尊,不能强其忠、孝,独有闺中一妇,左提右挈而有余。可怜哉!五浊恶世之兄弟也。安得家家有贤妯娌,使之式相好,无相尤也。 下附征事(二则)



爱敬交至(《感应篇解》)



明赵彦霄,与兄彦云,同爨(*炉灶)十二年,彦云游浪废业,遂求析箸,甫五年,而兄产荡尽。霄乃置酒语兄曰:‘弟初无分意,以兄不节,敬为兄守先业之半,尚可供朝夕。请归,仍主家政。’即取分契焚之,付以管钥,且代兄尽偿诸逋(*欠款)。兄惭,受而改辙。次年,彦霄父子,同登进士。



[按]临财之际,兄弟尤易参商(*参在西,商在东,此出彼没,永不相见。比喻双方隔绝)。所以为亲用财,则互相推诿;分亲所有,则彼此争竞也。善哉!《功过格》云:‘人子当养生送死时,应作譬如父母少生一子想。当析产受业时,应作譬如父母多生一子想。’观赵君所为,何尝有财产之见在其意中哉!



至性感人(《功过格》)



归安严溪亭凤,天性孝友,与同邑施翊之,乘舟。施诉兄分产不均,公频蹙曰:‘吾兄懦,吾正苦之,使得如令兄之力,可以尽夺吾田,吾复何忧。’因挥泪不已,翊之恻然感悟。盖相之,与翊之,兄弟也,皆以知州致仕,因田产而成隙者,累年矣。自是兄弟交让,终身无间言。



[按]严公之致仕也,兄贫且老,迎养于家,每宾客,必兄执爵,公执箸随后。一日进箸稍迟,兄怒,批其颊,公欣然受之,终席尽欢。酒罢,送兄入卧。次旦,天未明,随至榻前候问。未几兄卒,哭葬尽礼。公之事兄若此,知其对施之言,
 楼主| 发表于 2024-9-6 1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字字由中而发矣。



‘信友’



[发明]据字义言,则多人为朋,少人为友。然此处不必强分,凡同朝、同类、同窗、同事者,皆可为友。信即不欺之谓,非独指践言一端。是故谋事不忠,非信也;负人财物,非信也;面誉背毁,非信也;缓急不周,非信也;知过不规,非信也。绝其不信之端,所谓信者,在是矣。 下附征事(二则)



千里赴约(《史林》)



卓恕,还会稽,辞太傅诸葛恪,恪问何日复来,恕言某日。至日,恪宴客,停不饮食,欲以待恕。客皆曰:‘会稽建康,相去千里,道阻江湖,安能必来?’俄而,恕至,一座尽惊。



[按]此特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千里之约,信何如之?



度友全信(《梁高僧传》)



汉洛阳僧世高,安息国王太子也。幼以至孝闻,赋性聪慧,博极群书,精天文、医理,即鸟兽之音,无不辨之。自言前世出家时,有同学友好嗔,谏而不改,许以今世相度。时值灵帝之末,乃振锡江南,度昔年同学。行至?亭湖庙,此庙素著灵异,商旅往来,能分风上下,祷祀者不绝。高未至时,神从虚空先告庙祝曰:‘某舟有沙门,可请上来。’庙祝如其言。高同舟者三十余人皆随往,神曰:‘吾昔在外国,与师学道,今为此庙之神。周回千里,皆吾所治。以宿生布施故,享福甚多。以嗔恚故,堕此神报。吾命且尽于旦夕,以祷祀多杀,恐堕地狱,愿师救吾。吾有绢千匹,并杂玩、宝物,可为我营修佛事。’高请相见。神曰:‘我形甚丑,众人必惧。’高曰:‘无妨,众不怪也。’神从床后出头,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长短。至高膝边,高向之持咒数遍,嘱咐数声。蟒悲泪如雨,身形即隐。高取绢物辞去,即为建造东寺,以资冥福。未几,有一少年,跪而谢高,倏然不见。高曰:‘此即拱□亭庙神也,得离恶形矣。’后有人于大泽中,见一死蟒,身长数里。即今浔阳郡蛇村也。



[按]水陆神祇,若受荤血祷祀,未有不堕地狱者。世俗不知,一遇疾病,辄问卜求神,肆行杀害,徒累病人,雪上加霜,从苦入苦。此正所谓呼诸魍魉,请乞福佑,欲冀延年,终不能得者也。东岳圣帝,于唐以前,亦曾偶用荤祭,故急求元圭禅师授戒(事在唐《高僧传》),况其他乎?此亦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前世之约,信何如之?



‘或奉真朝斗’



[发明]真者,天仙之谓;斗者,列宿之名。尝记人之善恶,注人之生死,安得不敬奉朝礼乎?若欲原其最初,则天仙在前,斗宿居后。盖劫初未有众星,梵王帝释,因驴唇大仙之请,而后安置二十八宿于四门也。斗为西门第五宿,属斗宿者,当以粳米花和蜜祭之。《楼炭正法经》云:‘大星周围七百里,中星四百八十里,小星一百二十里,中有天人居住。’世俗乃谓陨星仅如拳石,甚至画七猪之形于斗母下,亵亦甚矣。真人斗母,宿生皆从尊敬三宝、修行十善而来,故能享飞行宫殿,照临下土。乃今之奉道者,往往反谤佛法,安在其能奉真朝斗也?汉魏以前,称佛为天尊,称僧为道士,称道士为祭酒。自北魏寇谦之,窃天尊与道士之号,而后佛不称天尊,比丘不称道士,其后祭酒之名,沿为大司成矣。 下附征事(二则)



七星救焚(《劝惩集》)



常熟奚浦钱氏,聚族而居。有小四房者,素奉斗,姑媳孀居。正德丙寅,其房旁失火,延烧三昼夜。恍惚见朱衣者七人,于檐前举袖一麾,火光随灭,四面皆成灰烬。



[按]《普门品》云:‘设入大火,火不能烧。’即此可信。



礼斗免盗(淩子正述)



句容严近山,康熙初年,客荆襄,遇道人教以礼斗,严遂笃信奉行,精诚三载。一日在江边行,已昏黑,遇大盗,严惧,乃持斗母心咒,未几,若有黑云笼罩其船。严遂得脱,而余舟皆被其害。



[按]有谓斗母即观音大士,此谬也。菩萨虽随类化身,然皆韬光不露。若既明识其为观音,而又列玉皇之下,颠倒甚已。或云,乃摩利支天,未知是否? 下载附录(二则)



道藏源流



道家无所谓藏也,唯有《道德》五千言为真耳。尝考《元都目录》,皆后人妄取《艺文志》书名,矫注八百八十四卷,名之为道藏也。至于历朝伪撰者,又不一而足。略言之,如前汉王袤,造《洞元经》;后汉张陵,造《灵宝经》及《章醮》等书四十卷;吴时葛孝先,造《上清经》;晋道士王浮,造《三皇经》;齐道士陈显明,造《六十四真步虚品经》;梁陶宏景,造《太清经》。后周武时,有华州道士张宾,诏授本州刺史,长安道士张子顺,选得开府,扶风进士马翼,雍州别驾李通等四人,于天和五年,在故城内守真寺,抄览佛经,造道家伪经一千余卷(装潢者,乃万年县人索皎)。隋大业末年,有五通观道士辅惠祥,私改《涅槃经》为《长安经》,为尚书卫文升所奏,敕令戮于金光门外。麟德元年,西京道士郭行真、东明观道士李荣、会圣观道士田仁惠等,又将从前伪撰经,重加修改,私取佛经添换在内。故有‘三界’、‘六道’、‘五阴’、‘十二入’、‘十八界’、‘三十七助道品’、‘大小法门’、及‘优婆塞’、‘优婆夷’等语,此正孔子所谓‘“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者’也?不然,道家极其分量,不过为天为仙而止,安得有菩萨修行之法耶?



道藏摘语



道藏《珐輪经》云:‘天尊诫敕道士云:若见佛图,思念无量,当愿一切,普入法门。’《太上清净经》云:‘若见沙门,当愿一切,明解法度,得道如佛。’《老子升元经》云:‘道士设斋供,若比丘、比丘尼来,当推为上座。’《符子》云:‘老氏之师,名释迦文佛。’《灵宝消魔安志经》云:‘道以斋为先,勤行当作佛(今改为勤行登金阙)。’《上品大戒经》云:‘施佛塔庙,得千倍报;布施沙门,得百倍报。’《老子大权菩萨经》云:‘老子是迦叶菩萨,化游震旦。’



[按]旧时祭醮,皆有鹿脯、清酒,今并改为干枣、香水。



‘或拜佛念经’



[发明]佛者,觉也。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名之为佛。自心中人人有觉,则自心中人人有佛矣。若云泥塑木雕,方名为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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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愚夫愚妇之佛也;若云降祸降福,斯名为佛,是又唐宋诸儒之佛矣。愚夫愚妇终日言佛,而佛实未尝敬;唐宋诸儒终日谤佛,而佛实未尝毁者,以其皆不知有佛也。



佛为三界大师,即诸天诸仙,梵王帝释,犹当恭敬礼拜,而况具缚凡夫乎?礼一佛,即当观想礼无数佛;礼现在佛,即当观想礼过去、未来佛;要使十方三世微尘数如来前,一一皆有我身修供养,方为善拜佛者。诸佛经典,与世间之善书不同,一则但知谋及身家,一则直欲救人慧命;一则止能谈议现在,一则直欲福利多生。世间若无佛经,则天上天下,皆如长夜。所以《胜天王经》云:‘若法师所行之处,善男子,善女子,宜刺血洒地,令尘不起。’如是供养,未足为多也。念经能解其义,复能如说修行,固为上也;若不能解其义,但存敬慕之心,亦得无量福报,譬之儿童服药,虽未谙其方,却能除病。 下附佛法渊源



阿难结集(《法苑珠林》)



世尊入涅槃后,将结四十九年所说法,人天大集。阿难升高座,披如来衣。大梵天王,持七宝盖,覆阿难上。天帝释,进七宝案,至阿难前。罗侯阿修罗王,执七宝香炉,在阿难前。他化天王,进七宝几。魔王波旬,持七宝拂,授与阿难;仍与帝释,夹侍左右。四大天王,侍高座四脚。结集既成,阿阇世王写得五本,梵王写三本,帝释写七本,婆竭罗龙王写八万本,皆以金银七宝印,印之。



[按]佛言:‘此阎浮洲(*又称赡部洲,大洲名,在须弥山的南方,就是我们所居住的洲),三十二国(阎浮提共有十六大国,五百中国,十万小国),是诸众生,并有大根,可流行遗教。东弗婆提,二百六十国;西瞿耶尼,一百三十国,亦可并行遗教。自余天下,众生薄福,不堪闻教(指北俱卢洲)。’



此土闻经(汉《法本内传》)



汉明帝遣蔡愔、秦景、王遵等十八人,至天竺国,得梵僧摩腾、竺法兰及佛经、图像还。帝问:‘法王出世,何以教不及此?’腾曰:‘天竺乃大千世界之中,诸佛出世,皆在于此,余处略偏,佛故不出。然百千年后,皆有圣人传教往化。’时帝大悦。永平十四年正月朔旦,五岳诸山道士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上表,请与梵僧较试优劣。帝敕尚书令宋庠,于此月十五日,大集白马寺。南门设立三坛,道士将道经三百六十九卷,置于西坛;二十七家诸子书二百三十五卷,置于中坛;奠食百神,置于东坛。明帝设行殿,在寺门道西,置佛舍利及经。道士皆以荻火绕坛,临经涕泣,曰:‘人主信邪,道风衰替。敢延经义在坛,以火验其真伪。’便放火烧经,并成灰烬,种种咒术,皆不能验,道士相顾失色。太傅张衍曰:‘卿今既无一验,宜从佛剃发矣。’褚善信等,惭不能答。佛之舍利,放五色光,上空如盖,覆日映众,得未曾有。摩腾禅师踊身高飞,神化自在。法兰师为众说法,开化未闻。时司空刘峻,后宫阴夫人,及道士吕惠通等共千余人,并求出家,帝皆许之。遂建十寺,广兴佛法(至今洛阳尚有燔经台遗迹)。



[按]晋建安中,丁德慎为凝阴令。有北界妇人,忽作外国语,观者如市。遂索纸笔,作外国书,俄成五纸,投笔教人读,人皆莫识。有数岁儿,偶在妇旁,妇即指曰:‘此儿能读。’小儿得书,即以外国语读之,观者惊愕。德慎遣吏赍书,诣许下寺,以示梵僧,僧惊曰:‘斯乃佛经中语也,此土偶亡数行,正忧道远难得。’遂留写之。 下附征事(六则)



得免驴胎(《法句喻经》)



昔有天帝释,五德离身,自知命尽,当生陶家,受驴胞胎,甚大愁忧。自念三界之中,济人苦厄,唯有佛耳。驰往佛所,稽首伏地,至心归依佛法圣众。未起之间,其命忽终,便入驴胎。时驴践坏其家坏器,其主打之,寻时伤胎,其神得入故身,复为天帝。佛言:‘善哉!能于陨命之际,归命三尊。’遂为说法,得须陀洹道。



[按]《涅槃经》云:‘虽得梵天之身,乃至生非想非非想天,命终之时,还堕三恶道中。’



得免猪胎(《折伏罗汉经》)



忉利天宫,有一天人,寿命垂尽,五种衰相已现。自知命终之后,当生鸠夷那渴国,疥癞母猪腹中作豚,愁惧不知所为。有一天人告曰:‘今佛在此,为母说法,何不往求?’即到佛所,稽颡投诚。佛授以三归依,遂如佛教,精诚七日,天人寿尽,下生维耶离国,作长者子。



[按]大富贵人临终,欲舍官爵财宝,田宅妻孥,如割身肉,其苦无量。天人寿终,亦复如是,《正法念经》云:‘若先世有偷盗业,尔时见诸天女,夺其所著庄严之具,奉余天子。若先世有妄语业,诸天女等,闻其所说,生颠倒解,谓其恶骂。若先世以酒施持戒人,或破戒而自饮酒,临终迷乱,失其正念,堕于地狱。若先世有杀生业,寿命短促,疾速命终。若先世有邪淫业,见诸天女,皆悉舍己,共余天子,互相娱乐。是则名为五衰相也。’



经救全城(《法苑珠林》)



晋刘度,平原人也。其乡有千余家,俱奉佛法,供养僧尼。值北虏有逃人,多匿城内。虏主大怒,将屠此城。刘率城内大小,尽诵观世音菩萨。未几,虏见天上有物坠下,入其庭中,绕于屋柱,视之,乃《观音普门品》也。虏心大喜,此城由是得释。



[按]平时既知植福,临难又能哀恳,虏之回心也,固宜。



枷锁自脱(同前)



晋河内窦传,永和中,为并州刺史高昌部曲。被吕护所虏,及其同伴六七人,共闭一狱,克日当杀。传乃专心念观世音菩萨,凡三日三夜不懈,枷锁渐宽,忽然自脱。心虽窃喜,然念同伴尚多,不忍独去。仍复至心兼祷同伴。俄而诸人枷锁,以次得脱,遂开户走出,踰城夜遁。走四、五里,隐于榛中。天明,人马四出追捕,纵火烧野,唯传所隐亩许之地,人火俱不至。



[按]此所谓‘念彼观音力,释然得解脱’也。至于入水而不溺,入火而不焚,种种灵验,见于他书者,不可具述。



僧作天王(《唐高僧传》)



隋相州释元景,姓石,沧洲人也。仰慕大乘,礼诵不辍,后卧病三日。告侍者曰:‘吾欲见弥勒佛,云何乃作夜摩天王?’又自云:‘宾客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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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须看视。’众问之,曰:‘非尔所知也。有天众来迎耳。’遂异香盈室,奄然而逝,时大业二年六月也。遗命葬紫柏河极深处。三日后观之,水中突起一高坟,而河遂分为两道云。



[按]发光地菩萨,每现作夜摩天王,然则吾乌乎测师?



