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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失弓,左右欲求之。王曰:“楚人失弓,楚人得之,何必求也。”仲尼曰:“惜乎其不广也。胡不曰‘人遗弓,人得之,何必楚也。’”大矣哉!楚王固沧海之胸襟,而仲尼实乾坤之度量也。虽然,仲尼姑就楚王言之,而未尽其所欲言也。何也?尚不能忘情于弓也。进之则王失弓,王犹故也,无失也;假令王复得弓,王犹故也,无得也。虽然,犹未也,尚不能忘情于我也。又进之,求其所谓我者不可得,安求其所谓弓也、人也、楚也。 【译文】 楚恭王出游时丢了弓,左右的人想把它找回来。楚王阻止说:“楚人丢了弓,总该是我们楚国人拾到。何必去找呢?”孔子评道:“可惜他不能推而广之。为什么不说:有人丢了弓,总该有人拾到,何必一定是楚国人呢。”难得啊!楚王固然有沧海一般的胸襟,而孔子确实有容纳乾坤的度量。即使这样,孔子只是姑且就楚王的话加以延伸,却并未完全畅所欲言。为什么呢?因为楚王毕竟还不能忘情于弓。如果进一步推想,楚王虽然失了弓,但楚王还是原来的楚王,于他本身并没有失去什么;假使楚王重新找到了弓,楚王也还是楚王,在他本身并没有得到什么。尽管如此,也还是没有论到极致。毕竟楚王还不能忘情于“我”。若更进一步推度,要想找到真正的“我”都了不可得,何必还去谈论什么弓啊、人啊、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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