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狐仙和神奇的银锭

郭迎金

老儒、狐仙和神奇的银锭


清代，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记载，刘香畹讲过这样一件事：

听说山西有一个老儒者，路过古墓；一起同行的人，告诉他说：“这个墓地里，有狐仙。”

老儒者一贯不相信鬼神之事，听说后，便大骂神灵以及狐仙不止。当天倒也没有什么怪异。

这个老儒很节俭，冬天不穿皮衣，夏天不穿麻织薄衣，平时清茶淡饭。妻子也过得并不饱暖。他一毫一厘地日积月累，攒下了四十两银子，熔为四锭，秘密地封藏起来。

他虽然有四十两银子的积蓄，但在外面却假装清贫，对别人经常叫苦，说：“自己穷得快断炊了。”

自从他骂了狐仙之后，他所储藏的四锭银子，发生了奇变：有时，银锭忽然跳上房顶、树梢，他只好爬梯去取；有时银锁忽然掉在污泥水坑中，他只好下去捞；甚至有时四锭银子，忽然掉在粪坑里，他只好用手去摸。有时银锭挪了地方，让他大找一番，才能找到；有时银锭丢失几天后，突然从空中落下来；有时他正与客人对坐，银锭忽然出现在他帽檐边；有时他正在对人作揖，银锭忽然从袖中当啷掉出。千变万化，不可思议。

有一天，四锭银子忽然飞向空中，像蝴蝶一样飞翔，又像打出的弹丸一样，越来越高越远，很有飞去不返之势。老儒不得已，只好跪地拜求神灵，说：“弟子今后愿意信奉神灵，不再口出秽言。”他的四个银锭，才又飞回到他的怀中。

自从他跪拜神灵以后，他的银锭不再有变异之事。但他讲学的傲然气势，也荡然无存了。

刘香畹讲述这件事时，旁边的一位朋友说：“我听说以德胜妖，没听说以咒骂胜妖的。老儒遭此烦扰，也是活该。”

另一位朋友说：“假使是周颐、张载、程颐、朱熹这样的儒学大师，他们咒骂狐妖，狐妖必不敢作怪。而这位老儒空有儒者的外貌，而无儒者的道德和学养，又要假装清贫，所以才遭到狐仙的戏弄。”

又一位朋友说：“像周、张、程、朱那样的学者，绝对不会轻易口出秽言，更不会破口大骂。只有内心空虚的人，才会满腹怨恨，动辄咒骂不休!”刘香畹点头赞成说： “你们这些话，都讲得好，可谓‘洞见症结’了！”

（事据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