盲者得视(《北史》)



后周时张元,字孝始,年十六,其祖丧明。三年,元昼夜礼佛,以祈福佑。一日读《药师经》,见盲者得视之语,遂请七僧,然七灯,七日七夜转读《药师经》,且拜且泣曰:‘天人师乎!元为孙不孝,使祖丧明,今以灯光普施法界,愿元代暗,使祖目明。’如是殷勤,经于七日。其夜梦一老翁以金鎞刮其祖目,谓元曰:‘勿忧,三日后,乃即明耳。’元梦中喜踊而寤,遍告家人,越三日,祖目果明。



[按]善医病者,莫如对证发药。失明之故,多由宿生谤佛、谤法,故欲救生盲,须是点金刚正眼。《大集经》云:‘若有众生,于过去世,或毁于法,或谤圣人。于说法者,或作障碍;或抄写经法,洗脱文字;或损坏他法,或暗藏他法,由此业缘,今得盲报。’又《付法藏经》云:‘障人出家,必堕恶道。恶道罪毕,得生人中,生盲无目。’张孝始可谓对证发药者矣。



‘报答四恩’



[发明]四恩者:一父,二母,三如来,四说法师也。父与母,生育我之形骸;如来法师,长养我之智慧;皆恩之极重而难报者。《观佛相海经》云:‘有恩不报,是阿鼻因。’然则报答之事,可忽乎哉?报答父母之恩,唯有尽劳尽养,得亲之心,引导父母以出世之法而已。报答师长之恩,唯有依教奉行,四事供养而已。至于如来之恩,尤难言报,唯有发菩提心,立宏誓愿,仰学菩萨而已。莲大师云:‘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楞严经》云:‘将此深心奉尘刹(*像尘土一样多的世界),是则名为报佛恩。’ 下附征事(三则)



礼塔度亲(《缁门崇行录》)



唐范某,母王氏,素不信三宝,范谏不听。遂依庆修律师出家,号子邻。后归,母已没三载。因诣岳庙,志心诵《法华经》。誓见岳帝,求母生处。梦岳帝告曰:‘汝母禁狱,现受诸苦,可往鄮山,礼阿育王塔,庶可免也。’邻即诣塔,泣拜久之。忽闻其母谢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矣。’



[按]阿育王者,佛涅槃后一百年,所出之铁轮王,王一阎浮提者也,能役使鬼神。将如来八万四千舍利,造八万四千塔。每有一亿人处,方置一塔。此方见于记载者,凡十九处,此特其一耳。



诚感父骨(《高僧传》)



后周李氏子,长安贵胄里人,唐宗室也。七岁出家,法名道丕。十九值驾幸洛,长安焚荡,乃负母入华山。时谷涌贵,丕自辟谷(*古代的一种导引之术,不吃五谷,可以长生),惟乞食供母。母问食否,必曰:‘已斋。’母曰:‘汝父霍山战没,骨暴霜露,能收取归葬乎?’遂往霍山,拾白骨聚一处,昼夜诵经,忏父杀业,且祝曰:‘群骨之中,有动转者,即父遗骸也。’一心持诵,目不暂舍。数日间,有骷髅从骨聚中跃出,摇曳良久。丕擗踊(*擗踊:捶胸顿足)抱持,赍归见母。是夜,母梦夫归,明晨骨至。后应诏入京,名播朝野。



[按]孝有二,有世间孝,有出世间孝,师盖兼而有之矣。若夫道纪荷亲而讲演,法云居丧而毁瘠,鉴宗医父病而两股皆刳(*剖挖),智聚丁母忧而三年泣血,如斯之类,罄竹难书。倘谓辞亲出家,父母遂可不必奉养,岂识孝名为戒之义乎?



酬恩护法(《金汤编》)



宋吕蒙正,字圣功,太宗时,举进士第一,累官参知政事,封许国公。方公之微也,尝寄迹僧寮,得安意书史。后执政十年,郊祀俸给皆不请,帝问其故,对以私恩未报。诘之,以实对,帝曰:‘僧中有若人耶?’赐紫袍以旌之。所得恩俸,悉与寺僧,以酬宿德。公于晨兴礼佛,必祝曰:‘不信佛者,莫生吾家。愿子孙世世食禄,护持三宝。’后从子夷简,封申国公,每遇元日,拜家庙后,即叩礼广慧禅师。申公之子公著,亦封申国公,于天衣禅师亦如之。左丞好问,于圆照禅师,亦如之。左丞之子用中,于佛照禅师亦如之。世世贵显奉佛,果符公愿。



[按]经言:‘诸佛之恩,过于父母。’夫父母之恩,至深重也,反谓佛恩过之,何哉?盖父母之恩,止于一世;诸佛之恩,尽未来劫。父母之恩,但养色身;诸佛之恩,济人慧命。又父母训诲,不过导以名利,若或误用,反能造业;诸佛菩萨,能示以究竟法门,苟从其教,疾出轮回。父母若遇逆子,便发嗔恨;诸佛菩萨,虽遇谤佛谤法之人,悲悯无已。不特此也,父母爱其子,原望养生送死;至诸佛菩萨,毫无希望,虽度尽众生,初无能度之想。故世间第一负恩之事,无如谤佛,吕公不愿此种来为子孙,识亦卓矣。



‘广行三教’



[发明]三教圣人,皆具救世之念,但门庭施设不同耳。儒用入世之事,佛行出世之法,道则似乎出世,而实未尝出世者也。孔颜虽圣,然欲藉以却鬼驱妖,则迂;佛道虽尊,然欲用以开科取士,则诞;此三教所以有不得不分之势也。人非一途可化,故圣教必分为三,譬如三大良医,一精内科,一精外科,一精幼科,术虽不同,而其去病则一也;若三人共习一业,所救必不能广。故曰:‘为善不同,同归于治。’



余阅贵州《铜仁府志》,知向来本名铜人,因其地有铜人山,故名。后改人为仁,而地与山,俱更其旧。山在巨浸中,其下皆水。曾有一年大旱,见山下尽空,但有三大铜人,头顶此山,岿然直立,而三人恰是三教服式。窃思此山,乃开辟时物,尚无三教名色,而铜像又非人力所铸。始知三教门庭,本天造地设,合下当有。况帝君德位,超乎人类之上,岂不知孔颜大道,已如日月经天,而必欲牵合释、道,以之训饬(*同‘敕’,告诫)士子乎?



又考南阎浮提,名虽一洲,其中国土甚多,每一国土,各有圣贤持世立教,如孔子、老子者,不计其数,但各国姓名不同耳。至于书法,亦有六十四种。今儒者所读,不过举业之书,此外所见,能有几何?所以三藏十二部之文,龙宫秘笈之语,不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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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之反加排斥,以为苟不如此,便不似儒道。不特宣之于口,并著之于书,无不曲肆诋毁,一片意必固我之私,习成党同伐异之套。至考其旦昼所为,幽独所念,无非争名逐利,欺世害人;甚至夤缘奔走,赌博樗蒲,无所不至。凡吾儒正心诚意之学,济世安民之道,全然不讲,但损儒门之望,何增学术之光?帝君示以广行三教,可作午夜之钟矣。人能学孔子,释迦必喜;人能学释迦,孔子亦必喜。若必欲从我教而善,则悦;不从吾教而善,即不悦,则是奴投主、兵投将之法而已。岂三教圣人乎?



‘广行’二字,以心言,不以迹言。人能修仁慕义,即是行儒道,不必青衿墨绶,而后为士也。人能见性明心,即是行佛道,不必圆顶方袍,而后为僧也。拘儒闻‘广’字,必嫌学问之杂,不知杂亦有辨,如天理而杂以人欲,王道而杂以霸术,米粟而杂以糠枇,此决不可杂者也。至于三教所言,皆有益身心之务。太(*同‘泰’)山不辞土壤,故能成其大;沧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奈何亦患其杂耶?一家之中,有食有衣,有财有宝,有仆婢田园,可谓杂极矣。然苟不如此,其家必不能富。若论腹中所食,则为饭为糜,为羹为炙,为醯、醢、盐、梅,亦可谓杂极矣。然苟不如此,其人必不能肥。何独于三教而疑之?



论广行之益



助扬王化



国家所恃以为治者,不过赏、罚二端。明刑弼教,儒术之所以当广行也。然赏罚所能及者,不过千百中之一耳。若欲究其幽独之所为,念虑之所动,则虽家设一孔子,户置一皋陶,而有所不能。故世人畏王法,恒不如畏天谴,盖王法可逃,而天谴不可逃也。能广行释、道二教,使因果之说,昌明于世,则世人方寸之间,自然有所畏惮,比之孔子作《春秋》,其功不在下矣。



[按]刘宋文帝谓何尚之曰:‘范泰、谢灵运尝言六经本在济俗,若求性灵真要,则必以佛理为指南,使率土皆感佛化,朕则坐致太平矣。’尚之曰:‘渡江以来,王导、周顗、庾亮、谢安、戴逵、许珣、王蒙、郗超、王坦之、臣高祖兄弟,莫不归依。夫百家之乡,一人持五戒,则一人行善;十人持五戒,则十人行善。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陛下所谓坐致太平者是也。后儒以佛为讳,徒欲藉“君子小人”四字,以佐赏罚之所不及,吾见其术之疏矣。’



培植真儒



吾辈有志学孔孟,当学其大本领处,如学无常师,吾道一贯,无意必固我,是孔子之大本领也。发明克复忠恕之理,是颜、曾之大本领也。仲尼之学,专务治己,故曰:‘默而识之’,‘夫我不暇’,‘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垂训不一。孟子之时,虽有杨、墨,孟子辞而辟之,是犹揖让之变为征诛,非可人人效颦也。无如后人于仲尼躬行之道,畏难苟安;一闻能距杨、墨,即是圣人之徒,便踊跃鼓掌,舍难趋易,反恨当今之世,无杨、墨可辟;构求稍可牵合者,即以杨、墨例之。于是移其说于释道,但从事于讲学,而所以自治者疏矣。则何如存圣贤大公之心,但尽其在我,无事党同伐异之为得也。



[按]佛之五戒,仿佛儒之五常,但当交相赞,不当交相毁。世俗不察,闻慈悲之说,出于佛氏,必反乎其说,而吾儒之仁,于斯而丧。闻盗淫之戒,出于佛氏,必反乎其戒,而吾儒之义,于是而亡。闻妄言之禁,出于佛氏,必反乎其禁,而吾儒之忠信,于此而灭。岂非欲卫道,而反害道耶?昔有学者,以佛教之害,问象山先生,先生曰:‘试问害在何处?今之害道者,正在此种闲言语。’



潜消祸乱



茫茫宇宙,不无出类拔萃之英雄,用之于正,则为良、勃、平、何;用之于邪,则为莽、卓、懿、操。自制科一设,使彼垂髫之时,即从事于翰墨,年复一年,不觉鬓斑齿落,而其中奸雄之丧气,豪猾之灰心者,多矣。又有一种才智杰出,功名不足动其心者,则以丛林收之,使之暮鼓晨钟,东参西访,等富贵于浮云,视死生如梦幻。以跋扈跳梁之材,为念佛参禅之用,而潜消夫祸乱之源者,又不知几千万万矣,岂曰区区小补乎?



[按]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何惧乎?惧身后之恶名也,然此犹盛世之事也。若后世之乱贼,并不畏此虚名矣。岂惟乱贼,即号为识字者,亦毫不知有《春秋》矣。惟示以人命无常,死后受报,不忠不孝之人,化作畜生、饿鬼。乃知用尽奸心诡计,付之一空;他生万苦千愁,皆我自造。回思虎斗、龙争,图王创霸之谋,不觉冰消瓦解。嗟乎!自有佛法以来,不知令多少乱臣贼子寒心,多少巨慝豪强落胆,使民日迁善而不知谁之为者。余于如来之大教见之矣。  下附征事(一则)



毁教现果(出《魏书》)



北魏司徒崔浩,博闻强记,才智过人,太武帝甚宠任之,而独不信佛,劝帝毁教灭僧。见妻郭氏诵经,怒而焚之。崔颐、崔模,其弟也,深信三宝,见佛像,虽粪壤中必拜。浩笑而斥之。后浩以国书事,触怒太武,囚之槛车,送于城南,拷掠极其惨酷。更使卫士数十人,溲溺其上,哀声嗷嗷,闻于道路。自古宰执戮辱,未有如浩者。崔氏之族无少长,皆弃市,惟模与颐,以志向不合,独得免焉。



[按]太武灭法之后,有沙门昙始者,振锡诣阙,帝遣斩之,无伤。帝怒,抽佩刀自斩之,亦不伤。投之虎槛,虎皆怖伏。乃复以天师寇谦之,至其所,虎遂咆哮欲噬。帝始惊悟,延之殿上,再拜悔罪,许以复教(见《北山录》)。嗟乎!三教圣人,无非欲化人为善耳,岂愿各立门庭,絜(*度量)长较短哉?秦始皇惑李斯之计,焚书坑儒,卒之身死沙邱,李斯赤族。汉之桓、灵,唐之昭、宣,惑于宦官嬖幸,尽诛天下名士,而助者杀身,主者亡国(俱见《资治通鉴》)。魏太武惑于崔浩,毁寺焚经,不四三年,崔浩赤族。魏太武父子皆不得死(出《魏书》)。周武帝惑于卫元嵩而灭法,不四、五年,元嵩贬死,武帝忽遇恶疾,遍体糜烂,年三十六而崩,末路丑恶,所不忍言(出《周书》)。唐武宗信赵归真、李德裕,毁天下佛寺,不一年,归真被诛,德裕窜死,武宗三十二而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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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无继嗣(出《唐书》)。五季之君,莫贤于周世宗,然不知佛法,遂至毁像铸钱,故不六年,而社稷殒灭(出《通鉴》)。究竟秦废儒后,未及三十年而儒教复兴。汉唐禁锢后,未及数年而士林渐盛。魏废教后七年而即复,周废教后六年而即复,唐废教后,不一年而即复,岂非仰口唾天,反污其面乎?李斯、崔浩最为灭儒、灭释之首,故其受现报尤为惨酷。宋徽宗虽改天下寺院为道观,然未至灭法,故身虽被辱,而国祚复延。此皆前事之彰灼可考者。伏愿普天之下,皆仰体广行三教之意,儒者为儒,释者为释,道者为道,戮力同心,共襄治化,彼此无相诋毁,是则天下生灵之厚幸已。



附问答二则



[问]僧徒不耕不蚕,安受供养,但能耗费衣食耳,何所利益乎?[答]世之不耕而食者多矣,岂独僧人?向使此辈不出家,能保其不衣食乎?能保衣食之必出于耕乎?况在俗之人,一身而外,尚有妻子僮仆,所费更倍于本人,岂若僧徒之一瓢一钵,到处家风乎?夫貂骚、狐鼠,贵重之冠也;锦绣龙文,贵重之衣也;山珍海错,贵重之食也;其服用之人,谅皆不耕而食者也。试问此服用者,僧乎?俗乎?在俗者,为爱妾之梳妆,不惜珠围翠绕;为梨园之服用,动需玉带、金冠;或开赌博之场,而连宵彻夜;或结淫朋之党,而酌酒烹鲜;此种游手游食之辈,不胜车载斗量,奈何不此之务去,而独归咎于僧人乎?岂庸恶陋劣之徒,当任其锦衣玉食,而见性明心之士,反不许其疏水箪瓢乎?多见其党同伐异,方寸不平矣。



[问]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安得不贫且盗乎?[答]食粟者少,则粟不售而伤农;用器者少,则器不售而伤工。是农之所利,正赖食粟者之多;工之所利,正赖用器者之多也。且试问食粟、用器之人,徒手需索乎?抑出钱贸易乎?若徒手需索,则食粟、用器者,诚患其多矣。若出钱贸易,亦患其多,则富商大贾,日售千金之货者,其父母妻子从门隙中窥见,皆当啼哭。此乃迂腐不知世务之谈,何足挂齿。



‘救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



[发明]‘危急’二字,所该甚广,与前‘救人之难’二句同意,但前系帝君自言,此则帝君劝世也。‘如’字有两义,一则直指所救济之事,一则极形欲救济之心。 下附征事(四则)



免难济厄(《法苑珠林》)



晋太元中,京兆有张崇者,素奉佛法。苻坚既败,长安百姓有千余家,将南走归晋,为镇戍所获,欲尽杀男子而虏其女人。时崇亦已被缚,械其手足,埋下体于土中,明日将驰马射之,以为娱乐。崇自分必死,唯至心念观世音菩萨,夜半械忽自破,身从土中涌出,遂乘夜逃遁。然脚已痛甚,乃复称大士名,至心礼拜,以一石置前,发誓愿言:‘吾欲过江东,诉此怨于晋帝,尽救今日被虏妇人。若得如愿,此石当分为二。’祝已,投石于地,石果裂开。崇至京师白其事,帝悉加抚循。已略卖者,皆赎归焉。



[按]未能自度,而先欲度人者,菩萨发心。崇既心乎大士之心,宜其祷之而辄应也。



遥救堂崩(《唐高僧传》)



周京师大追远寺,沙门僧实,俗姓程,咸阳人也,素有道德。一日正午,忽登楼鸣钟甚急,命众僧各备香火。香至,众问故,实曰:‘此刻江南某寺,有讲堂欲崩,将压死千人,可各齐心念观世音菩萨以救之。’由是经声佛号,响彻禅林。后数日,江南报至,云是日午刻,扬州讲堂内说法,听者盈千。忽闻西北异种香烟,及梵音经呗,从讲堂北门而入,直出南门,众皆骇异,寻声走出,听其所之。人方走尽,堂已崩摧,无一伤者。梁主闻之,三度诏请不至。以保定三年七月十八日示寂,哀动朝野。



[按]一念之诚,能使香烟梵呗,瞬息达于千里之远,可以悟一切惟心之说矣。安在修福荐亡者,不可瞬息通于冥府;念佛往生者,不可瞬息至于西方乎?



