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那些功夫作得好的人会认为“好啊!很有进步。”老实讲,那是靠你们那个身体这个赤肉团,红彤彤的一块肉,肉坏了的时候,你到哪里去?怎么走?“我有一宝,秘在形山”,怎么跑出来?又怎么跑进去?怎么把它找出来?所以楞严经前面谈见地,后面一路下去,修证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佛在《楞嚴經》上說,障礙還給牆壁,光明還給太陽…等等這八個現象都還完了,有一個還不掉的。比如我們生病,知道痛苦、難過,把痛苦還給身體;我知道痛苦的,朱醫師講一定是腦的反應,那我又歸給腦;能夠知道腦有反應的那個東西,是還不掉的,還到哪裡去啊?《楞嚴經》七處征心、八還辨見,最後什麼都還完了,有個東西,沒有辦法還給虛空,也沒有辦法還給什麼。 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 千萬背來喲!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真的喲,比什麽咒語都厲害!佛都告訴我們了,這叫做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就在這一段。你們聽《楞嚴經》,這一段最重要!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不汝還者”,汝就是你,你的生命裡頭有一個無法歸還的那個東西;“非汝而誰”,佛當時就那麼科學地指出來,那個不是你的生命根本是什麼啊?就問阿難,你懂不懂。不汝還者,有個還不掉的,不是你能夠還得掉的,你想要送給人家也送不出去,就在你生命根本裡頭;非汝是誰,那個不是你是誰?念佛是誰,就是這個,你還不掉的那個是什麼?阿難就是阿難啦,事非經過不知難,他好像懂了,好像沒有懂。 後來有個禪師讀到這裡懂了,八還辨見,有個還不掉的,不汝還者,非汝是誰,這個禪師悟道了,做了一首偈子: 不汝還兮復是誰,殘紅落滿釣魚磯。日斜風動無人掃,燕子銜將水際飛。 我們這些畫家、大藝術家,還有文學家,好幾個都在這裡,你寫寫看,這樣的文學寫得出來嗎?這樣的畫你畫得出來嗎?畫是畫得出來,不是那個味道!假使能夠畫到那樣一個味道,就妙極了。你看《楞嚴經》那麼嚴重的生命科學,佛的經典,到了大禪師手裡就變成文學了。 佛不是說,有一個東西怎麼歸還都歸還不了的,那個不是你生命的根本嗎?這句話給他拿來變成一句美麗的詩,“不汝還兮復是誰”,佛經的原文變成七個字,變成文學了;“殘紅落滿釣魚磯”,春天三、四月間在江邊上,一邊是山,一邊是水,岸邊有一塊可以釣魚的石頭,一片片紅色的桃花落下來了,都鋪滿在釣魚石上,多美麗呀!就是這樣一個境界;“日斜風動無人掃”,一個人都沒有,太陽西斜快要下去了,一陣微風吹來,沒有吹動那些落花,也沒有人來掃它;“燕子銜將水際飛”,只有晚上要歸巢的燕子們,飛過來、飛過去,時而到釣魚石上拿嘴這麼一抓,銜一片花瓣又飛走了,飛一陣又回來,把花瓣又放下來。這是個什麼境界?這叫做禪,這叫做佛法。 很多的落花掉在釣魚磯上,太陽又要下山了,清風吹來,花也吹不動,也沒有人來打掃,只有飛來飛去的燕子,偶然飛到釣魚磯上,嘴巴叼了一片花瓣飛走了,有時候又飛來放回去。這是什麼東西啊?你們看看,我們七天在這裡就是這個樣子,行香就行香,打坐就打坐,心裡頭那些念頭,像掉落的花瓣多得很,叫它不要妄想了,不好看嘛!坐在這裡就好好坐啊!妄想一來,好像花瓣又落下來,落下來也清潔不了,然後雜念如燕子一樣,飛過來、飛過去,是不是這樣?描寫那個內心境界好不好? 中國的文化嚴重不嚴重啊?那麼偉大的佛學到了中國人手裡,二十八個字就變成很美麗的一幅畫面表達出來。這不能說,我們中國文化偉大,西方人做不到,不要吹牛了!人家也有人家的詩,也有人家的美,不過你不懂而已。每個民族都有它的高明之處啊!你看《楞嚴經》的境界,就是這樣一回事。 好好地修啊,放下呀!努力呀! 让眼归于眼,看到前面,看到而不留意,让听归于听,聽到而不用心,让食,但不去品味。时时刻刻守护身口意,摄受身心,保持清醒,即心离心,即相离相,心不随境转、不被相迷,眼睛耳朵聽到聲音,妄想像遊絲一樣,不管它,慢慢地它就跑了。 六根是六賊,你能用它,六賊就不是賊,變成了安邦定國之兵,都可以修定,都可以成功。聲色二根則更容易修,能做主的如帝王高高在上,但是他無位。“不汝還者,非汝而誰?”“不汝還兮復是誰,殘紅落滿釣魚磯,日斜風動無人掃,燕子銜將水際飛。”這說的什麽?我有一首偈子:“不汝還兮更是誰,兒時門巷總依稀,尋巢猶是重來燕,故傍空梁自在飛。” -----整理自《南禅七日》《楞严经讲座》《习禅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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