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卫教 勇敢发声抗争 除了发愿不要吃教,我也发心护法卫教。还记得一九五O年代左右,京剧名伶顾正秋在永乐戏院唱「火烧红莲寺」,内容对佛教有所诬蔑,我致函跟她抗争。那时,正是蒋经国在追求顾正秋的时候,只要她讲一句话,我可能就会遭来杀身之祸;但为了佛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宁可以护教牺牲,我也不能躲躲藏藏、偃旗息鼓,做一个佛教的哑羊僧。 李炳南居士、朱斐居士,在佛教里是那么样权威的地位,但为了坚持太虚大师创办《觉群》杂志的宗旨,我写信跟他们抗争。他把我的原信刊出,并说我不赞成净土法门,认为我反对年轻人出家、反对净土,几乎让我在台湾无容身之地。其实,我一生打佛七不只百次以上,再加早晚念佛、周末共修,就更多了。我一向主张「解在一切佛法,行在禅净共修」,也曾在念佛中有过身心俱泯的体验,我会反对净土法门吗?不过,如果你问我净土在哪里,在我认为,十方诸佛的净土都在人间。 我一生就是这么简单的信仰,都没有改变过。我既然住在佛教寺院里,受的是佛教的营养、信徒的信施,我就要为佛教生、为佛教死,我不能没有公平正义。等于我扬州的前辈乡亲鉴真大师,在他赴日本弘法的时候说:「为大事也,何惜生命。」我当如是也。 讲述这许多事,也不是要昭告世人「我不是吃教的」,只是,我的良心很自然的驱使我要这样子去做。既然做了出家人,就「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不然我身披如来袈裟是做什么的呢? 在我初为佛教工作的时候,自感教育不够,就想要亲近很多大德、法师学习,为此,我感到获益良多。至今,我终于懂得,假如一个青年僧没有参学过一百位以上的法师、善知识,不能名为精进修道的人。《华严经》的善财童子五十三参,过去禅门大德也有所谓「走江湖」来往,这个大德怎么说、那个大德怎么说,如果你不记得这许多善知识的开示,怎么能够称为「参学」呢? 所以,我也很庆幸自己很有福德因缘,可以亲近很多大陆、台湾的长老、法师、大德等。现在,我简略的把他们的名字列出来,增加大家对近代佛教这许多大德的了解。 例如,大陆过去的师长,有:太虚大师、仁山长老、雪松法师、若舜老和尚、卓尘长老、智光长老,还有芝峰法师、圣璞法师、圆湛法师、合尘法师、海珊法师、雪烦和尚、茗山法师、惠庄法师,乃至真禅法师、明旸法师、惟贤长老、德林长老,到现在的无相、松纯长老等一些大德、青壮年法师,我都曾和他们问道,后来都成为同参道友。 在台湾,所有本省、外省的长老我也一一亲近。例如:中坜圆光寺的妙果长老、大仙寺的开参长老、灵隐寺的无上法师、法源寺斌宗法师、竹溪寺眼净法师,乃至元亨寺菩妙长老、宏法寺开证法师、龙泉寺隆道法师、狮头山如净法师,以及东和寺孙心源法师、林德林、宋修振、林锦东、张玄达、吕竹木、曾普信、刘智雄、陈铭芳等这许多日式的僧侣,和多少本省的居士大德,如:林大赓、李世杰、李添春等等。 此外,在台湾的外省法师,如:慈航法师、大醒法师、太沧和尚、证莲和尚、南亭法师、道安法师、广钦法师、戒德法师、佛声法师、默如法师、圆明法师、东初法师、白圣法师、月基法师、乐观法师、悟明法师、道源法师、印顺法师、演培法师、续明法师、仁俊法师、慧三法师、妙莲法师……还有我好多的同学至交等。 假如现在有人问我他们跟我讲了什么、开示过什么话,我都可以一一告诉你,至今数十年都没有忘记。我所以不厌其烦的把这许多大德的名字列出来,主要就是希望我们后辈青年僧要多到处参学善知识,不然你们的道学怎么增长呢?因为在佛教里,就要谦虚,欢喜亲近善知识,吸收他们丰富的生命经验。能记得一句、二句善言良语,等于佛陀说、孔子说的圣言量,就能让我们终身受益了。