免官救吏(《宋史》)



宋绍兴中,庐陵周必大,监临安和剂局,失火,延烧民房。典守吏当论死。周问吏:‘假令火是官失,应得何罪?’曰:‘不过革职耳。’必大遂自诬服,罢官,吏得免死。必大归谒妇翁,翁以其失官也,愠之。时值大雪,童子扫于庭,忽忆昨夜曾梦扫雪迎宰相,因留而善遇之。后必大中博学宏辞科,历官至宰相,封益国公。



[按]自己之罪,世俗犹将嫁卖于人,况以他人之罪,而反肯引诸己,且以之失官乎?宰相之度,诚未可测也。



赎罪得子(《懿行录》)



明广平张绣,家贫无子,置一空坛,积钱十年,而坛始满。有邻人生三子,犯徒,拟卖其妻。绣惧妻去而三子失所也,遂倾所积钱赎之,犹不足,夫人复以一簪凑其数。是夕梦神抱一佳儿送之,遂生子国彦,官刑部尚书。孙我续、我绳,俱官藩臬。



[按]爱人之子,遂自得贵子,然则害人之子者,可知已。



‘矜孤恤寡’



[发明]孤则无父,寡则丧夫,皆孱弱可欺者。此而不矜不恤,正所谓无恻隐之心者也,尚可为人乎?吾力所不能及者,但当存矜恤之念;吾力所苟能及者,务当尽矜恤之实。矜恤不必定费钱财,且如示以所不知,教以所不能,戒其所不可,甚至为其排难解纷,申冤雪枉皆矜恤也。 下附征事(三则)



矜恤交至(《言行录》)



宋范文正公知越州,有孙居中者,卒于官,子幼家贫,难以归里。公以俸钱为其具舟,且遣吏送之归,并作诗一绝,授之吏曰:‘过关津,但以吾诗示之。’诗云:‘十口相依泛巨川,来时暖热去凄然;关津不用询名氏,此是孤儿寡妇船。’由是全家得以达里。



[按]孤寡之人,往往受欺,扶弱锄强,全赖仁者。



为主存孤(《懿行录》)



明李崧者,龚氏乳媪之夫也。媪死,所乳儿锡爵,五岁而孤,家奴欲杀之而有其产。崧夜负而逃,及城门,门闭。崧跪而号,掌门者怜而出之。走雪中五日夜,依儿外家沈氏。沈见其抚儿有恩,深感之。故其僮仆,皆得奴使,时残杯冷羹,不得与,然卒不愿。儿后成进士,念崧不置,而崧短衣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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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长男并迁之子同往。社主因社期已迫,坚拒不允。乘夜仰有势力者强赎之,社主乃放猪归。道经旷野,兄语猪云:‘审是吾弟,可先行。’猪即先行到家。其后邻里共为嘲笑,子女耻之,乃私告曰:‘吾父如此,累儿女何以见人!父向与徐某甚厚,盍往其家,吾等送食可也。’猪闻之,涕泪交流,摇尾竟往徐家,相去四十里。大业十一年,猪遂死于其处。



[按]改头换面,一家不识矣,所以六亲毕竟是空。



救羊救女(《法苑珠林》)



唐长安风俗,每过元日,递相设宴。有笔贾赵大,次当设席。其日宾至,见其碓上有汲水绳,缚一童女,年可十三四,身穿青裙白衫,泣告客曰:‘吾乃主人女也,往年盗父母百钱,欲买脂粉,未及而死,其钱现在厨房西北隅壁孔内,今罚我为羊。’言讫,客谛视之,乃一青羊,而白头者也。惊告主人,主人问其形貌,宛如亡女,死二年矣。急索厨中,钱犹在焉。于是送羊于僧舍,而合家斋戒。



[按]钱犹具在,而苦报已偿,不几枉自受罪乎!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尤信!



鞭马鞭亲(《冥报拾遗》)



唐并州文水县李信,为隆政府卫士。显庆某年冬,乘赤骥马,并带骥驹一匹,随例往朔州赴蕃。时风雪严凝,行十余里,马不能进。信鞭之数十,马遂作人语,谓信曰:‘我是汝母,为生前背汝父,将石余米付幼女,故今获报。此驹即汝妹也,亦为偿债耳!’信闻之,不胜悲泣,乃躬负鞍辔,告之曰:‘信是我母,当自行归家!’马遂前行至家。信兄弟乃别作厂室养饲,有同事母。常为其斋僧礼忏,合门精进修持。时工部侍郎温无隐,岐州司法张金停,俱以丁艰在家,闻而骇异,就家询之,见马犹在云。



[按]财物之可通融者,无如夫妻子女,乃犹毫不假借如此。然则世之偏憎偏爱,而私为厚薄者,可为寒心!



曹翰宿因(《现果随录》)



苏州刘玉受,讳锡元,万历壬子秋,为贵州房考官,道经湖广,梦一长面伟人告曰:‘吾宋将曹翰也,前在唐朝为商,偶过一寺,见法师讲经,发心设斋一供,随复听经半日。以此善因,世为小吏,从不失官。至宋为偏将军,即曹翰也。攻江州不下,怒屠其城,因此杀业,世世为猪,以偿所杀。往岁,曾为猪于君之佃户家,蒙君怜而活之。今君泊舟之所,即我将来被杀处。明日第一受宰者,即我也。有缘相遇,幸垂哀救。’刘惊觉,窥泊舟之所,果屠门也。顷之,抬出一猪,呼声动地,刘遂赎之。



[按]此猪放之阊门放生堂中,呼曹翰即应,万人目击。



救物同登(《广慈编》)



会稽陶石梁,与张芝亭,过大善寺,放膳鱼数万。其秋陶梦神曰:‘汝未该中,因放生,早一科。’榜发而验,因曰:‘事赖芝亭赞成,奈何功独归吾!’数日,南京录至,张亦中式。



[按]明末,蜀士有刘道贞者,曾作戒杀文劝世。辛酉七月,其友梦至文昌殿,帝君揭一纸示之曰:‘此刘生戒杀文也,今科中矣。’寤而语刘,不信;榜发,果如其言。然则欲向青云路者,可以知所适从矣。



‘或持斋而戒杀’



[发明]劝人戒杀,犹或相信;若言持斋,未有不以为迂矣!不知天下唯有食肉之人,所以有杀生之人;亦唯其有杀生之人,所以有食肉之人;二者相为勾引。世人只缘习见习闻,所以不知不觉。假令每日天将晓时,各得神通天眼,亲见无量无边屠户,手执利刀,将一切猪羊牛犬,捆缚在地,加以极刑。尔时,一切物类,大声疾呼,魂飞魄战,号天而天不赐梯,掉地而地不借孔。瞬息之间,尖刀尽断其喉;瞬息之间,尖刀尽入其腹;瞬息之间,热血尽从刀缝喷出;瞬息之间,沸汤尽从刀缝注入。由是注目,则如热钉烙眼;注背,则如沸铁浇身;注舌,则如烊铜灌口;注腹则如滚锡缠腰。此时一切物类,因痛极而紧闭其目,因痛极而渐低其声,因痛极而百骸俱为伸缩,因痛极而五脏尽若牵抽。俄而,阎浮世界,几万万生灵,头足异处,骨肉星罗。积其尸,可以过高山之顶;收其血,可以赤江水之流;览其状,惨于城郭之新屠;听其声,迅于雷霆之震烈。如是所造无量凶恶,其端皆为吾等食肉所致。然则食肉之招报,亦不小矣。



万一此种物类,宿世曾为吾之六亲,将若之何?曾为吾之眷属,将若之何?不然,未来世中,或为吾之六亲眷属,将若之何?更不然,吾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种物类;或吾六亲眷属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种物类,又若之何?谚云:一日持斋,天下杀生无我分。若一日不持斋,则天下杀生有我分矣。可不惧哉?据经典所云,将来过六千年后,人寿十岁时,有刀兵灾至。一切众生,自相杀害,地所生草,利如锋刃,触之即死。过七日七夜,其患方除。佛言:从饥馑刀兵死者,皆入恶道;从疾疫死者,多生天上。何以故?以有疾病时,但相慰问,无有毒害屠杀,及相争相夺之心故。《婆沙论》云:‘若一日一夜持不杀戒,当于来世中,决不遇刀兵灾。’ 下附征事(九条)



怨亲颠倒(《法句喻经》)



舍卫国有婆罗门,富而悭贪,每逢食时,坚闭其户。一日烹鸡作馔,夫妇同食,中间夹坐一小儿,数取鸡肉纳小儿口中。佛知此人,夙福应度,乃化作沙门,现其人前。婆罗门见而怒曰:‘道人无耻,何为至此?’沙门曰:‘卿自愚痴,杀父娶母,供养怨家,如何反谓道人无耻?’婆罗门问故,沙门曰:‘案上鸡者,是卿前世之父,以悭贪故,常堕鸡中。此小儿者,往作罗刹,宿生常被其害,以卿夙业未尽,又欲来相害耳。今此妻者,乃卿前世之母,以恩爱深固,还作汝妻。此种轮转,愚人不知,惟有道人,了了皆见。’佛于是即现威神,令识宿命。婆罗门忏悔受戒,佛为说法,得须陀洹道。



[按]都提之父,作狗于其子之家,盗取盘中食(详《中阿含经》)。旃檀之父,乞丐至于子之门,被阍人殴折一臂(详《经律异相》)。世间极骇异之事,正世间极平常之事。所以一切有命之物,概不可杀。



饿狗示报(《冥祥记》)



刘宋沙门竺慧,新野人,住江陵四层寺。永初二年卒,弟子为设七日斋供。圆满之日,有僧道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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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慧在房前,衣服不异平时,谓贤曰:‘君犹不能断食肉乎?吾正坐食肉,生于饿狗地狱。’道贤惧,未及答,慧复言:‘君若不信,试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贤,见三黄狗,形半似驴,眼光如炬,有啮慧之状。贤惊呼,其形遂灭。



[按]在俗之人,尚当坚持斋戒,况号为衲子,而犹是乎!其得现形以垂炯戒者,未始非七日斋供之力也!



一钱荐帝(《隋唐纪事》)



周武帝,好食鸡卵,时有名拔虎者,为监膳仪司,有宠。至隋文帝时,犹为监膳。开皇八年,暴死,因胸前暖,未即殓。过三日,忽苏云:‘吾欲面至尊,为武帝传说。’文帝知之,即召见,舆人负之入,云被摄至冥,见周武帝先在,冥王问吾曰:‘汝为帝作食,共食白团几何?’余不知白团为何物,左右以鸡卵对,余惘然不知其数。王曰:‘此人不记,当须出之。’帝惨然不乐,忽见庭前有铁床,并狱卒数十人,时帝已卧在床上矣。见狱卒以铁梁压帝,两肋裂开,有无数鸡子迸出,俄与床齐,帝大称苦,呼吾告曰:‘寄语大隋天子,所有仓库玉帛,昔年亦吾储蓄,我今为灭佛法事,受极大苦,可速为我作功德。’于是文帝下诏,令天下人各出一钱,以资冥福,且命录其事于史。



[按]武帝之灭法也,其毒遍流于天下,故其追荐也,亦当遍及于天下。迨至尽天下而代其忏悔,其罪自然消亡矣。昔欧阳公,为参政时,兼译经润文使。嘉祐六年闰八月,公梦至一所,见十人冕旒环坐。因问曰:‘君等非释氏所谓十王乎?’曰:‘然。’又问:‘世人饭僧诵经,为亡人修福,有益乎?’曰:‘安得无益!’公自此爽然若失,深悔从前排佛之谬(出《欧阳公行状》及《韵语阳秋》),于是作为训子之语,以戒后人(详《吉安旧府志》)。其没也,诵《华严经》之第八卷而逝(见《金汤编》)。噫,天下之为欧公者,岂少哉!



父杀羊女(《冥报记》)



唐贞观中,京兆韦庆植,有女早亡,韦夫妇甚痛惜之。后二年,韦欲宴客,买得一羊。其夜,韦妻梦亡女,著青裙白衫,头簪双玉钗,泣告曰:‘儿在生日,尝私用父母钱财,今作羊身来偿父母。明旦当杀,愿垂哀救!’母惊寤,自往观羊。见羊半体皆青,项膊独白,头上有白毛两点,宛如钗状。即止家人勿杀,而庆植未知也。适宾至,索馔甚急,大怒厨夫。厨夫畏罪,遂取杀之。既而座客皆不食,庆植问故,客曰:‘顷所杀羊,遥望乃一少年女子耳!’入而询妻,乃知其故。韦大悲恸,发病而亡。



[按]此事与笔贾之女相类,同一盗亲之钱,同一作羊示罚。然彼则获免于死,此独终至于杀者,非有幸有不幸也!一则所盗之钱未用,一则所盗之钱既用也。



夫杀羊妻(《广仁录》)



刘道原,为蓬溪令,解官,宿秦氏家,梦一妇泣诉曰:‘吾乃秦之妻也,曾捶杀一妾,冥官罚吾为羊,今现在栏中,明日将杀以享君。死固不惜,但腹中有羔,若因我而死,则吾罪愈重耳!’刘待旦言之,则已宰矣。举家大恸,纳羔于腹,葬之旷野。



[按]成家之子,不轻借银钱之债,恐其出息以相偿也;有智慧之人,不肯借性命之债,惧其捐躯以相报也。所以大修行人,必欲超出三界,报得五眼六通,尽知过去未来,世出世间之事而后已也。



杀生冥累(《竹窗随笔》)



钱塘金某,斋戒虔笃,没后附一童子云:‘吾因善业未深,未得往生净土,今在阴界,然亦甚乐,去住自由。’一日呵妻子云:‘何故为我坟墓事,杀鸡为黍?今有吏随我,不似前日之自由矣!’子妇怀娠,因问之,曰:‘生男,无恙;过此复当生男,则母子双逝。’众异而志之,其后一一皆验。



[按]佛与阿难在河边行,见五百饿鬼,歌吟而前。阿难问之,佛言:‘其家子孙,为彼修福,当得解脱,是以歌舞。’又见数百好人,啼哭而过,阿难又问,佛言:‘彼家子孙,为其杀生设祭,不肯作福,后有大火逼之,是以啼哭。’(见《大藏一览》)世俗不知,但见盛备牲肴,以为荣宗耀祖,而岂知适所以累其亲乎!



河神受戒(《现果随录》)



江西鲟鱼嘴,其河最险,有无风三尺浪之谣。此地有龙王庙,神最灵,商贾往来者必祷之,所杀无算。崇祯年间,有三昧律师,将过其地。庙祝梦神告云:‘明日有僧来,其僧宿世与我同师出家,彼不昧正因,所以复为高僧;我以一念之差,堕于血食,今杀业甚多,将来必入地狱。明日恳其为我授戒,以后祭我者不得复用荤酒。’明日庙祝访之,果遇三昧律师,告之故,师到庙与神说戒。自此风恬浪静,往来者俱不设祭矣。



[按]水陆神祇,若享血食之报,无有不入地狱者。东岳圣帝,于唐朝永淳以前,亦用荤血,后求元圭禅师,受过五戒(见《传灯录》),因以得免。即文昌帝君,以及关帝,亦断无用荤血之理。君子爱人,犹当以德,曾谓二帝不若曾子乎?



破斋酬业(《现果随录》)



昆山魏应之,子韶族子也。崇祯庚辰春,与子韶同寝,忽梦中狂哭念佛。子韶惊问,乃曰:‘梦至阴府,见曹官抱生死薄至,吾命在缢死薄,下注云:“三年后某日当自缢书寮。”余问何罪,曰:“定业难逃。”问何法可免,曰:“莫如长斋念佛,精进修行,庶或可免。”’遂语子韶曰:‘侄从此一意修行矣!’遂持长斋,晓夕念佛,精进者八阅月。后文社友皆咻曰:‘此梦耳,何为所惑?’由是渐开斋戒,癸酉春,无故扃书房门缢死。屈指旧梦,适满三年。



[按]口腹之士,必以孔子不持斋为口实,独不思孔子斋必变食,则饮酒食肉,当时未尝不戒也。必斋戒而后交神明,则食肉为昏浊之法可知。今人事事不如孔子,独将不持长斋学孔子,岂其以是为入圣之门耶?



