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上与线下
因特网要走向因陀罗网,需要善知识经济的支持。佛教网络建设,最初以台湾等地的境外资金为主。进入新世纪之后,大陆本土的资金成为主导力量。因陀罗网搭建了尽虚空、遍法界的共业平台;善知识经济则为这个圆满具足、互相依存的平台提供了坚实的社会基础,保障了佛教进入主流社会、摄化精英人群。
佛教在线的优势,在于线上去中心化的因陀罗网境界,以无我奉献的姿态,才能广纳各界资源,互为能所,相互加持。但是,因陀罗网若无线下实体经济的支撑,再好的情怀也是天上的浮云。安虎生八年前在北京核心地带的王府井建立了规模不小的福慧慈缘文化会馆,集素食、演艺、讲座于一体,在线上与线下、文化与商务之间走钢丝,探索平衡之道。
“佛教搭台,经济唱戏”,那是借佛敛财;“经济搭台,佛教唱戏”,那才是善知识经济。也希望在座各位能够多多发财, 并用财富来帮助佛教的发展。
**四、佛教网络是用,网络佛教是体
佛教网络是用,即利用网络提供的新媒体弘扬佛法。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体的改变,所以有从佛教网络发展到网络佛教的提法。互联网无远弗届的传播和互动能力,使关山远隔的各界人士更紧密地联贯起来,互为能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恰如《华严经》中描绘的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境界。在从因特网走向因陀罗网的过程中,今天的佛教已经在冲破围墙困境,使“佛跳墙”成为可能。按照中医理论,不通则痛,通则不痛。网络的作用,就是要把障碍变成畅通。
由此可见,网络将改变世界,也将改变佛教的存在和发展方式。互联网上没有网中央,人与人的关系,消解了原来的金字塔型的科层和等级制度,变得扁平化。网络的特点就是去中心化,这与佛教六和敬的组织原则和行事方式非常相应。互联网去中心化、扁平化的特质,为信息的畅通,为事务的透明,为决策的民主,提供了坚实的社会基础和技术条件,使佛教可以在体制上做出重大的变化。
我在世纪之交曾写过《展望二十一世纪宗教》,认为网络推动了宗教思想的普世化,但在宗教组织上将越来越趋向于多元和小群化、社区化。在可见的将来,中国或许也可能兴起连锁店式的超级宗教组织,但更多的将是社会福利性的、社区俱乐部式的、类似基金会的社团组织。与居住社区平行发展的,网络宗教社区也将以现在无法想像的规模发展。在信息化时代,原来需要凝聚巨额宗教经济所从事的社会活动和文教事业,将成为全人类共享的公共资源,或委托专业人士代理。宗教将越来越多地回归精神领域,真正在情感和意志层面上成为个人的私事。
**五、佛教文化人的共与不共
从当前社会和文化各界对佛教的需求来看,人间佛教的弘化使命和目标,不仅仅局限在“佛教修行人”及“佛教经营人”,而是面对广大平信徒、佛学爱好者和非佛教信徒,培养造就能转变世道人心的“佛教文化人”。根据梁启超的《什么是文化》和太虚大师的《文化人与阿赖耶识》,我对“文化”和“文化人”作了如下界定:文化,即人类以我们主观意识所推动的行为所造成的共业。文化人,即具有人文关怀和宗教情操的新人。要使佛法真正深入社会,进入主流社会的话语圈,就要发挥造就新人(佛教文化人)的作用。
所谓阿赖耶识,指生命所造作的行为(业),按因果法则积存为精神深处的潜能,而又随条件关系的成熟而展开生命的流转和相应的生存环境。文化乃人类共造之业果,人不能离开既定的环境和条件而随心所欲,中国人的共业造就了中国文化,上海人的共业造就了上海文化。
阿赖耶识时间上的特点是恒常流转,转可能向善,也可能向恶,阿赖耶识亘古如斯的转变,推动着人类文化的继往开来。阿赖耶识空间上的特点是共和不共。共性,就是人的社会性,即不仅受本民族的文化陶冶,而且吸收世界各国的文化,融会而变化之,使之充实,使之适应。不共性,乃人存在于世的特性及价值所在,因为人不仅仅是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的产物,他同时在创造着时代并改造着环境。
因此,佛教文化人不要屈从于今天的共业。一方面,要以公众喜闻乐见的方式传播佛法,但也不能一味迎合世俗的趣味,要发扬特立独行的个性,替天行道,创造不共的善业。佛教是以改变人心而改变世道的。要让力量者更有智慧,有智慧者更有力量,我们与志同道合者同心同德,推动时代的进步,改善社会的环境,为中国文化的重建贡献力量。
传灯,来自《维摩经·菩萨品》中的典故,“无尽灯者,譬如一灯然百千灯,冥者皆明,明终不尽。”佛教的弘扬也进入了“互联网+”时代,志同道合的人们能够借助网络迅速走到一起,线上神交,线下携手。这就是我们今天传灯的意义,照亮自己,也照亮周围大众,彼此互相加持。点亮别人的时候,自己的灯没有熄灭,反而放大成百千万倍的光明。一份光变成百千万份光,一份力量变成百千万倍的力量。
今天的沙龙是一个尝试,所有参加沙龙的善知识们都彼此互相加持,千灯互照,光光交彻。佛教文化人要特立独行,素位而行,不要趋同,避免低俗,把线上线下每个点都能做好做扎实。
——讲于“中国文化复兴中的书院和新媒体”沙龙(20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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