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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二三年,好容易挪了几天工夫,跑到苏州报国寺参谒他老人家。是时老人正在闭关,先由德森大师将关门轻轻敲了两声,启关后说明来意,导区区前去叩谒。见关门之间,探出半身,导师金容,安重如山,却是春风蔼蔼。此时区区心灵即同见了弥陀一样,急急磕了三个头。老人命坐,咳嗽了两声,遂不问自说,将区区昔年来往请教之函件,一字一板讲了大半天,却使区区吃惊不小。他老人家弟子不下十万,区区个人之事,何能记得如此清楚。本来见面时打算有许多话要问,到了此时,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壁上挂钟已到十二点了,德森大师来招午餐。老人谓德师曰:饭后教德明(区区法名)再来。退出以后,德师曰:老人今日特别欢喜,汝饭后再去听训,要细心听。常听人说,他老人家与人谈话不过一二十分钟就闭关门,今日真是宠从天降,那里还有心吃饭,胡乱敷衍了一碗饭就要去。德师曰:不要这样慌张先到我房里去吃杯茶,忽想起真是失礼,连说是要去又在德师房里谈了约二十分钟。仍是德师领导区区再到关门前叩谒。老人问:现在人不念孔子书了,你们山东人对于孔子学还尊敬否?听说有编剧毁谤孔圣,真有此事吗?区区不敢隐瞒,只得将鲁人某校长,编了‘子见南子’新剧,内容对圣人种种侮辱,说个大概。老人沉著脸半晌,微微叹一口气,曰人心如此,天下大乱,恐不久矣。老人又将宋儒辟佛发生之弊端,说了一大段。继说读书之人,必须德学并进,若是无德,不如无学,因他有了学问作坏事自比普通人大的多,现在越是读书人,越不如乡村人可靠了。当时是旧历十一月,天气正寒。有苏州城里一位大绅,带著工匠去到关房里装置洋火炉。老人坚决不受,遂对著区区说:人生不可享受过分,要是自己无德空去享用,那便是折福。这位大绅却十分诚恳,再三请求,必须供养。德森师也从旁劝请,老人说安在外间客厅里吧!那里时常来人,让大家一齐暖和。外间的空气暖,这间里的空气也会变暖的。他们忙了半点钟,将火熊熊升起,老人只是微笑摇首。区区恐时间久了,老人疲乏。忙起身请出,老人将手摇著说,没要紧,可再谈一会,又问区区每日功课多少?境界如何?是否吃长素?这却教区区出了一身汗,因著虽然吃长素,功课作的实在不好。只得如实禀陈,老人又训诲了一番。德森师又派人来招吃晚粥,这才退了出来。谚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既来到这有名之地,自然要去游览游览,饭后乘著月色,看了看枫桥,看一看报恩寺之塔,一时诗兴大作,还诌了两首七绝。记得枫桥是:‘山钟初动近中宵,斜卷江帆欲落潮,千里故人城畔月,霜天送客上枫桥。’报恩寺瞻塔是:‘宝幢涌出梵王宫,檐拂飞云角挂风,无数寒鸦才入定,半天铃语月明中。’区区那时还是公务员,因著假期关系,不得不急急北返。回寺后求德森师领去辞行。拿出两分供养,一分供师,一分供庙。老人向德森说:他出门能带多少钱,不必这样客套。老人同德师都这样分付,不敢勉强多让,只得收回。向二位老人顶礼告辞。临转身时,他老人家又说了一句:‘回去好好念佛!’不意赶到车站,竟然误了钟点。问知须明早五时方能有车,不好再回去,遂投了一家旅馆,这却来了魔事。茶房同著花枝招展的两个女子,进来教我留一个度夜。这好像阿难尊者遇了摩登伽女。费尽了唇舌,他们只是不出去,区区只得从怀中取出念佛珠来,在床上结趺暝目念佛。众生皆有佛性,他们却好见此光景,连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哄而散。这或者冥冥中有指使者,看区区道心若何,也未可知。 民国二十四年,介绍皈依弟子,接老人的回示,谆嘱加工念佛。说人心太坏,是大乱之兆,好人坏人,是要统统遭劫,不过好人去处不同。当时并未措意,有位友人庄太史,他是习禅的,见了此信说不得了,这些大师说话,都有含蓄,时局恐怕有变化!迨二十六年芦沟桥之祸,就发生了,区区避乱入蜀,这才信庄太史有先见之明。二十九年秋又为介绍皈依弟子,老人的回示说:你们好好念佛,将来世界,要造成人间地狱,以后再不可介绍皈依,有发心念佛者,即皈依当地僧。时间往返恐来不及。区区这次却小有聪明,就疑惑他老人家恐怕不多住世了。果然到了旧历十一月初四日,就圆寂生西。而将来造成人间地狱之语,谁知应到今日。行荼毗礼时,因著战祸未靖,区区未得参加。甚为痛心!在重庆长安寺由太虚大师发起一个追悼会,一般同学,恭往顶礼念佛,只有相向而哭罢了。 转眼不觉已是十年,回忆前尘,历历在目,现在大乱正殷,人不悔祸,惟有少数热心者弘扬佛法,终觉力量太微。