卖斋立毙(《现果随录》)



麻城王某,长斋三年,忽染恶疮,心生退悔,其友慰之曰:‘公持斋人,佛天必佑。’王曰:‘持斋三年,得此恶报,有何益乎?’友曰:‘汝不欲此斋,可卖得吾否?’王问如何卖,友曰:‘一分一日,三年当得银十两八钱。’王喜,遂书券得银,明日将开斋戒,夜梦二鬼骂曰:‘十个月前,汝禄已尽,以持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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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至今日,今命算反透矣。’立欲摄去,王请缓一夕,当退银,誓复长斋。明日,呼其友索券,友曰:‘昨持归,即于佛前焚化矣。’王悔恨,立死。



[按]欲买者固奇,竟卖者亦奇,卖去而即来算帐者尤奇。观此,可见诵经礼忏者,既出钱财,无不得福矣。欲持长斋,当先作五种不净观,然后于鱼肉之类,能生厌心。何者为五?一者种子不净,谓一切肉食,皆畜生之精血所成故;二者所食不净,谓猪羊所食,无非糟糠粪秽故;三者住处不净,谓其没身于大小便利之中故;四者腹中不净,谓其腥臭体中,满包屎尿脓血故;五者死后不净,谓其腐烂时,与死人无异故。



‘举步常看虫蚁’



[发明]牛羊犬马,世俗犹或怜之,若言爱惜虫蚁,无不笑其愚矣。独不思形有大小,性无大小。若谓大者杀之有罪,小者杀之无罪,则人身虽大,终逊于牛,与其杀牛,不如杀人。而天下之至尊且贵者,无如摩竭大鱼矣(摩竭大鱼,鳞甲内痒,以身揩玻璃山,海水皆赤)。帝君此语,欲人泯乎大小之见,一举足而不敢忘戒杀也。世人举足动步,无不是罪。即以行路而言,一生误伤物命,不知几千万万矣!曾见沙弥律中,有行步不伤虫蚁咒,甚为简易,宜于每日清晨,未下床时,先默念佛号数声,祝曰:‘从朝寅旦直至暮,一切众生自回护,若于足下误伤时,愿汝即时生净土。’随持咒七遍,咒曰:‘唵地利日(音支)利娑婆诃。’持过七遍,然后投足于地,则无误伤之患。按此咒,不问智愚,人人可诵,子弟六七岁时,即宜教之,习惯,则仁慈之念,自幼培植。未始非鸡鸣而起,孳孳为善之助也! 下附征事(一条)



忍渴护虫(《法句喻经》)



佛在祇园说法,有新学二比丘,从罗阅只国来。道路辽远,又值亢旱,渴乏欲死。偶见地穴中,有升余水,中多细虫,不可取饮。一人曰:‘且当饮之,救得我身,然后见佛。’一人曰:‘既破佛戒,即见何益?’遂忍渴而死,其神即生忉利天,自识宿命,手持香花,来供养佛。其饮水者,经日乃至,泣告其苦。佛言:‘我久知之。’因指天人示之曰:‘此即与汝同来者,今先至矣。不奉我戒,虽云见我,我不见汝也!’



[按]佛制空缸甏(*坛子)之类,宜覆不宜仰,何以故?诚恐仰之而积水生虫,且因用之而弃水杀虫也。盖夏秋之间,地上苟有积雨,过一两日,未有不出虫者,所出之虫,无有不干死者。故开通阴沟,使家中不积水。不以沟内泥水,灌溉花木。新受雨水,必先投炽炭于内。不以鱼肉之骨,及腥膻之物,狼藉在地,以致引诱群蚁,被人践踏。皆所以预杜杀机也。



‘禁火莫烧山林’



[发明]人遇火灾,未必皆丧身命。独至山林被焚,则一应飞者、走者、鸣者、跃者,无足、二足、四足、多足,尽歼烈焰矣!此种罪孽,多出之恶少。禁之莫烧,为功最巨。碱水、盐汁、沸汤、石灰浆,皆不可泼于有虫处所。 下附征事(二条)



以身济兽(《大智度论》)



过去无量劫前,有大树林,多诸禽兽,野火来烧,三面俱炽,唯有一面无火,而阻于河。众兽穷迫,逃窜无地。佛言:‘吾于尔时,为大身多力鹿,以前后脚,各踏两岸,将身横踞水上,令众兽踏背而过,皮肉俱烂,以慈悲力,忍之至死。最后一兔来,命已垂绝,强自努力,令彼得过,过已,折脊堕水而死。’佛言:‘若我自述宿世,如是苦行,穷劫说之,犹不能尽。’



[按]佛言:‘尔时前所度者,诸弟子是也,最后一兔,今须跋陀是也。’



烧虫受谴(《功过格》)



扬州何自明,开茶馆于石塔寺前,家多树木,每扫叶焚之。及病,且死,忽自言曰:‘吾一生以来,所烧树叶无算,初不知其为罪,岂料其上虫蚁无算?今冥司以此罪吾,殆不可复赎矣!’言讫而死。



[按]竹木之朽者,多生蛀虫白蚁于内,皆不可作薪,岂特树叶乎?按经典言,灯焰之上,有微细众生,吞食其烟,人气一吹即死,凡眼不识,唯有天眼者,方能见之。故佛教比丘不得以口气吹灭烛灯。



‘点夜灯以照人行’



[发明]黑夜难行之处,忽然予以一灯,是犹呼无目者,而予以双眸;挽既去之太阳,而邀其末光也,何惠如之?是故有灯,则眼前了了,故施之者,当得明目报。有灯,则心无忧虑,故施之者,当得欢喜报。有灯,则不履污秽泥途,故施之者,当得洁净报。有灯,则犬吠不惊,故施之者,当得无畏报。有灯,则不令人疑,故施之者,当得举动光明报。有灯,则不致跌扑损伤,故施之者,当得无病报。有灯,则不堕落溪河井涧,故施之者,当得长寿报。孰谓点夜灯者,独照人行乎?



世人生不知来,死不知去,俄而入一胞胎,俄而出一胞胎,尽在黑暗中轮转。谁是有灯以照者?自佛言:‘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而后前世后世,恍然各有一灯矣!修行十善,照之以生天也;受持五戒,照之以为人也;归依三宝,照之使不入三途也。是则燃智慧之灯也!  下附征事(二条)



贫女施灯(《阿阇世王受决经》)



阿阇世王,用百斛麻油,自宫门至祇园精舍(在舍卫城南六里),靡不周遍。时有贫穷老母,见王作福,私自感伤,乃以两钱买油,用以供养。时两钱油应得二合,卖油者嘉其至诚,复赠三合。计此油不能半夕,老母私自誓云:‘若我后世,得道如佛,愿此灯通宵不灭!’是夜,王所点灯,或明或暗,种种不同,唯贫母之灯,光明达旦。明日,目连以袈裟扇之,灯光益明。佛言:‘此光非汝威神之所能灭,此母宿世已供养百八十亿佛,却后三十劫当得作佛,号曰“须弥灯光如来”,只因宿世未尝布施,故今贫穷。’



[按]所谓修慧不修福,罗汉应供薄也。然则布施之事,诚不可已矣!



窃油现果(其亲面述)



昆山石浦镇,有一观音堂,荒凉殊甚。康熙初年,有人杀兔于其内,欲烹而无油。一人指佛前灯油示之,其人遂取以烹。食兔甫毕,而两目忽瞽,遂终其身。



[按]若据戒律,则佛前灯油,尚不可以供菩萨,况凡人窃取乎!况又窃以烹兔乎!失明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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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尽其罪也。



‘造河船以济人渡’



[发明]临流踯躅,叹隔河千里之难,忽然载而渡之,是所谓绝处逢生也。予人以绝处逢生,其人亦必绝处逢生矣!从江河中渡人,其功固大;从生死中渡人,其功尤大。从江河中渡人者,恩在一时;从生死中渡人者,恩在世世。一切凡夫,皆在生死轮回之此岸,唯有六种大功行,可渡之而到于彼岸。彼岸者,诸佛菩萨超出三界之岸也。六种大功行,即六波罗蜜也,所谓布施度悭贪,持戒度恶业,忍辱度嗔恚,精进度懈怠,禅定度散乱,智慧度愚痴也。 下附征事(一条)



志存济溺(《懿行录》)



明杨少师(*官名)荣,字勉仁,闽之建宁人,世以济渡为业。时遇溪涨,冲毁民居,溺死者顺流而下。他舟争取货物,独少师曾祖与祖,专意救人,货物一无所取。乡人共笑其愚,答曰:‘我渡值,足以自给,妄取非吾愿也。’迨少师父生,家渐裕。忽有道者过,曰:‘汝祖有阴功,子孙当贵显,宜葬某地。’遂如言葬之,即今白兔坟也。后生少师,弱冠登第,位至三公,曾祖、祖父,皆赠如其官。



[按]康熙丙子年六月初一日夜半,崇明县海潮大至,飘去沙镇一十八所,人畜器械,蔽水而下。有人伏于大柴堆上,浮海而来,未及到岸,而岸上居民某,利其柴,渐渐以物钩取,不意柴堆忽散,其人溺死。方至薄暮,取柴者忽发颠狂,自言:‘我一家四口俱死,唯我尚可独生,今汝既害我,我决不汝饶矣!’其人即于是夕暴亡。可见,志在利人者,己亦未尝不利。志在得财者,财亦终不可得。善士乐得为善,恶人枉自为恶,良不诬也!



‘勿登山而网禽兽’



[发明]同一羽族也,以禽鸟视鸡鹜,则大相径庭。盖鸡鹜之宿业重,故招决定杀果;禽鸟之宿孽轻,故得未定杀果。若登山而网之,是使孽轻者亦招重报矣,其孽非自吾而造乎!《梵网经》云:‘若佛子见异类,当默念云“汝是畜生,当发菩提心!”若不尔者,犯轻垢罪。’则见诸禽鸟,犹当发心救度,反欲网而食之,可乎哉?阎浮提山林树木中,共有四千五百种鸟(出《藏经》)。虽极羽族之变,而其贪生畏死,则一也。彼方藉山以作栖息,乃一旦网之,使其母离子散,招报亦属非浅!禽鸟之死,不止于网,网既不施,则其不得用弩箭火枪,以及毁巢取卵,益可知矣。 下附征事(三条)



鹦鹉始末(《贤愚因缘经》)



舍卫国须达长者家,有二鹦鹉,禀性黠慧,解人言语。见比丘来,先告家人,令出迎送。阿难见之,为其说四谛苦集灭道,二鸟闻法欢喜,栖于树上。以宿业故,为野狸所食;由闻法故,其神生于四王天。佛言:‘此鸟尽四王天寿,当生于忉利,忉利寿尽,生于夜摩,夜摩寿尽,生于化乐,化乐寿尽,生于他化自在,他化寿尽,还生化乐,以至四王。如是往返七次,当生人中,出家修道,一名昙摩,二名修昙摩,成阿罗汉。’



[按]虽闻四谛,仍被狸吞,知定业之难免也;虽被狸吞,终出三界,知佛法之当闻也。彼求生净土者,苟其平日精进修持,发宏誓愿,无论其不能坐脱立亡,纵使蛇伤虎噬,亦何碍其为生西方乎!



鸽得人身(《法苑珠林》)



唐并州石壁寺,有一老僧,日诵《法华经》及《金刚经》。贞观末,有鸽巢于其室,俄出二雏。僧日以饭饲之,后俱堕地死,因收葬之。经旬后,僧梦二小儿谓曰:‘吾等先有小罪,遂受鸽身,近闻法师诵经,当脱此禽身,托生于某村某姓,过十月后,当诞生也。’僧如期往,其家果生二子,呼为鸽儿,两儿并应;一应之后,岁余始言。



[按]初生天者,犹忆宿世之事,迨见天女,遂迷失本心,不复记忆。鸽儿之应,犹是初生未忘耳。



骨节寸断(昆人目击)



昆山东关外三里,有玉柱塔,壁立江浒,上多鸟雀,有童子惯取其卵。一日登其最上层,正欲毁巢,忽失足坠。时有太仓船过,亲见此童从檐际坠下,凡三四颠倒,而后及地,寂然无声。视之,骨节寸断矣(此康熙二十五、六年事)。



‘勿临水而毒鱼虾’



[发明]阎浮提大海江湖中,共有六千四百种鱼(出藏经)。虽极水族之繁,而其贪生畏死,则一也。彼方赖水以为窟宅,乃无故毒之,使其尽歼厥类,可乎!鱼虾所畏,不止于毒,毒既禁止,则其不得用网罟罾钓,以及张簖绝流,更可知矣。 下附征事(两条)



神鱼送子(浙中袁午葵述)



休宁县燕塘村,附近有一大潭。康熙三年,潭内忽产异鱼。渔人捕其小者售之,然其鱼有格外之臭,买者绝少。有一神鱼,遇网即穿,莫之能得。渔人程二恨之,蓦以大铁叉刺鱼,鱼忽跳跃,以尾击伤其目,一目随瞽。程二益愤,将以石灰淹之。鱼遂托梦于里长某,里长随呈县,出榜文禁之。将半月,复梦鱼曰:‘吾奉龙王朝齐云,暂寓潭中,所随甲兵,半已损折,赖汝得以复返,今将别焉!汝固无子,谨以一男,嗣汝之后,用以报德。’明日风雷大作,近潭茅屋,瞬息飞散,神鱼不知所往。



[按]袁午葵先生,于次年到齐云,雇休宁一舟,其舟子,即程二胞兄也。午葵至书于余,而述其事。



鳝救回禄(崇川徐善陈述)



兰溪童际飞,开药肆于崇明。康熙癸丑,买鳝鱼若干放之。数日,梦鳝喷水救火,旁一神曰:‘此酬德也!’寤而不解其故。未几,其邻家失火,延烧将及,忽风转得免。方知为救鳝之报。



[按]是岁,余托徐子塑地藏大士,其明年新正,请像来昆,劄中并录其事,故知之。



‘勿宰耕牛’



[发明](原版本缺五行,每行二十字)牛能代人以耕,不能自免于戮者,其故在于口不能言也!奈何吾具能言之口,能言之手,而不代其号呼乞命,作为短歌,以相感动乎! (附录耕牛乞命歌)



大杖打耕牛,何不勤勤走。耕牛含两泪,一步一回首。颈穿足力疲,有苦难开口。望得田禾熟,牛病毛将秃。不念从前劳,反付屠人戮。耕牛怨莫诉,临去还踯躅。蓦尔吐人言,且拜且啼哭:‘吾到君家来,报君殊不薄。一面小心耕,一面受鞭扑。餐餐唯水草,未尝嫌淡泊。吃尽千般苦,禾头方有谷。谷既在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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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我置鼎镬。君得吾之钱,吾受君之毒。肠断骨犹疼,命在皮先剥。留我过残冬,天当赐汝福。君既有爱子,吾亦怜鞠育。必欲杀我身,劝君饶我犊。寄语贤牧童,莫打耕牛畜。自恨我前生,何故贪牛肉。半斤还八两,此理明如烛。官禁杀牛时,吾受屠人嘱。得钱容私宰,饱得妻孥腹。不想到今朝,酬偿如此速。不见慈心人,化作披毛畜。但见杀生者,临终恶鬼逐。三代不食牛,名列登科录。怨怨递相啖,旋转如车轴。我是作孽报,君莫为其续。后牛哀后牛,苦楚转相属。作此乞命歌,请君三复读。’ 下附征事(两条)



三十二头



舍卫城中,有一长者,其最小妇,名毗舍离,才智无两,波斯匿王以妹待之。其家有三十二子,皆力敌千夫。最幼一弟,乘象过桥,逢宰相子,掷之桥下而伤。乃欲谋报仇,制七宝马鞭三十二,阴藏利刃于内。到毗舍离家,每人各赠其一。而又密奏于王,谓此三十二人,天下无敌,今阴怀异志,利刃在鞭矣。王即索之,信以为实,尽斩三十二人头。函封甚固,送至毗舍离家。而是日毗舍离,正请佛斋僧,见王送函来,谓是助其斋供,欢喜欲开。佛不听许,待僧食竟,佛为说法,毗舍离遂得阿那含果。然后开函,见是三十二头,由断爱欲,不生衔恨。而三十二妇家亲族,皆大豪贵。共集兵马,欲往报仇。王时大恐,趋至佛所,兵遂围绕祇洹,伺王欲杀。阿难问故,佛言:‘过去世,此三十二人,共盗一牛至老母舍,将欲杀之,老母欢喜,为办杀具,食之皆饱。尔时牛者,即今王是;盗牛者,今三十二人是;老母者,即今毗舍离是。由杀生故,多生以来,常被其杀;由老母见杀欢喜故,多生以来,常见三十二人被杀愁苦。’于是三十二妇家,闻佛所言,忿怒顿息,不敢攻王,向王忏悔。王亦释然,不问其罪。



[按]三十二人,生处豪贵,复自有故。佛言:迦叶佛时,有一女人,以香涂塔,三十二人共往助之。故多生以来,常处尊贵,恒为母子。今值佛故,各得道迹。



一牛三还(《感应篇解》)



