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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离去的日子也即将来临。或许我该毫无眷恋如壮士般,风萧萧兮,一去不复返;但既然选择了瞒天过海,至少要做到圆满,天衣无缝。最终,我以爷爷生日的借口,回家了。 这一次回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与家人作告别,给他们安心,也是了结自己的牵绊。也许不动声色地离去,更不易引起家人的怀疑,毕竟,当时不知道自己的出家会如此顺利。曾经为了能安心、顺利地出家,筹谋已久,妄语连篇,家人因为对我放心,才没有怀疑我离去的动机;而很多亲戚对于我未来的安排,当时我也是以无数善意的谎言,才得已全身而退。 回家后,家人也许是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才会轻意地相信我对工作模棱两可的回答。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关于工作去向的问题,我总是话说半句,让别人去理解。 回家的那几天,我一如往年的假期;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心在弥陀愿力的牵引下,早已在千里之外。 虽然当时不能预知未来,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定是我以在家身份最后一次留在家乡。这一别,再见将遥遥无期;家人与我唯一的联系,也许将只能通过名号。想起上人的一首诗:“若想念我时,请念弥陀佛,我也居住在,六字名号中。” 为了让不是很信佛的家人能天天看到佛像,听到六字名号,我决定在我的房间里做一个小佛台,贴上大大的阿弥陀佛像,并长期放着念佛机。我知道妈妈一定会常常去我房间看看——虽然我不在家,也许很多年也不会在那里出现——但因为那是我精心布置的,无论如何,她都会守候着。出家后,给妈妈打电话问起佛台时,她总会开心地说:“我经常去你房间擦佛台,现在还很干净呢!我也会经常给佛换水,念佛机一直响着。”听了这样的话,我很欣慰,至少她可以不拒绝佛,虽然不知道她去房间看佛的时候,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佛;但我相信,这一定是弥陀的摄取。 那次回家,我最终没有等到爷爷的生日,在他生日的前两天,我以学校有事为由,先行回校了。我是害怕爷爷生日时,太多的亲戚回家,必定会再问到我工作问题,言多必失,而且本来一切都是谎言,总有被识破的可能。我不敢在出家的路上再出现障碍,或者节外生枝,我只想默默地离去,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不让家人过多地担心。 那天离开的时候,恰好家人都有事,早早出门干活了;我第一次没有带行李,静静地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那里的山,曾是我眷恋的依靠,但我毕竟不是归人,只是过客。“客路溪山任彼恋,故乡风月有谁争”,真正的故乡在极乐。我“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沿着那条崎岖的路走向远方,走向一条菩提的大道。 遥望着那间破旧的房子,我走之后,将没有人居住;但我知道,妈妈的身影一定会常出现在那里,守候着一间空荡荡的老房子。那里有我留下的东西,有一种无形的牵挂。我知道家人一定不会孤单,因为那间房子里,有弥陀的摄取。当家人在守候,等待我归来的时候,弥陀亦在他们的身边,等待着,守候着,期待家人的归去。想到这里,看着那斑驳的房子,它似乎瞬间变成了极乐的宫殿楼阁,七宝庄严;屋旁的老树,也如七宝行树,宝树、宝栏互相映饰。 我最终还是潇洒地远去,走向出家之路。毕竟有一种守候更长久,更永恒,那便是阿弥陀佛的守候——十劫不离不弃。他曾经不知多少次看着我转身离开,走向轮回;而这一次,为了不让自己走失,再流浪三界,我不让弥陀再一次空守候,我义无反顾地走向离佛更近的地方,走向出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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