老人在日,度人多在身教,是以读文钞,或见其一面,莫不倾心佩服!几至远近闻风而化,不独出世法拔人苦海,其淑世牖民之功,亦非浅鲜!今日纪念老人,区区以为不在香花诔辞典型,尚在希望吾等同学,要接受老人之遗教。以身作则,将净土法门努力弘扬。使无边大地,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弥陀的气味。把娑婆转成极乐,众生尽成佛陀,想老人在常寂光中,定然欢喜无量! 访雪公老师谈学佛因缘 弟子吴聪龙敬记 三月十六日(民国六十二年),智海诸生往谒 炳公恩师,请示学佛因缘,多蒙开示,录之,以共沾法益。 师曰:予之学佛,幼受家庭薰习,及上私塾,塾择处佛寺中。以幼之印象,此时再薰,乃因缘之起也。 后有新式学堂,乃往就读,受新思潮,起造焚经像之业,此后六七年,皆为谤佛期间。后研哲学,涉及佛学,起探究心,始看楞严,不解而弃。后入文学界,与诸公谈文,多有推崇佛学者,乃复读金刚,仍不得其门而入,又废之。数次经历,于佛学不复排斥焉。 后上法律专门学校,任教者为司法界人。时,法界学佛者多,法学亦讲其因果程序,乃日本刚田之法学也;日本法学,多半脱胎于佛学,故教授有时亦讲佛学,与闻之,甚有领略,较前之囫囵吞枣,截然不同味。时,梅撷芸先生于山东当监察厅厅长,于济南新西门小昌街之大明湖组佛学社,设讲座,法界同仁时去听讲,课程皆唯识,因与科学似,且余有旧底子,故闻得起劲,兴味旺然,每逢开讲必去,特与先生亲近焉,于佛学亦以师称之。时法界老一辈皆以谦虚待青年,然余独于先生有深刻印象也。后离先生,无师无友,失去因缘,遂又荒废。 五四后,国内大乱,一次,西北军阀倒戈,攻莒城,据城池,中央军来援,围城,余亦困于城中,为期半年,过军据民舍、勒民饷,粮食殆尽,(请参考雪庐诗文集燹余稿下),乃就食于党部。此期间,城外日日炮轰城内,朝不保夕,时时死在眼前,然此正余之大助也。余之居处,具园圃,时正三月间,花开蝴蝶来,观彼逍遥自在,人反不如,乃有感焉!一日,又往党部,见有丰子恺之‘护生画集’,翻之,皆劝戒杀放生者,颇觉有趣,借回,一面阅之,一面赏花观蝶,乃叹于我放其生,谁放我生耶?!一时情生,乃誓曰:此难不死,后不再杀生食肉矣!此余第一次发心也。 后两军撒离,围解(请参考燹余稿‘撤军’诗序),大难不死,遂力行誓言,从此不再食肉矣。时,苏州宏化社(印光祖师所设立)印书赠人,我与电报局长常相过从,一日,局长送来一信,载宏化社赠书讯,谓付数分邮资,即可获赠多本书,乃阅而大怒曰:‘人心危甚!战事方了,又来招摇撞骗,诚该死!’局长虽为解说,仍不信,彼乃曰:‘不信请试之!’遂代我办理。半月后,已忘之,邮差忽传来一包书,上标苏州所寄,不敢遽折,正踌躇间,局长又来,始恍然忆起,局长且莞尔笑曰:‘彼佛家不欺人也。’其书皆小册子,接引初机者,乃取学佛浅说而读之,甚得解,回顾昔读大经时,皆是妄作聪明,望文生义,真是闭眼乱碰壁也。于是一阅到底,接读‘佛法导论’、‘普门品’......等,信心生焉!且其中皆是介绍净土法门,昔但信唯识,而于净土念佛法门则甚反对,以为老太婆之事。今由书中之善巧开导,且畏于他宗之难,遂学念佛焉。唯惮于人知而讥之,故密行之耳。 自行之,为全家说之,全家遂信佛,见书中言及皈依拜师之事,且言及印光法师,人多依之,而观其文钞亦甚好,暗想此必有道高僧也。时有济宁老友任教国文,路过必来访,后欲他就,不能再来,而普陀山(印祖闭关处)有佛学院,欲荐予往教国文,乃自愁乎佛学之不明也。彼慰以不必悲,并言及印祖乃由儒而佛之大德,且曰:‘我县张广传即佩服印光大师而为其皈依弟子者’,张氏为大文学家,固非吾所及,故对印光大师更加折服焉。既知老友亦学佛者,即坦然告以素来学佛情形与皈依之事,彼谓可皈依印光大师,然终不果。虽不果,已种其因矣。 数年后,邻县有土匪死尸未埋,予发起埋尸事。事后,县推一位林姓代表来谢,林氏腕上套有一串念珠,言谈间得知彼为印祖之皈依弟子,遂说出皈依素愿,蒙彼慨然应允写信介绍皈依,说来莫非因缘也。不久,苏州来一信,乃印祖之亲笔开示,并赐给法名。接信为旧历七月十二日,翌日,依所示仪式于佛前自行皈依礼,正值大势至菩萨纪念日也。大师之开示,大要为敦伦尽分与念佛之法,从此始死心塌地而学之。后回济南服务于某法院,一次出差至南京,乃因势上苏州报国寺,此第一次参谒大师也。於戏!无护生集则无由感而发心;无济宁老友与埋尸之事,则无由介绍而皈依,诚不思议因缘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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