万历己丑,太原船户王彦须,借富翁某银一两八钱,未偿而死。一日,富翁见王腰系白带,走入牛坊,少顷,报牛生犊,视之,腰下有白纹。牛既壮,使牧人卖之,嘱其止取价一两八钱。路遇何屠,如其价买去。后有农夫,见其强健,欲买以耕田,增价至二两六钱买得。其牛善耕,且不须人照管。一日无故死山岩下,农恨甚。既而知富翁家卖出,因问此牛何故止卖一两八钱。富翁曰:‘此牛即王彦须也,彼所负止一两八钱耳。’何屠闻之,始大悟曰:‘王欠我肉钱八钱,我故多卖其八钱耳。’久之,农亦恍然曰:‘我曾欠王彦须银未还,然则今亦还矣。’因共叹异。



[按]禁宰耕牛,律有明文。每见禁榜徒悬,鼓刀如故者。由于禁之不得其道耳!若其见有牛肉,听各色人等,皆可持赃出首,衙役一无拦阻,随拘卖肉之人,根究杀牛处所,取其盆堂锅灶而拆毁之。且罚其所有,以赏出首者。仍月月遣人密访,自无蒙蔽之患。



‘勿弃字纸’



[发明]人之所以独贵者,以其口之能言也,亦以其手之能书也。手能书,则手亦能言矣。然口之所言,仅闻一室;手之所言,可达万里;口之所言,止于当时;手之所言,可垂后世;口之所言,人以耳听;手之所言,人以目听;口之所言,片时即疲;手之所言,千秋不倦。甚矣!字之有功于人也。世间若无文字,则官吏无以为治,政令无以为凭。岂独家不能家,亦且国不能国矣!人之受恩于字者如此,而谓字纸可轻弃乎!字纸固不可弃,字尤不可弃。不顺乎亲,终身弃去‘孝’字;不友于昆,终身弃去‘悌’字。如是逐一检点,则字之为我弃者,多矣!若夫裹物糊窗,狼藉委置,则所弃者,不过字纸耳。或疑苍颉造字,开万古文字之源。但当天为雨粟耳,奈何鬼复夜哭乎?不知世间文字,既有正用,即有邪用。天之雨粟,因正用也;鬼之夜哭,因邪用耳。 下附征事(三条)



焚经绝后(汇纂《功过格》)



武功县西有寺,内积毁废佛经一藏。康对山少时,与同庠五友,读书其中。时值隆冬,四生用废经以烧炕,一生用以烧洗面水。对山心诽之,不敢言。其夕,康梦三官排衙,盛怒烧经者,断云:‘皆合灭门绝后。’判用水洗面者,削去前程。复责对山云:‘汝何不言?’应云:‘吾年幼,心知不可,不敢言耳!’官云:‘一言劝解,可免罪矣,今姑恕汝。’寤而志其事于书末。不数年,四生合门病瘟疫死,洗面生试辄不利,以训蒙终身。



[按]世间废书,皆可焚化,独佛经不可焚化者。以其福慧及人,远胜世间书籍耳!盖同一字也,其间轻重大小,判若天渊,典谟誓诰,固不可与小说同科也。今以不识字者,与识字者较,则识字者胜矣;以略识字者,与博古通今者较,则博古通今者又胜矣。世间书籍,止能说天下事,不能知天上天外事。若博览佛书,则极龙宫海藏之神奇,前劫后劫之旷远,十方国土之浩繁,皆能略知其概,胸襟迥越寻常。夫以不识字之人,告以唐虞三代之治,尧舜周孔之名,彼必以为惊于视听。以仅读世间书籍之人,示以三藏十二部之文,四十九年所说之法,彼亦以为恍惚难稽。势固然也!又况改恶修善之因缘,教外别传之宗旨,其源皆本佛书,而谓焚化可无罪乎?况复亵渎一至烧炕、烧洗面水乎?将永堕地狱,长劫受苦,永无出期矣!绝门穷困,尚未足以尽其辜也!(炕,北方火床;康对山名海,成化时状元,文行兼优)。



问:‘经之完备者,固不可焚。若既破坏不全,将若之何?’答:‘破极若焚,其灰当用净布包裹,送大江大海中可也。至于卍字,为如来心印,尤不可亵渎。’



捐灰减算(同前)



槎溪朱宁约,字士丰,留心书法。康熙乙丑二月,以微疾亡。知交哭之,忽苏曰:‘吾寿该四十二岁,以平日勤于学字,随意焚化,散弃其灰,不知珍惜,阴司录过,减吾五年,今三十七,数已尽矣。诸君当知字灰,慎不可弃。’言讫,仍瞑目逝。



[按]若云字既为灰,可以捐弃,则道士焚化章奏,皆在捐弃之数矣。至于瓷器、竹木器所绘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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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瓦两头所印福寿记号,往往久滞粪壤中,尤宜禁止。



弃文速果(葛子和面述)



昆庠葛子和,于康熙二十六年,读书于西药师殿之楼下,上为卧室。一日,偶翻溺器,粪浆从板缝滴下,滴污其所读之文,题为‘成□谓齐景公曰’一节。随取所污之文,投之于水,未曾洗涤暴干焚化。而是科首场之第三题,恰是‘成□谓齐景公曰’一节,写至‘周公岂欺我哉’,遗去一字而不知。因而帖出。



[按]焚化秽纸,过犯不小,必洗涤之后,乃可化灰付水。



‘勿谋人之财产’



[发明]各人之财产,由乎各人之福力,并非设谋之可得者。孔子曰:‘富而可求,执鞭亦为;如不可求,从吾所好。’求且不可,况于谋乎?谋人财产,大抵为室家之计,欲以传之子孙耳。至于为妻孥而作走狗,所弗计矣。《毗婆沙论》云:家中父母兄弟,妻子眷属,唯增贪求,无有厌足。若识得子女是索债之人,室家是怨业之薮,则大梦顿觉,沈屙忽疗矣。岂为其多结冤仇,广行众恶乎? 下附征事(四条)



怨鬼诉母(《怨魂志》)



刘宋元嘉中,诸葛护为元真太守,寻以疾亡。其家眷犹在扬都,仅一长子元崇,扶柩归,年方十九。护之门人何法僧,利其赀,挤元崇于水而分其财。是夜,元崇母陈氏,梦元崇历道其父亡时颠末,及被何溺死之事,悲不自胜;且云行速疲倦,暂卧窗前床上,以头枕窗。梦甚清楚,悲号而觉。遂执灯照床上,果有湿气如人形,由是举家号泣。时陈氏有表弟徐道立,适为交州长史;而徐森之,为交州太守。托其按验,果如梦中所言。乃收其行凶二人,皆置于法。



[按]处心丧三年之会,而为杀越于货之谋,名教负人乎?人负名教乎?



执枪自刃(《绣虎轩次集》)



梁石柱者,睢陵之富室也。有一子,甚爱之。顺治末年,子十九岁,病笃,梁悲痛不胜。子忽直呼父名而告曰:‘吾前生徐州某也,有三百金,与汝前生同贾。吾病痢,于中途如厕,汝乘隙以利刃刺吾胸死。而又自割手出血,证吾家以盗死。吾没后,遂生睢陵王氏,二十年前王某,即吾也。汝后吾三年死,亦生睢陵,即今汝也。昔年吾觅汝不得,偶入县纳条银,忽遇汝于柜间,吾怒甚,夺拳击汝,吾亦不自知其所以也。汝因吾素无一面,反不介意。吾归数日,愤闷而死,故遂生为汝儿,今年十九矣。计吾痘时,汝费若干,延师费若干,聘媳费若干,考试拜门生费若干,其余零星小费共若干,银已还清,但命未偿耳!然汝遇我甚厚,吾不忍言,当别去,弟恐阴府不能宥耳!’遂死。石柱旦夕哭之,语人曰:‘吾子孝而慧,恐吾悲,故设为此言耳。天下岂有父子大伦而如是乎?’未几,手砺一枪,或问之,答曰:‘今年岁歉,吾处穷乡,藉以自卫耳。’一日以柄著墙,以锋著胸,忽大呼曰:‘儿待吾自撞可也!’遂奋身向刃一撞,而枪已入胸七八寸,钉于脊骨之内矣。



[按]阳间有负恩之人,冥府无不偿之债。人知今生之债重,不知来生之债尤重。索现世之债者,居于门首,不敢入内,主人犹恶之嫉之。独至索宿生之逋,则债主直入内房,安然高卧,使欠债者夫妇两人,百般珍惜,乳哺怀抱,迨至年既长大,立将家舍田园,尽行盘折,不留一针一草。回思半世营营,无非借本求息,枉为他人作马牛,岂不愚而可哀哉!



三次投胎(《绣虎轩次集》)



桐城诸生姚东朗,有子十岁,病且死,父母怜之,谓曰:‘汝果无缘为吾子耶?’其子忽作北人语曰:‘我乃山东某僧也,积三十金,为师兄所窥,推吾堕水中,我呼观音大士,即见大士云,汝数合休,且往孽也,遂溺死。地方鸣于官,汝于是时,为彼县令,师兄以吾三十金奉汝,事遂寝。我以沉冤未洗,来为汝弟,即汝亡弟姚嵩绍也,追随二十余年,不能追债,因死而为汝子,十年来,三十金偿矣,我当去。第汝家有一柱杖,我甚爱之,可烧赠我,以足前金之数。我师兄亦因索此金而来,为汝长女,今嫁溧阳潘氏,有娠将产,我死即投彼胎索命矣。’言讫而绝。



[按]此康熙乙卯年,前五月事也。可见六亲眷属无非怨对,方其未说破时,则眼前膝下,皆我骨肉,若被明眼人点破,乃知前后左右,无非索逋之人。世人必欲为索逋者积财敛怨,诚属何心?



以客作子(其邻面述)



太仓镇海卫姜君弼,开米铺,有客马淳溪,以百余金托之,出纳无误者二年,至第三载,托言米为借户所欠,不免有欺负之意。客乃抑郁成疾,逾时遂亡。而姜素无子,未几,妻有娠,及弥月,其邻忽见马淳溪至家,询之姜,乃知已死,俄而收生者出其门,喜曰已得一子矣。



[按]此康熙前数年事。



‘勿妒人之技能’



[发明]财产是夺得去之物,故用谋;技能则无所用其谋,唯有妒而已矣!究之妒人技能,于己何益?徒自增其烦恼耳。技能有二:有有益于世者,有无益于世者。有益之技能,当敬而法之;无益之技能,当怜而戒之,非唯不当妒,并亦无所用其妒也。 下附征事(一条)



十子异疾(《迁善录》)



宋大夫蒋瑗,有十子,一偻,一跛,一挛,一躄,一颠,一痴,一聋,一瞽,一哑,一狱死。公明子皋见之,问曰:‘大夫所行何如?而祸至此!’瑗曰:‘吾生平无他恶,唯好行嫉妒,胜己者忌之,佞己者悦之,闻人之善则疑之,闻人之恶则信之,见人有得,如己有失,见人有失,如己有得耳。’子皋叹曰:‘大夫心行如此,须至灭门矣,恶报岂止此乎?’瑗闻其言惶然畏惧,子皋曰:‘天虽高,而察甚下。若能改往修来,则其转祸为福,不患迟矣。’瑗自此改惕,尽反生平所行,不数年,诸子之疾,渐次而愈。



[按]石祁一语,龟兆反臧;宋景三言,荧惑退舍。此即惠迪从逆,吉凶影响之明证也!迂儒力诋因果之说,直欲使圣贤劝世苦心,归之存而不论,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以入尧舜之道,其兹若人之俦欤!



‘勿淫人之妻女’



[发明]人莫爱于妻女,亦莫恶于淫其妻女;己亦莫爱于妻女,亦莫恶于淫己之妻女。‘恕’之一字,终身可行,彼此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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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猛省。淫为众恶之门,古来英流才士,因此遭冥谴,犯王章,捐躯命,覆宗祧者,何可胜算!其所以看得破,忍不过者,止因爱心大浓耳!当淫心勃发时,纵律之以名教,惕之以鬼神,惧之以果报,彼但顾目前之快乐,谁知日后之苦辛。余于少年,曾犯此病,痛自刻责,唯恐世人亦或同此,故著《欲海回狂》集劝世。其中多引内典,但揭‘不净’二字,以为宗旨。苟能谛观男女二根,极其污秽,从此竭爱水之源,断淫魔之种,纵有西施在前,视之直如疥癞弥猴,何所容其爱恋!《感应篇》云:‘见他色美,起心私之。’夫既见以为色美,则起心私之者自多矣,然则何如见他丑恶,淫心自然不起之为愈乎?  下附征事(五条)



丑诃美女(《杂譬喻经》)



佛世一婆罗门,生女端正,艳丽无双,乃悬金于外,募有能诃我女为丑者,当与之金。九十日内,竟无募者。引至佛所,佛便诃言:‘此女甚丑,无有一好。’阿难白佛:‘此女实好,何以言丑?’佛言:‘人眼不视色,是为好眼;不听邪声,是为好耳;舌不贪味,是为好口;身不著细滑,是为好身;手不盗他财,是为好手。今此女眼视色,耳听音,鼻嗅香,身著细滑,手喜盗财,如此数者,皆不好也。’



[按]此即贵德不贵色之意也。重在于德,则为姜嫄后妃;重在于色,则为妲己褒姒,邪正之间,兴亡立判。



人是革囊(《出曜经》)



拘睒弥国,有摩因提,生女端正,将诣佛所,愿给箕帚。佛言:‘汝以女为好耶?’曰:‘从头至足,周旋视之,无不好也。’佛言:‘惑哉肉眼!吾观从头至足,无一好也。汝见头上有发,发但是毛,象马之尾,亦皆尔也。发下有髑髅,髑髅是骨,屠家猪头,其骨亦尔。头中有脑,脑者如泥,臊臭逆鼻,下之著地,莫能蹈者。目者是池,决之纯汁。鼻中有涕,口但有唾。腹藏肝肺,皆尔腥臊。肠胃膀胱,但盛屎尿。四肢手足,骨骨相拄。筋挛皮缩,但恃气息。以动作之,譬如木人,机关作之。作之既讫,解剥其体,节节相离,首足狼籍。人亦如是,好在何处?’



[按]秽哉!肉躯也。肉躯之内,诸虫汇聚。据内典云:‘人自出胎后,体中即生极微细虫,为凡目所不见者,共有八十种。此外大而可见者,惟胃中虫耳。世人所食之物,自喉入胃,其虫欢喜,在内低昂屈曲,饮食方消,湿者归于膀胱,渣滓归于大肠,臭秽难近。’今以堂堂丈夫,偏欲于臭秽难近之处,用尽心机,多方留恋,是诚何心?《大宝积经》云:‘菩萨观诸众生,耽嗜淫欲,便作是念,此等众生,曾处母胎,卧息停止,生由产门,如何无耻,共行斯事!’嗟乎!不思则已,思之诚可愧也。



男根不净(《禅秘要经》)



经云:男子周身四百四脉,皆从眼根布散,流注诸肠,生脏之下,熟脏之上,于其两边,盛青色脓,如野猪精,臭恶难近。至阴藏处,分为三支,如芭蕉叶纹,有一千二百脉,一一脉中,皆有风虫,细于秋毫;风虫之外,有筋色虫七万八千,围绕如环。眼触于色,风动于心,心根一动,四百四脉皆动,八万户虫一时张口,眼出诸泪,其色青白,化成为精,从男根出。



[按]佛告优填王:‘世有淫夫,恒想睹女,为欲所使,如奴畏主。贪乐女色,不计九孔恶露之臭秽,注心在淫,吮其涕唾,玩其脓血,珍之如玉,甘之如蜜,故曰欲奴。’



女根不净(《禅秘要经》)



又云:若有众生,贪淫风动,昼夜思欲,如救头然,当疾治之。治之之法,当先观子脏。子脏者,在生脏之下,熟脏之上,有九十九重膜,如死猪胞,满盛恶露,形如马肠,上圆下尖,直至产门。中有一千九百细节,如芭蕉纹,八万户虫,周匝围绕。人饮水时,散布四百四脉,诸虫食之,即吐败脓,其色如血。复有细虫,游戏其内,积之一月,无可容受,所以女人必有经水。



[按]邪淫之人,往往爱观女色,吾正惜其观之不亲切耳!苟能亲切,洞然窥见底里,彼必有不欲观者矣!