珍惜师长言语 终身受益 我没有宗派主义,没有山门派系观念,在我觉得,佛教是整体的,不是分裂切割的。因为在我父系家族门丁单薄,出家后也是门丁单薄,因此只要我听到哪里有大德老师,也没有分什么派别,都会前往拜访,请他开示。但很惭愧的,我一直在祖庭之外参学,连我过去师祖的名号上下都不清楚,而遗憾为什么师父不曾和我提过。可见,虽名师徒,但实在接触不易。所以,谈话间一言之重要,都要非常珍惜。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艰困时代,亲近这许多老、中、青的善知识当中,我也遇过不少挫折。例如,我给白圣法师拒绝于门外,不准我挂单、参加会议;我也曾被南亭法师的问话难倒,他说:「你要在这里吃饭吗?」那时候年轻,脸皮很嫩,已近中午时分,明明想去赶斋,也羞于回答「要吃」,只有说「不要」,然后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最亲近的东初法师,在餐桌上,指着仅有的二盘菜说:「这一盘特地为你煮的哦。」我觉得自己实在愧对长老,让他这么费心。 除了台湾的长老法师之外,我还亲近过菲律宾的瑞今法师,香港的乐果老和尚、倓虚法师、大光法师、永惺法师、畅怀法师、觉光法师等;在马来西亚,竺摩长老、胜进法师、金明法师、金星法师、伯圆法师、镜盦法师等,我都以师长之礼尊重他们;尤其好友广余法师,跟我论交数十年,彼此惺惺相惜,成为至交。 在新加坡,还有光明山的宏船长老,弥陀学校的广洽法师,佛教会的常凯法师,毘卢寺的本道法师,福海禅院的弘宗法师等,承蒙他们不弃,多年来相互关心,也多所关怀。其他,在全世界各地的在家居士,如:毕俊辉、叶曼、孙张清扬女士,朱镜宙、赵恒惕、李子宽、赵朴初、沈家桢、周宣德、董正之、丁俊生、莫正熹,乃至楼宇烈、方立天、赖永海、张新鹰等等,他们都成了我的善知识,我都把他们当作老师。 积极奋发 立下四给信条 我自己感到惭愧,不敢傲慢,不敢自大,能获得这许多长老、善知识的开示,只有更加谦虚、谦卑。我们个人没有能够独立而成功的,都是承蒙大众慈雨甘露的滋润,在岁月中慢慢成长。我们既不是为了「吃教」来出家的,就应该「为了佛教」牺牲奉献,「为了佛教」弘法利生。 如今,我年已九十,罹患糖尿病也有五十多年,在医病史上,糖尿病的患者能存活这么长时间的,应该也不多见。什么原因造成的?回想过去,在佛门里忍饥受饿、多少屈辱、多少忍耐、多少苦难、多少辛酸,尤其如陶渊明诗云:「三旬九遇食,十戴着一冠;造夕思鸡啼,及晨愿鸟迁」,我想,在这样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恐怕是罹患糖尿病、心脏病最大的原因了。 不过,我与病为友,毫无怨尤,而且发愿要「普门大开」,不但给人吃饭,为了佛教,我立下「给人信心、给人欢喜、给人希望、给人方便」的信条,勉励自己要进取、积极、奋发,一生乐观。所谓「心如虚空无边际,身似法海不系舟;问我平生何志愿,平安幸福照五洲」,我就这样活到了今天。 回忆往事,假如有一些光荣,都是佛陀加被的;假如有一些成就,都是信徒成全的;假如有一些身教,也都是这许多大德、善知识做了我的榜样、模范。
行文至此,我不禁想起二O一二年十一月,我应邀又回到马来西亚莎亚南体育场弘法,当时有二千名大马青年,大声的引领现场八万人同唱「佛教靠我」,不禁让我感动热泪盈眶。 去年(二O一五年)十一月,他们又再举办「大马好音乐会」,我因年迈不克前往,只有以录像讲话方式为他们祝福。徒众告诉我,有八千名大马青年不畏风雨,在大雨滂沱中,高唱「佛教靠我」,那充满热情的脸庞、嘹亮的歌声,这还不能打动我们吗?谁说佛教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呢? 今天,我这一番话,没有别的意图,只希望佛教界的诸位师友,既发心出家入道,都是要「为了佛教」,不要是来「吃教」的。期盼大家接受人间佛教、实践人间佛教,做人间的菩萨,发心让「佛教靠我」,我不靠佛教,不做「呷教」的和尚,那么,我就于愿足矣。 星雲大师微信号:masterhsingyun做好事 · 说好话 · 存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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