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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3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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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古人皆有颂古、拈古①,子独无,何也?答曰:不敢也。古人大彻大悟之后,吐半偈,发片言,皆从真实心地大光明藏中自然流出,不假思惟,不烦造作,今人能如是乎?国初尊宿言公案有二等:如狗子佛性、万法归一之类是一等。又有最后极则淆讹,谓之脑后一槌,极为难透。予于前狗子、万法尚未能无疑,何况最后!故不敢恣其臆见,妄为拈颂也。
【注释】
①颂古、拈古:颂古,即禅家就古人提撕的公案,以偈颂揭示其意旨,以令后学识得归趣。拈古,谓拈出古则公案以点化禅人。二者都是古代禅林中师家拈举公案以教化参禅学人的方式。其特色都是“绕路说禅”而不直捷作概念性的解析。所不同的是“颂古”用韵文方式,而“拈古”则用散文方式。
【译文】
有人问“古德都有颂古、拈古之作,唯独你没有,这是为什么?”我回答:不敢啊。古人大彻大悟之后,随意吐半偈,发片言,都是从真实心地大光明藏中自然流出,不用思惟,不烦造作,现在的人能有这样的工夫吗?国朝初有尊宿言:“公案有二等:如‘狗子佛性’、‘万法归一’之类这是一等,又有一等乃最后极则淆讹,称之为脑后一槌,极为难透。”我对于前面的“狗子佛性”、“万法归一”都还未能参透无疑,何况最后一着!所以不敢恣其臆见,妄为拈古、颂古。
颂古拈古(二)
或曰:“子其谦乎!盖能而示之以不能乎!”曰:非谦也,是真语实语也。楞伽示宗说二通,而教多显义,宗多密义,故又云无义味语。予于教之深玄者犹未能尽通也,而况于宗门中语乎!复次宗门问答机缘,虽云无义味语,然有犹存少分义路可思议者,有绝无义路似无孔铁槌不可钻刺者,有似太虚空不可捉摸者,有似铁蒺藜不可咬嚼者,有似大火聚不可近傍者,有似赫日轮不可着眼者,有似砒霜鸩羽不可沾唇者,安得妄议。略举古人一二:
世尊拈花,迦叶破颜微笑,我今已能冥会佛心如迦叶否?客诵金刚,六祖即时契悟,我今已能顿了深经如六祖否?临济见大愚,而曰黄檗佛法无多子,我今已能实见得无多子否?赵州八十行脚,曰只为心头未悄然,我今已能心头悄然否?香岩①击竹有声,而曰一击忘所知,我今已能忘所知否?灵云②见桃花,而曰直至如今更不疑,我今已能的的到不疑之地否?高峰被雪岩问正睡着无梦时主人,不能答,我今已能答斯问否?又三年而于枕子落地处大悟,我今已有此大悟否?
如此类者不可胜举,倘有一未明,其余皆未必明也。如兜率悦公之谓张无尽是也。非惟古人,即今人所作,亦不敢轻评其是非,而漫为之贬驳也。何也?人坐于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又未曾系籍圣贤故也。嗟乎!错答一转语,堕野狐身百劫;笑明眼人答话,倒屙三十年③。覆辙昭然,可弗慎诸?
【注释】
①香岩:唐朝香严智闲禅师,为沩山灵祐禅师之法嗣。初参百丈怀海禅师,未悟。百丈怀海禅师迁化后,谒沩山灵祐禅师,亦茫然未能答沩山灵祐禅师之诘问,遂辞沩山,入南阳武当山,庵居于慧忠国师遗迹处。一日,扫除草木,闻瓦砾击竹之声,忽然省悟。其后,住香严山弘扬禅风,后人称之为“香严禅师”。
②灵云:唐朝福州灵云山志勤禅师。嗣法于长庆大安禅师。初住大沩山,因睹桃花而悟道,有偈云:“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华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③笑明眼人答话,倒屙三十年:唐朝香严智闲禅师上堂,有僧问:“不求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香严禅师答道:“万机休罢,千圣不携。”时匡仁禅师在众作呕声曰:“是何言欤?”香严禅师闻之下座曰:“适对此僧语必有不是,致招师叔如是。却请师叔道。”匡仁禅师曰:“何不道肯诺不得全。”香严禅师问:“肯又肯个甚么?诺又诺于阿谁?”匡仁禅师道:“肯即肯他千圣。诺即诺于己灵。”香严禅师言:“师叔恁么道,向后倒屙三十年在。”匡仁禅师后住疎山,果病吐二十七年而愈。
【译文】
有人说:“你太谦虚了吧!分明是有这种能力而表现成不能的样子!”我答道:并非谦虚,而是真语实语。《楞伽经》示宗、说二通。相对而言,教门多显义理,宗门多是密义,所以又称宗门中的语言为“无义味语”。我对于教门中深玄的义理都还未能尽通,何况对于宗门中的话呢!此外,宗门问答机缘虽是无义味语,其中犹存少分有义路可思议的,有绝无义路,似无孔铁槌不可钻刺的,有似太虚空不可捉摸的,有似铁蒺藜不可咬嚼的,有似大火聚不可靠近的,有似赫日轮不可着眼的,有似砒霜鸩羽不可沾唇的,怎么可以加以妄议呢。今略举古人公案一、二:
当年世尊拈花,迦叶尊者破颜微笑,我如今也能冥会佛心如迦叶尊者吗?有客诵念《金刚经》,六祖闻已即时契悟,我如今也能顿了深经如六祖吗?临济义玄禅师往洪州见大愚禅师,临济大悟之后,不觉失声叹道:“原来黄檗佛法无多子”,我现在已能真实见得无多子吗?赵州从谂禅师八十岁行脚,自叙“只为心头未悄然”,我现今已能心头悄然吗?香岩智闲禅师闻击竹有声,庆幸自己“一击忘所知”,我此时已能忘所知吗?灵云志勤禅师因见桃花而悟道,作偈云“直至如今更不疑”,我如今已到不疑之地吗?高峰原妙禅师被雪岩祖钦禅师诘问“正睡着无梦时,主人在甚么处?”不能答,我当下能答此问吗?高峰又过三年而于枕子落地处大悟,我现在已有此大悟吗?
类似这样的公案多得不可胜举,如果有一则公案未明,其余都未必明白。正如兜率从悦禅师对张无尽居士说的:“既于此有疑。其余安得无耶?”不但古人,即使今人所作的,也不敢轻评他的是非,随便加于贬驳。为什么呢?人必须坐在堂上,才能分辨堂下人的曲直,何况自己并不曾系籍于圣贤呢。可叹啊!昔有人错答一转语,堕野狐身百劫。有人讥笑明眼人的答话,倒屙三十年。前车之鉴昭然,我能不谨慎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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