引经策发(同前)



佛告阿难,若有四众,著惭愧衣,服惭愧药,欲求解脱者,当学此法,如饮甘露。想前子脏,乃至女根及男子身内诸虫,张口竖耳,嗔目吐脓,静气数息,一一观之,如掌上螺纹,闭目开目,了了皆见。此观成已,欲火自息,纵见天子天女,犹如癞人,自身他身,乃至尽欲界众生,亦复如是。若服此药,是大丈夫,天人之师,不为爱恩大河之所漂没。当知是人未出生死,其身香洁,如优钵罗,人中香象,龙王力士,摩醯首罗,所不能及。



[按]此观成后,又加以九想观,则一片淫心,自然冰释。



九想观



新死   ┌正直仰卧阴寒彻骨

青瘀   │遍体肌肤转成青紫

脓血   │五脏消糜尽成脓血

绛汁   │七窍之中流出臭水

虫啖想但见┤处处钻啮臭不可近

筋缠   │肉已钻空惟存筋骨

骨散   │筋复烂完骨散在地

烧焦   │被火烧焦形状可恶

枯骨   └日暴雨侵仅见枯骨



想到此身结局将来毕竟如斯,试问一片淫心淡否?



邪淫十罪:



常虑彼杀   夫妇不睦   恶增善减   妻子孤寡   财产日耗

恶事被疑   亲友诽谤   广结怨家   死入地狱   妻不贞良



不邪淫者能增五种福德:



多人称誉  不畏县官  身得安稳  死生天上  究竟得道



不邪淫者能得五善神侍卫:



一名贞洁  二名无欲  三名净洁  四名无染  五名荡涤



‘勿唆人之争讼’



[发明]争与讼有别,争者,仅形之于口角;讼,则直见之于词状矣!从来善斗者必死,好讼者必亡。一经失足,身家荡尽;如蛾赴火,欲悔无由。究其所以致此者,大抵非因田房起见,即为斗殴兴波。为田房者,无不爱惜钱财,岂知一经对簿,必致费尽钱财。为斗殴者,无不欲顾体面,岂知一跪公庭,翻成削尽体面。彼讼而败者,固已烂额焦头;即讼而胜者,亦复惊心丧魄。与其身亡家破,始悔横逆之当容,何如理谕情饶,先绝公门之片纸?忍耐者,方为智士;唆人者岂是良民?唆人争讼者,非欲蚌鹬相持,从中取利,即是私仇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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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杀人耳。究竟风息浪平,灼见此中之构斗,岂不枉为小人,自伤阴德乎? 下附征事(三条)



累世未讼(《师古编》)



唐雷孚,赋性仁慈,与物无忤,自先祖枢,以忠厚传家,至孚,凡十一世,未尝讼人于官。后孚登进士,居官清白,位至太子太师,人以为积善之报。



[按]未克有容,先学忍耐,忍耐之久,度量自能宽和。昔谢逑,性恶词讼,邻有侵其地者,或劝其诉之官,逑笑曰:‘彼占得地耳,安能占得天?’遂不与较。量小者乌足语此?



见机免祸(汇纂《功过格》)



和州某村,有居民,养鹅百只,一日,因食其邻稻,被其击死至五十余只。民妻见之,始亦甚怒,忽转念曰:‘设或成讼,力不能胜,必欲胜之,所费甚多,且我夫已醉卧,倘或闻之,必起相殴。祸且不测,不如忍耐。’立命以鹅腌之。次早,邻人忽自暴死,其夫醉醒,知之,乃云:‘设昨日早使我知,我必乘醉去殴,今日破家必矣!’



[按]人于忿怒之时,忽作退一步想,便可保全身家性命,消释烦恼怨家。观于民妻之一忍,所全不既多乎!昔范文正公云:‘心中忿怒不如休,何须经县又经州?纵然费尽千般计,赢得猫来输去牛。’



贵子忽夭(《感应篇》)



苏州府吏何应元,生子名绅,方四岁,至外祖家,路经淩家山,至更余,忽见人马灯火来,遇儿至,即惊避曰:‘何爷在此?当避之。’于是人马灯火,俱从他道去。乳母回,述其事,应元以子必贵。年十七,忽双瞽。应元恚甚,闻直塘有道士能招神,因叩之。神附乩云:‘汝子应得科第,只因汝作吏时,受人之贿,曾造款单陷数人于狱,天绝尔嗣,此子将生有德之家矣!’未几,绅果死。



[按]与我有缘,方为子孙,有缘之中,贤愚毕备,存乎人之自招耳。赫赫贵胄,竟以一款单杀之,可哀也已!



‘勿坏人之名利’



[发明]名者,立身之具;利者,衣食之源。求之甚难,坏之甚易。于欲坏之时,想到求者之辛苦,忍乎不忍。逆风扬灰,往往先污其体;仰口唾人,有时反堕于面;理势固尔!是故坏人之名者,显然损自己之品望;坏人之利者,隐然消自己之福缘。 下附征事(一条)



入闱偿业(《闱中共见》)



合肥许某,望族也,其兄曾为某省学政。有保等士子,勉措二百金,托许拔在三等。许收金诺之,偶以多事遗忘,未与干事。比案发,而此友竟置六等。其人自念名利两失,遂缢而死,妻亦抑郁病故。至康熙庚午,许某入场应试,自见其人立在号房内,顿发昏迷,自解考具上所结红线,逐一接长,系在颈内,自悬其身于号口,颈中只有一线,而两足已离地尺许,舌随吐出。号军急禀监临,时监临者,为总宪传公,敕号军速解救苏,许乃发狂作鬼语,因备述昔年得财误事颠末。俟门开,拔归寓所,未几,复于寓所缢死。



[按]一线而悬一人,岂复理之所有?而许某之事,固已万目共睹矣。乃知业果到来,报应诚有不可思议者。推而极之,末劫三小灾到时,人触草木,皆如利刃,尽遭其难。而世尊受木枪之报,以尺许之木,能穿破大青石,而且处处相随也,岂不益信?



‘勿破人之婚姻’



[发明]男家曰婚,女家曰姻。婚者,取昏夜之义,言此礼但当昏夜行之,不可施之于白昼也,有惭愧之意焉。姻者,取因人之义,言当因人以敦伦理,因人以为荣枯也,有从夫之意焉。婚姻之事,两姓合好,以之上承宗绪,下启后昆,中洽亲属,因缘非小。大抵此事,皆定于宿生,非独自己不能主,即两家父母,亦不能主。从善缘而来者,其和好之念,不遂不休;从恶缘而来者,其毒害之情,不结不止。固非人力之所可破也。要其所以欲破者,不是出于挟仇,即是起于嫉妒。无论破于未成之先,或破于既成之后,其罪一而已矣。有意破人,固是不可,然而相女配夫,相夫配女,则又不可不慎。或年齿悬殊,难必齐眉偕老;或贱良各别,并非户对门当,是亦未可草率。至于室家之贫富,相貌之妍媸,则非所当计矣。 下附征事(两条)



得书改过(《孙侍郎记事》)



侍郎孙公,初名洪,少时与一窗友,共游太学,相订两家音信至,各无隐匿。一日窗友得家书,秘不示孙,诘之,乃云:‘书中偶有一语,恐败兄之意兴耳。’固索之,乃出其父手书云:‘昨梦至一官舍,依稀见过登科录,汝与孙洪,皆列名籍内,但孙兄名下,有一行朱字云:某年月日,为某姓人写一离书,因被天谴,削去其籍。’孙遂愕然,友问:‘果有其事乎?’孙曰:‘此近日事也。弟在某州,适见翁媪两人,相诟求离,无人代笔,倩(*请人做某事)余属稿耳,初无他意。’友曰:‘梦境恍惚,未足介意,况才学如君,何投不利?’及就试,友果高捷,而孙已下第,方信前梦不诬。孙因怏怏,友曰:‘劝君勿忧,待弟西归,仍为合之,何如?’因问翁媪里居姓氏,寻至其所,夫妇俱未有偶,乃为具道前事,置酒合之如初,随驰书报孙,孙不胜感悦。其后孙以太学内舍生,免省试,历跻膴仕(*高官厚禄),屡典大郡。所至遇有离婚之事,辄为宛转调护,多所曲全。



[按]宋末,临川王某,妻梁氏,被元兵掠去,不屈而死。越数年,夫谋更娶,议辄不谐。夜梦故妻,曰:‘吾已生某家,今十岁矣。七年后,当为汝妻。’明日遣人迹之,果然,乃以礼致聘,一言而合。然则夫妇因缘,其容轻破乎?



离书现果(《劝惩录》)



顺治戊戌科会试,点名时,有浙江孝廉某,笔中搜出离婚书稿,监临大怒,杖而枷之,革去举人。叩其故,乃其窗友,欲得某人之妻为妾,孝廉为彼画策。先诬之以恶名,令其夫怒,欲出妻;然后从中说合,代其写就婚书,误将其稿塞入笔中也。



[按]甚矣!天条之最恶破人婚姻也。无论既婚之后,不可轻言离异;即未婚之前,如或已定,亦不可变更。昔昆邑有一旧姓,贫而无子,止生一女,薪水之计,皆其义仆周给。历有年月,家主深感其惠,还其券而优礼之。而义仆适有一子,聪秀,主人欲与结婚,固辞不敢,强而后从,彼此甚相得。未几,主人夫妇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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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其女为养媳。逾年,主人之宗族,以良贱不婚为名,索诈不已,至于成讼,官断离异。义仆竟以此破家。族人不能养其女,女卒以穷饿抑郁死。女死未几,附于族人之身,历道其故。凡同谋者数人,皆得暴疾,相继而亡。



‘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



[发明]兄弟与我,乃分形同气之人。虽有长幼,皆受父母恩勤鞠育。苟其不和,即是得罪父母;若使人不和,即是使人得罪父母。继庶兄弟,虽有大小,总是与我同父连枝,与之不和,便是薄待骨肉;若使人不和,便是使人薄待骨肉。宗族兄弟,虽有亲疏,皆受祖宗荫庇栽培,与之不和,分明轻慢祖先;若使人不和,分明使人轻慢祖先。故知私仇之报复甚小,不和之贻害甚大。人若真能孝友,方将自爱其兄弟,以及人之兄弟,岂忍以私仇之故,而使其不友于弟,弗恭厥兄乎?  下附征事(一条)



邑神示罚(其亲面述)



嘉定张某,有兄弟二人,分产之时,兄应还弟银一十几两,而兄以他项支吾,意欲负之。弟贫且朴,争之不得,乃质之于先所经手之嫡叔。伊叔以兄富且能,反左袒之。弟忿,乃于康熙丁丑年夏,为疏一通,焚於邑神之庙。越五日,不见有感应,乃复为一通以奏之。其明日,伊叔死,伊兄死,己亦随死,俱追至城隍庙。神责曰:‘汝三人俱未合死,追汝等来者,为一词状,欲审明耳。’顾其兄曰:‘汝实该还弟银十五两七钱,奈何图赖?责三十板。’又顾其弟曰:‘此种事,何不诉于阳官?而亵渎阴府,责二十五板。’又顾其叔曰:‘汝为叔父,何不从公剖断?乃媚富欺贫,使汝幼侄结讼至此,亦责十板。’审讫发回,而三人已瞑去大半日矣,皆呼腿上甚痛,视其坐处,皆发青紫色,各卧十余日而后起。



[按]伊叔于幼侄,本无私仇,特缘势利耳。岂知冥中细账,代其登记,如此精详乎?故阳世有冤抑,阴司无枉滥;阳世能通情,阴司但执法;阳世问官,不过就现在剖断;阴司论事,直欲将前世乘除。人若遇冤枉事,譬之于前世,则忿心自释。犹记壬戌年,余闻嘉定南翔镇,陆宸求家一事,乃至鬼在冥途,亦凭文牒来往,不能擅渡关津。其年,宸求之侄妇病,有鬼附之。自称徽州婺源人,在江北贩鱼蛋,被其行家尽欠其银,赀本俱丧,愤恨而死。随诉冥司,冥官谓此事特还报耳,不必诉也。乃以册籍一本示余,尽是余前生所欠彼物,因而怒心顿息。冥官给我一凭帖,令我还家,顷我道经于此,被汝家小婢,以秽水泼出,污损我凭,难以归矣,可速给还。宸求谓凭是冥间之物,我何能为?宜再到给凭之所,乞其重给,乃可得耳。鬼云:‘我已到此地,前有城堡,后有关驿,欲去不能。’宸求曰:‘然则奈何?’鬼云:‘此地某乡有某人,作来可用。’陆即遣使请来,乃一老人也。告以故,老人亦未谙凭式。又问一道士,乃能写就,并设肴果祭之。鬼得凭大喜,极其称谢,嘱家人急宜延医调治。鬼将出门,复入告曰:‘汝家有二犬,睡门首,可送我出。’陆如言送之,鬼杳然竟去,陆之侄妇亦病愈矣。谁谓阴阳异途,有二理乎?



‘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



[发明]父子之伦,重于手足。兄弟阋墙,已成凶德;父子乖异,更灭天伦。假令他人于此,以利己之故,使我父子参商,骨肉嫌隙。哀哀父母,顾似续而感伤;济济儿孙,对庭除而负疚。于心何忍?于理何安?所以古来圣贤,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必使家家菽水承欢,户户高堂具庆,而后吾事亲之心方慰,而后吾教子之念方安;不然,彼此反观,其为不孝不慈也大矣。不睦之故,亦有多端。非因语言斗构,即因财帛交关;非为前后父母,有偏憎偏爱之私;即为嫡庶弟兄,起为厚为薄之见。要其归之于利,则一而已。所谓小者,非必锱铢之谓也。纵使家舍田园,较诸父子不睦,则亦小矣。若以文害辞,恐违帝君垂训之意。 下附征事(一条)



诱子倾家(《丹桂籍》)



富人有徐池者,与徐八居址相近,见其房屋壮丽,百计图之。八初无售意,池乃设计,诱其子以赌博,遂至废家,卒卖其屋于池。徐八大恨,于是父子不睦,愤闷而死。未几,池之三子五孙,皆得重病。梦其祖曰:‘祸将至矣!汝忆前日得屋之故乎?此徐八为祟也,彼将讼汝于冥司矣。’池惧,祷於邑神。方入庙时,见一丐者,作惊骇状。或问故,乃私告曰:‘昨夜偶卧殿上,见有人手执诉词,讼徐池以诱子荡产者,不意徐池适来祭祷,是以异耳。’池闻而益惧,不逾年,而池病不起,死亡殆尽。



[按]以觊觎房屋之故,遂至设谋陷害,坏人子弟,离人骨肉,必使其倾家荡产而后已,其心可谓险矣!昔江右赵尚书,与省元常某为邻。常有美园,赵因设计求之,常乃为诗一律,并书券送之,曰:‘乾坤到处是吾亭,机械从来未必真;覆雨翻云成底事,清风明月冷看人;兰亭禊事今非晋,洞口桃花也笑秦;园是主人身是客,问君还有几年春?’赵得诗,归券弗受。较之徐池,可谓早知觉悟,转祸为福矣。



‘勿倚权势而辱善良’



[发明]权势所在,烜赫固易,衰败亦易。当其烜赫之时,则侍候者盈门,趋附者如市。偶发一言,无不奉命。及至衰败之候,则亲附者皆去,受恩者如仇。剖心相示,置若罔闻。同此一人,而炎凉异态,自古皆然。故知自己有权势,尚不可恃,况倚人之权势乎?况又倚人之权势而辱善良乎?夫以善良而辱之,罪也;且复倚人之权势而辱之,罪之罪也。贵有贵之权势,富有富之权势,官有官之权势,吏有吏之权势。权势不同,而倚之者则同。可以倚之,即可以辱之矣。善者,反于恶之谓;良者,别于贱之称。善与良,皆处无可辱之地,皆存不屑辱之心。此而必以权势辱之,视夫淩辱庸流之辈者,又有异矣。 下附征事(三条)



希旨诬良(《冥祥记》)



梁曲阿人宏某,家赀巨富。往湘州贩木,经营数年,始购得巨木数筏,皆长五十余丈,世所罕有。时武帝欲为文皇帝陵上建寺,欲购名材。而宏氏之木,适运至南津。南津尉孟少卿,希朝廷旨,妄思擢用。乃搜取宏氏所赍衣服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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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为劫取。又云:造作过制,非商贾所宜。遂没其木筏入官,处以重典。宏某临刑之日,命妻子多具黄纸笔墨于棺中,又书少卿姓名数十,吞之。方过一月,少卿忽见宏某来索命。初犹捍避,以后但言乞恩,呕血而死。凡诸狱官,及主书舍人,预此狱事者,几月之内,相继夭亡。皇基寺营构方讫,随遭天火,柱木之埋在地下者,皆化成灰,无有留余。



[按]甚矣!末劫之福德渐减,货物渐低也。自梁至今,不过千余年耳,此时求深山中二十余丈之木,已不可得,况五十丈乎?总是人愈贫,则财木之遭斧斤也愈急,矧又加以地力之渐薄乎?隋唐以前,稻禾之穗,皆长盈尺。而菜果之甘美,花卉之香艳者,渐渐今不如昔。嗟乎!此种事理,措大有所不知,即或告之,又有谁信之?



仆犬证赃(汇纂《功过格》)



柳胜,字平之,卯金乡人也。滥膺仕籍,武断乡曲。性贪恶,苟可得财,虽亲戚弗顾。适有殷述庆,莅兹土,两人同恶相济,得镪(*钱币)中分。遭其毒者,无不哭诉于神。未半载,柳胜暴死,死时七窍流血。不数日,述庆亦以恶疾暴亡,入敛偶迟,遍体虫出。胜一老仆,忽与一家犬,同日毙。越一宿,老仆蹶然坐起,告妻子曰:‘吾适至冥间,见王者坐殿上,吏卒传命甚严。阶下押二人至,即主人与殷某也,榜拷笞掠,不忍闻见。又敕吏取一薄至,即记吾为主人领钱之数,而黑犬则又常随我出以领钱者也,故并勾吾与犬以为证。俄而,殿上呼曰:“柳胜、殷述庆,押入地狱,不以赦原!”特放我还阳者,盖欲籍我以宣示世人耳。’



[按]殷令当权,已是播恶于众,况复加以助纣为虐者乎?泥犁之报,固难免矣!



因辱致毙(谈公济述)



昆山角直镇邱孟华,其甥为邹寿,家庭不睦。孟华曰:‘不如以官法从事,或可辱之。’遂嘱其子圣时,以名帖送当事,受杖公庭。寿与圣时为表兄弟,见其用官势以辱之,大恨,遂发狂疾,后复缢死。越三年,圣时得疾,百药不效,忽邹寿附于身,备述前事,且言欲以刀刺圣时。亲戚视其胁下,果若有伤,因慰之曰:‘汝今已死,不可复生,盍若以忏力度汝。’鬼曰:‘事已发东岳,余亦无可奈何,即日审矣,必同汝去也。’不逾日而卒。



[按]此康熙丙子年八月二十三日也,余复以此事,访诸其亲友,与谈姓之言同。



‘勿恃富豪而欺穷困’



[发明]富豪穷困,各有因缘。虽其所以致此者,皆由宿生自己之故。然就现在境遇,则苦乐天渊矣!人处富豪之地,宜常存忠厚之心,危惧之想,兢兢自持,每事哀怜穷困,方增自己之福。若因其可欺,从而屈抑之,驱使之,淩虐之,或以巧计笼络之,或以重息盘折之,则此中不可问矣。况赀财田产,反覆去来,今日荒烟蔓草,即当年之舞榭歌楼,安在富豪之不转为穷困乎?则何如早存厚道之为愈乎?



富豪之人,本欲长据富豪之境,惜乎反种穷困之因。其患只在不知因果,忘却本来耳。《譬喻经》云:‘智者思惟财物,不可久保。譬如失火之家,智者明知火势,火未至时,急出财物,舍虽烧尽,财宝全在,更修屋宅,广开利业。智人植福,勤修布施,亦复如是。愚惑之人,但知惜念,匆匆营救,不量火势,荡然灭尽。屋既不救,财复丧失,悭吝之人,亦复如是。’乃知不欺穷困,正所以善保其富豪也。 下附征事(两条)



不欺穷困(《感应篇注证》)



麻城县一缙绅,积赀千金,将赎二十年前所卖之产。子方十二岁,知之,问父:‘得吾之产者共几家?’父曰:‘约二十余家。’又问:‘彼家得业后,所费几何?’父复以中席杂费告之,子乃徐言曰:‘如是赎来,彼家吃亏甚矣。纵使赎归,必伤阴德。且吾有银,何患无田?必欲争取二十余家养命之产也!况小家之置产也难,吾家之得田也易。纵使彼家,即以原银置田,亩数只存一半。矧银钱到手,易于花费乎?’父默然良久,乃云:‘吾儿所言甚是有理,但墓旁之田一十八亩,定当取赎,以供祭扫,余则不必矣。’子曰:‘审如是,当以时价平买,不必向之言取赎。’父亦从之。由是乡人感激,常在猛将小祠中祷祝。后其子十八岁,即联捷,以部司擢严州守。一日骑马过桥,马跃渡河,忽见空中猛将手扶,端坐桥旁,方悟向来乡人祷祝所感。后享年至八旬有余。



[按]按契赎田,其理甚正,似亦无损于人。乃以如此弱龄,而能推见至隐乃尔,宜其神人交敬,福寿兼隆也。



动人恻隐(《功过格》)



衡湘梅公,初为固安令。一日有内监,馈公豚蹄,乞为追负。公烹蹄,召内监饮。并呼负债者至前,诃之,其人诉以贫。公叱曰:‘贵人债,敢以贫辞乎?今日必偿,少迟,死杖下矣!’负者泣而去,内监意似恻然,公复呼来,频蹙曰:‘吾固知汝贫,然则无可奈何!亟卖尔妻与子,持钱来。但吾为民父母,何忍使汝骨肉骤离,姑宽一日,归与妻子诀别,此生不得相见矣。’负者不觉大恸,公泣,内监亦泣,辞不愿偿,遂毁其券。后公至侍郎,功名特显。



[按]既不徇内监之嘱托,复不伤内监之情面,使一片贪暴之心,潜移默化者,其机止在动其不忍之良耳。



‘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



[发明]善人恶人,分明吉凶二路。言乎气味,判若薰莸;言乎品类,势同枭凤。故曰:‘近朱则赤,近墨则黑。’自然之理也。善人所修者德行,亲之近之,便有熏陶渐染之功;恶人所酿者灾殃,远之避之,自无朋比牵连之祸。自天子以至庶人,未有不以亲贤远奸,为第一要务。良由观感赞助之力,默移人之性情者居多耳。善人非必时时行善,然动静云为,较之恶自远矣;恶人非必事事为恶,然语默作止,较之善自远矣。且如吾欲作一善事,济一贫人,放一生命,善人见之,必多方赞成,以为此举必不容已;恶人见之,必无数阻抑,以为此事极其迂阔。言之者既已谆谆,听之者能无跃跃?吾知随之转移者多矣!孟母教子,必欲三迁,恶其习也。圣贤尚尔,何况庸人?岂惟人类,即异类亦然。昔华氏国有一白象,能灭怨敌,人若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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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国令象踏死。其后象厩为火所烧,移象近寺。象闻比丘诵《法句经》,至‘为善生天,为恶入渊’之句,象忽悚立,若有觉悟。后付罪人,但以鼻嗅舌舐,不忍踏杀。王知其故,移象至屠肆之处,象见屠杀,恶心复炽。然则见闻所系,顾不重哉?



见善人,不独自己当亲近,即教其子弟,亦当亲近;岂惟教其子弟亲近,凡系一切亲戚知交,可以与之一谈者,皆当教其亲近。见恶人,不独自己当远避,即教其子弟亦当远避;又岂惟教其子弟远避,凡系一切亲戚知交,苟能进以忠言者,皆当教其远避。何则?善恶两途,不容并立。人若不近君子,必近小人。由善入恶甚易,改恶从善甚难。每见里巷小民,群居终日,言不及义。有以酗酒撒泼,而致破家身亡者;有以好勇斗狠,而致破家亡身者;更有溺于赌博,耽于声色,而致破家亡身者。此中招灾酿祸,举目皆是。原其弊,始于二三知己,一时高兴,转相效学而然。初不料其祸之遂至于此也。假令以亲近匪类之心,亲近善类;以结交匪类之财,结交善类;则其进德修业,转祸为福,正未有艾!夫何计不出此?乃以父母妻子甚爱之身家,不思慎于保守,徒供匪类之丧败,良可痛惜!则与其悔之于后,不若慎之于始也。 下附征事(三条)



执贽十往(见本传)



宋马伸,字时中,弱冠登第。崇宁中,禁元祐学术,其党为诸路学使,专纠其事,程门宿学老儒,皆惧而解散。时伸自吏部,求官西京法曹,锐然往依。先生恐其累彼也,却之。伸执贽十往,礼益恭,且曰:‘使伸得闻道,即死何憾?况未必死乎!’自此出入三年,凡公暇,虽风雨必赴。同僚或以非语中之,公悍然不顾,多所进益。



[按]是时群议惶惑,同人惧其及祸,伸遂欲弃官往投。人皆闻而壮之,以为有志于学,其为德业之助何如!



遇恶不校(娄东人述)



太仓词林王宪尹,讳吉武。康熙壬子秋,甫登贤书,夜从远道归,将近里门,忽有酗酒无赖,遇之于道,执而问曰:‘尔是何人?’持刀欲斫之。王敛容曰:‘吾是王某,即新科中式者!’其人曰:‘吾正欲杀新科王某耳。’犯之益力,赖邻里狂奔扶救,得脱。归至家,不与家中言其事。明日,无赖酒醒,惶恐惧罪,以为必闻之官,将置于法。急同邻里数人,踵门请罪,先生闭户却之,以为吾昨夜并无其事。此辈不知所出,惘然而退。



[按]有德者必能有容,以其涵养之粹也;有福者始能有忍,以其度量之宏也。夫以少年得意之人,猝遇暴逆于暮夜欲归之际,不惟不与之校,并不露于家庭之内,是非特见恶人而远避,且并忘远避之见矣。



党恶杀身(昆山共知)



昆山甫里镇马继,自恃拳棒,结拜兄弟数人,日事杯酒。邻近有贾人,家本饶裕,二子误入其党。一日,马见客人钟聪,在镇收钱数百千,欲劫之,邀其党同行,二子不知其故。舟过莲花墩,尾客船,数人从后钩住,尽劫其钱。钟客登岸号呼,近岸乡民,四起逐之。适遇捕盗船到,协力擒拿,无一免者。马继等先后死狱中,止存陈贵、顾祖、朱二,于康熙十一年七月,枭斩半山桥上。贾人二子,有口难辩,竟限大辟。



[按]又有一人,受人所赠之衣,不知其为盗也,后失衣者,执以闻官,竟毙于狱。然则见恶者,可不凛然知惧乎!



‘常须隐恶扬善’



[发明]奸人早作夜思,不遗余力者,恶之实。而其消沮闭藏,惟恐人知之者,恶之名。恶而不隐,势必转相传播,无地自容。先哲有云:‘闻人有过,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大哉!仁人君子之论也。彼轻薄庸流,往往喜闻人过,惯以传述之词,据为确实之论,甚至粉饰增添,丧人名节,其有不显遭人祸,阴受天诛者,几希矣!恶之在细行者,固当隐;恶之在大节者,尤当隐。恶之在男子者,固宜隐;恶之在妇女者,尤宜隐。恶之在自身者,固不容不隐;恶之在祖先者,尤不容不隐。总是恶名愈大,则吾隐之之功愈大。其无志隐恶者,皆其无福隐恶者也。



孔子论益者之乐,必曰:‘乐道人之善。’道之云者,即扬之谓也。善言善行,人之所难。苟有一德,人即传播,则善者益进于善,此即与人为善之意也。是故善在圣贤,可以鼓励风俗;善在乡党,可以式化顽愚。其机全在揄扬赞叹,不没人善之心而已。‘善’字所该甚广,当兼言行大小,远近闻见而言;‘扬’字所该亦广,兼笔舌劝化,自作教他而言。 下附征事(三条)



宿世口业(《发觉净心经》)



佛在祇洹说法,有六十初发心菩萨,共到佛所,五体投地,悲泪如雨,各问宿世业缘。佛言:‘汝于拘留孙佛时(贤劫千佛中第一尊佛),出家学道,道心减灭。其时有信心檀越,供养二法师,极其钦敬。汝于是时,生嫉妒心,在彼檀越所,说法师过,令彼渐生轻慢,断其善根。以是因缘,堕于四种地狱中,若干万岁,后得为人,五百世中,生盲无目,愚痴无智,常为人之所鄙贱。汝等将来命终后,于五百岁正法灭时,尚当生于恶国恶人之处,为下贱之人,被他诽谤,迷失本心。过是五百岁,然后灭尽一切业障,得生于阿弥陀佛国,极乐世界,时彼如来,方授汝菩提之记。’



[按]毁谤三宝,拨无因果,与弑父、弑母、弑阿罗汉等,同为第一等重罪。以其断人善根,障人慧眼也。世俗见人斋供僧尼,未有不发阻挠之言。盖有二故:一则资性刻薄,以讥评讪笑为才干故;一则昧于三世,不知三宝为大福田故。



口业余报(《杂宝藏经》)



罽宾国有一罗汉,名为离越,山中坐禅。有人失牛,寻踪而至。时值离越煮草染衣,其衣自然变作牛皮,染汁自然变作牛血,所煮草自然变作牛肉,所持钵盂,变作牛头。牛主遂送官禁狱。在狱十二年,恒为狱监饲马除粪。业缘将尽,离越弟子,遥见其师在罽宾狱中,即来告王。王令狱中有僧,听出。离越闻之,须发自落,踊身虚空,作十八变。王大惭谢。离越自言:‘我于往昔,亦曾失牛,诬谤罗汉,一日一夜,故堕三途,受苦无量。余殃未尽,今得罗汉,犹被诬谤。’



[按]罗汉已断后有,犹不免有余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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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尚有怨对在也。然须知罗汉所受业果,与世人所受业果,固是悬绝。譬之诸天共器,食判精粗;三兽同河,渡分深浅,未可以一概论也!



绮语花报(沈永思说)



宜兴潘书升,讳宗洛,康熙甲子年秋,梦至关帝殿,适在散卷,唱首名人到,随即踢下,第二名,乃即己也,唱第三名、第五名俱不到。又见壁上挂一黄榜,榜首之名,乃‘为楫’二字,独不见其姓。俄而赤面者,提其首所戴盔,加于潘首。觉而讶之。及榜发,潘果得元。因遍访名‘为楫’者,既而知为娄县之傅鹿野。特往拜之,而傅素有文誉,主司果拟第一,首二场文,评阅甚佳,因失第三场卷,遂至摈弃。盖傅之为人,有口才,生平最多绮语,好扬人短,故得斯报。揭晓后,主司甚爱其文,特请会面。自后傅怏怏抱恨,不逾时,而以鼓胀暴亡。



[按]文人口业,绮语独多,他人刺心之事,彼偏能以谈笑出之,在我之口头愈快,则在彼之抱恨愈深。每见慧业文人,往往贫穷彻骨,潦倒不堪,甚至反不如负贩小民,得以稍安其衣食,岂必尽属生前之故乎?苟能立心仁厚,常以隐恶扬善为怀,则口四恶业,不期寡而自寡矣。



‘不可口是心非’



[发明]口司出纳,食进于口,所以养其身;言发于口,所以养其心。心口相符,是非乃当。不然,则诈伪叵测,纯以机械用事,未邀有口之功,先蒙有口之过。负于口者实多矣。口不能思,而心能思,口常受役于心。故出伪言者,口也;使之出伪言以欺人者,心也。人于接物之时,不能表里如一,其过不在口,而仍在心。但使心地如青天白日,则口头自不至覆雨翻云。君子但当反求其本而已矣。 下附征事(两条)



咒诅酷报(《贤愚因缘经》)



佛世有微妙比丘尼,得阿罗汉果,与诸尼众,自说往昔所造善恶果报。曾于过去为长者妻,其家巨富,自无子息,妒妾生男,私自杀之,其妾怨詈,乃自誓曰:‘我若果杀尔子,使我夫为蛇螫,所生儿子,水漂狼啖,自食子肉,身现生埋,父母居家,失火而死。’自此没后,堕于地狱,受苦无量。地狱罪毕,为梵志女。怀孕弥月,同夫至父母家。中路欲产,宿于树下。忽有毒蛇,螫杀其夫,妇哭之闷。俟天初晓,手携大儿,复抱小儿,涕泣进路。适阻大河,无舟可渡,乃留大儿于此岸,先抱小者置于彼岸,复入水中来迎大儿。儿见母来,赴水抱母,遂为漂去。还取小儿,狼来啮去,血肉淋漓。不觉肝肠寸断。路逢一人,是其父母相识,告以所苦,且问父母平安否。曰:‘近日失火,一门尽死矣。’后复适人,娠身欲产,夫饮酒回,正在分娩,无人启户,夫破门入,擒妇毒殴,随煮小儿,逼令妇食。妇畏夫故,强吞一口,痛入心肝。因弃夫逃,止波罗奈国,息一树下,有新丧妻者,遂为夫妇。经于数日,夫忽命终。时彼国法,若其生时,夫妇相爱,夫死必为殉葬,遂复生埋。适有群贼,旋来开冢,因而得出。妇自念言:‘宿有何罪?数日之间,连遭奇祸!’闻释迦如来,在祇洹中,即往佛所,求哀出家。由于过去施辟支佛食,发愿修行,故于今世值佛,得成罗汉。



[按]惨哉!数日之间,连遭如此奇祸也。快哉!遇佛出家,竟成罗汉也。一则以口是心非,咒诅求直之故;一则以施食发愿,欲求出世之故。故曰:‘祸福无不自己求者。’



一目准誓(《宋鉴》)



宋钦宗北狩时,既成和议,显仁皇后将还,帝挽手泣曰:‘吾若南归,得为太乙宫使,足矣,他无望也。’后誓曰:‘吾归后不来迎汝者,当瞽吾目。’比至,高宗殊无迎复意,后怃然,不敢力言,不久失明。广募医疗,莫之能治。后有道士入宫,将金针一拨,左目顿明。后喜,请更治其右。道士曰:‘后以一目视,一目准誓可也。’后竦然起谢,道士竟去。



[按]轻诺者,必遭人怨;轻誓者,必受天诛。显仁后之不得践言,非负约也,迫于势耳。向使痛哭流涕于高宗之前,上意必不可强,后亦可无负厥心矣。不能出此,而第准之以一目,何尝不原其情而罪之乎?



‘剪碍道之荆榛,除当途之瓦石’



[发明]荆榛碍道,必触人衣,剪之则利于行走;瓦石当途,必伤人足,除之则便于步趋。于此留神,则一举足而不忘利济可知。况以明眸之人,而当白昼,其剪除之功犹小;若暮夜昏黑,或两目失明,则剪除之功犹大。甚勿以其善小而不为也。由剪除之心推之,则豪强当道,奸宄弄权,公门有把持官府之吏,村落有武断乡曲之人,必当排击斥逐,不遗余力可知。由剪除之事广之,则田间有碍路之深草,岸上有拂纤之小树,水滨有未烂之木椿,河边有坏舟之大石,港内有捕鱼障蟹之簖帘,必宜多方设法,尽除其害可知。



荆榛瓦石,皆是眼前障碍,不能顺利之物。良由世人心多障碍,不能予人以顺利。以故生此浊恶世中,所见每多如此。余读《起世因本经》,见金轮王出世时,海中自然现出宝阶,能周行四大天下。轮王没后七日,宝阶遂隐。此轮王之福力使然也。又见《大悲经》云:如来行路时,能令大地高处自下,下处自高。一切丛林、坑坎、瓦石、臭秽,自然扫除。一切香花树林,倾侧向佛。如来过后,辄复如旧。可见一切境界,皆由心造。今人生于荆榛瓦石中,惟恐人受荆榛瓦石之害,而能代为剪除,直是种净佛国土之因,岂特人天福报乎! 下附征事(两条)



拔荆得金(《阴骘文注证》)



临川民周士元,入山采茶,被荆棘钩衣,向前跌踣,木刺入肉,流血不止。因念同伴诸人,俱由此路,恐亦被伤,乃忍痛坐地,用力拔去荆条。根下闪烁有光。视之,乃黄金一锭。持归作本贩卖,三年之后,遂成富室。



[按]世间尽有毒草恶木,力能伤人害物者,若遇见此,但当披去,不可栽培。



梦人赠桂(同前)



元周德,家贫好善,遇途间秽滑之物,及砖瓦石片,有碍行路者,必扫除之。见跛眇之人,必扶掖之。种种善事,力行不倦。后梦老人,折桂花一枝,赠之,曰:‘赐汝贵子,以酬汝劳。’后果生子,弱冠登第。



[按]不受瓦石之累,不知拔去之功。犹记康熙四十七年,苏郡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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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民载道。有人贩糙粞一船,行至长洲沙河口,不知水中有大石,顺风扬帆触之,其舟立破。粞沉河底,舟人俱入水中。时已隆冬,冻馁几毙。至第二日,方雇小舟,捞出水粞,仅存其半,而贩粞两人,皆破家矣。乃知捞出河底碍舟之石,其功尤大。



‘修数百年崎岖之路’



[发明]名之曰路,必有无数人往来;路而崎岖,必有无数人不便于往来。一日不修,则一日不便往来;数百年不修,则数百年不便往来。若今日能修,则自此以后,数千百年,日日便无数人往来;就无数人中,于大风大雨,便其往来;于重担行李,便其往来;于暮夜昏黑,便其往来。隐然免无数老弱之惊惶,隐然省无数瞽人之跌扑。厥功顾不巨耶?崎岖之路,本就陆道而言,若推广其说,则川源之淤塞,溪涧之迂回,一应阻碍舟楫之处,即崎岖之路也。其法在于因利乘便,设法疏通,使后人永享其惠,亦即修数百年崎岖之路矣。 下附征事(两条)



七十里塘(《昆山县志》)



昆山至和塘,自县治以西,达于娄门,凡七十里,通连湖荡,皆积水泥涂,无陆地可行,甚为民患。由晋唐以来,不果修筑。宋皇祐中,有人建议绘图以献,亦不果行。至和二年,主簿邱与权,始陈五利,力请兴作。既而知县钱公纪,复言之。乃率役兴工,始克成塘,遂以年号为名。开通河港,凡五十有二,以泄横冲之水。上设桥梁,以便行人来往。至今犹受其惠。



[按]所谓五利者,一曰便舟楫,二曰辟田野,三曰复租赋,四曰止盗贼,五曰禁奸商也。夫以如是之大役,由於邑尉之创始,卒贻后世无穷之利。然则留心民瘼(*疾苦)者,岂必专籍爵位之崇高哉?



熔锡灌闸(《清河家乘》)



昆山张虚江,讳宪臣,嘉靖间,为浙江宁绍台道。方赴任,例送调和,及下马饭银,虚江概却之,居官一尘不染。尝曰:‘吾只饮浙江一勺水,庶吾子孙亦得宦此。’后其孙泰符,讳鲁唯者,果为绍兴知府。时府城五六十里外,有星宿闸,为一府水旱所关,乃朱买臣所筑。其地濒海,有二十八洞,延袤三四里,水势最急,修补甚难。一钱太守修后,日就坍毁。屡筑屡坏,民甚苦之。张公相度形势,以为筑石非可永久,乃熔铅锡以灌之,其桥石与闸铸成一块,约费巨万,至今屹然不动。绍民乃以神祠之。厥后泰符亦升宁绍台道,继为方伯(*地方长官),累迁至七省总漕。仕宦总不离浙,人以为虚江清正之报。



[按]虚江先生之父,南麓,因其先世出方孝儒门下,避罪于长洲之唐浦,子孙业农,每以读书为讳。一日出外,见路傍遗一囊,挈之甚重,约有三四百金,不敢启视。停舟岸下三日,见一人仓皇寻至,询其的实而反之。于是暮年生虚江,其母管夫人,怀孕十六月而生。幼时过目成诵,冠弱即登嘉靖会魁,子孙科第不绝。



‘造千万人来往之桥’



[发明]地上有河港,划断南北东西,使行者望洋浩叹,一旦济之以桥梁,是犹绝处逢生,不舟而渡也。谓建桥者非大功勋事乎?岂止千万人往来乎?修造桥梁,是渡人于川涧;布施作福,是渡人于贫穷;改恶修善,是渡人于患难;勤学好问,是渡人于愚痴;修行学道,是渡人于生死。内典称六波罗蜜,即所谓六度之意也。 下附征事(四条)



海神示约(《万安桥记》)



福建洛阳江,地形濒海,旧设海渡渡人,每遇风波,溺死无算。宋大中年间,有舟将覆,忽闻空中曰:‘勿伤蔡学士!’已而风浪顿息,一舟无恙。询之,舟中无姓蔡者。止有一妇,厥夫姓蔡。时妇方娠已数月矣,心窃自异,即发愿云:‘若所生之子,果为学士,必造舆梁,以济渡者。’后生子,即忠定公襄,以状元及第,出守泉州时,母夫人犹在,促公创建此桥。公念水深莫测,且潮汐频至,何以兴工?于是因循者年余。母夫人促之益力。公乃移文海神,遣一隶卒赍去。其卒痛饮大醉,投书海中,酣卧海上。醒后视之,书已易封。公启视之,止一‘醋’字,翰墨如新,公恍然曰:‘神其命我二十一日酉时兴工乎?’至期,潮果退舍,泥沙拥积丈余,潮之不至者,连以八日,遂创建此桥。其长三百六十丈,广一十有五尺,共费金钱一千四百万,因名之曰万安桥。



[按]时董其事者,有卢实、王锡、许忠,及释氏义波、宗善等十有五人。独言蔡公者,因其为之倡也。



延龄裕后(《善余堂笔乘》)



程夷伯,年二十九,一夕梦其父谓曰:‘汝今年当死,可求觉海救之。’夷伯醒而惘然。一日遇见一蜀僧,善相术,叩其字,号觉海,问及寿算,曰:‘君年甚促,恐不能至明岁矣。’夷伯固恳之,乃觅水一杯,呵气入其中,令夷伯饮,且曰:‘今夜若有吉梦,可即报我。’是夜,梦至一官府,左廊下所立男子、女人,皆衣冠整肃,有喜悦状;右廊所立,皆枷锁缧绁之人,哀号涕泗。旁一人云:‘左廊是修建桥路人,右廊是毁坏桥路人,若要福寿,自可择取。’夷伯遂发心修补桥梁道路,不遗余力。后复见觉海,曰:‘寿已延矣。’后夷伯年九十二,子孙五世昌盛。



[按]造桥与拆桥,明明两种人;善报与恶报,明明两条路;若说因果虚,必定遭奇祸。



建桥福果(昆邑共知)



昆山周季孚,富而好善,中年无子,后迁至苏郡,遇一异人,告曰:‘汝命数无子,必欲求之,当修造桥梁三百,便可得子。’周曰:‘吾无其力,奈何?’或曰:‘桥不拘大小,亦不必创造,但能修补缺略,亦可凑足其数。’周欣然从之。欲造者造,欲修者修,略无难色,恰满三百之数,而周已六旬矣。其后连举三子,皆为名儒,其一则息关蔡先生之婿。公之没也,在康熙四十九年,时已八十有四。



[按]一桥既成,犹能济人无数,况三百乎?宜其转无后为有后,命数不足以敌其福报也。



毁桥获谴(金陵共传)



江宁贡院前,为秦淮湖,素无桥梁,行人以舟为渡。康熙甲辰,有巨商涉此渡,适乏渡钱,舟子逼勒之,商怒曰:‘吾于此建桥甚易,岂靳一钱乎?’舟子争论不已,哄然市人咸集。商即以二千金买木石,其工匠,则一僧募焉。僧乃露栖其处,以董其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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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劳瘁,逾年而后告成。丙午秋闱,江宁府脱科,咸归咎于桥,诸生呈于当事,因拆毁之。僧恚甚,投湖而死。未几,倡首拆桥之士,亲见僧来诘责,数之以罪,立时呕血而死。



[按]脱科亦偶然事,未必果系乎桥。即或因桥而有碍,亦当更想榜上所登者,为何如人?设或读书学道,动师古人,每事必欲济人利物。脱科固是可恨,不然一登仕籍,即欲奉妻孥,美田宅,结交官吏,武断乡曲,使善良之士,畏若虎狼,则桥之当拆与否,尚可徐商,正不必如是之汲汲也。



‘垂训以格人非’



[发明]天地间一切人类,皆吾胞与中之人类。人类中有一毫不是处,即吾分内中有一毫亏欠处。故于为子者,愿其孝;为臣者,愿其忠;为兄弟者,愿其友爱;刚强者,愿其柔和;鄙吝者,愿其施与;游手游食,斗殴赌博者,愿其各循本分,谦和自守。苟可用吾之劝化,不惜剀切敷陈,忠告善道,其或口舌所不能及者,笔之于著述,以示天下后世,其为垂训也大矣!下附征事(两条)



立命之学(袁了凡《功过格》)



袁了凡先生,讳黄,初字学海。幼遇云南孔姓者,其人得邵子皇极数,推袁入泮当在明年。所决县试、府试、进学名次,三处悉验。因卜终身休咎,言某年当补廪,某年当贡,某年当选四川一大尹,在任止二年半,以五十三岁,八月十四日丑时谢世,惜无子。袁备录之,凡考校名数皆合。



将入南雍,访云谷禅师于栖霞山,对坐三昼夜,不瞑目。云谷曰:‘人所以不能作圣者,只为妄念相缠耳。汝坐三日,不起一妄念,何也?’袁曰:‘吾为孔先生算定,荣辱死生,皆有定数,无可妄想。’云谷笑曰:‘我待汝为豪杰,原来只是凡夫。从来大善之人,数不得拘;大恶之人,数亦不得拘。二十年来,被他算定,不曾动转一毫,岂不是凡夫?’袁曰:‘然则数可逃乎?’曰:‘命自我作,福自己求。诗书所称,历有明训。释典中有求功名得功名,求长寿得长寿,求男女得男女之说,佛岂以妄语欺人哉?今后宜时时积德,事事包容。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身也。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孔先生算汝不登科,不生子,此天作之孽也。汝今力行善事,广积阴功,此自作之福也。《易》曰:“君子趋吉避凶。”若言天命有常,吉何可趋?凶何可避?开章第一义,便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汝今还信得及否?’于是,遂出《功过格》示袁,袁即拜而受之。将从前过恶,为疏文一通,尽情发露忏悔,誓行三千善事,以求登科。云谷并教以持诵准提咒,以期必验。遂改学海,字为了凡,盖欲不落凡夫窠臼也。



明年,礼部考科举,孔先生算该第二,忽考第一,其言不验,而是秋中式矣。自此德日益修,功日益密,暗室屋漏之中,唯恐得罪天地鬼神。自己巳岁,发愿奉行,至于己卯,盖历十年,而后三千善事始完,是时遂起求子之愿,亦许行三千善事。因与室人互相劝勉,有善即书,有过即退。其时善念纯熟,将及满数,而遂得长男。癸未年九月十三日,复起求中进士愿,许行善事万条。丙戌登第后,授宝坻知县。日则见善必行,夜则焚香告帝。方忧日间无事可行,万善之数难足,一日梦神告曰:‘只汝减粮一节,万善之数已完矣。盖宝坻之田,每亩二分三厘七毫。先生代其区画,减至一分四厘六毫。’果有此事,心颇疑惑。适幻余禅师,从五台来,以梦告之,师曰:‘善心真切,一行可当万善,况合县减粮,万民受福乎!’先生喜,即捐俸银,令其就五台山斋僧一万,而回向之。孔先生算寿止五十三,后康强寿考,至于望八,子孙科第不绝。



[按]立命之说,发于孟子,而能身体力行,历历有验者,则了凡先生一人而已。然了凡先生之能改弦易辙,深信不疑,行之勇决者,又在云谷禅师一人。谁谓空门中,必不能发明孔孟之渊微乎?世俗见人力行善事,便从而讥之曰:‘作善须无心,若一执著,便生望报之想。’此种议论,未尝不高明,然而阻人勇往之志,多矣!农夫终岁勤动,而曰:‘尔无望收获。’士子十年辛苦,而曰:‘汝勿想功名。’彼能欣然从之乎?



国策去毒



战国七雄蜂起时,无不斗智角力,全以机械用事。小人见之,击节叹赏,以为得计;君子观之,唯有感慨咨嗟,觉其可怜而已。譬之鸩酒,暂时止渴,其毒难医。平湖陆稼书先生,选《战国策》,将说士用贪用诈之事,尽行删去,独留彼善于此,数十篇文字,名之曰《国策去毒》。可谓读书有真眼,不被古人瞒者矣。



[按]知《国策》中有毒,秦汉以后之书,亦皆不免于毒可知,但其毒不同,存乎明眼人之静观耳。即如先生著述,发明书理固多,其中蹈常袭故,附和于俗见者,亦或间有。吾是以读先生之书,既用先生读《国策》之法,非敢轻有訾议也。书是天下古今公共之物,道是吾性分中自有之理。爱先生,则不敢媚先生,徇先生矣。



‘捐赀以成人美’



[发明]成人之美,君子素怀;欲成之中,便有所费;若不捐赀,胜事难就。盖世间不费钱财之惠固多,而需用钱财之事尽有。且如婚姻丧葬,治病扶危,以及济人利物之事,皆赖资财,以为经理。无论吾之独任其事,或半任其事,或少分之中任其事;更或吾倡之于前,众人相助以任其事;甚至有人创始,吾复赞叹随喜以任其事。捐赀不同,要其成人之美则一也。细玩‘美’字,当以修善修福,利及于世者为第一,成就一人一家者次之。至于赛会迎神,张灯演剧,开设茶坊酒肆,建造水陆神祇庙宇,此皆诲淫诲盗、杀生斗殴之根源,但招业果,初非美事,不可不知。  下附征事(一条)



乐善不倦(《懿行录》)



明张振之,字仲起,太仓蔡泾人,尝守吉安。有吉安丞张大猷,晚年妾生一子,甫三岁,大猷与妾相继病故,子遂流落民家。公知之,为置媵保以归张。长邑令沈某,一室相继而亡,公治棺而归之,仅存孤孙,托有司护持。天台令死于官,不能归里,其家流寓杭州,一孙女甫髫,落奸人手,为妓家女。公闻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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