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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21-1-4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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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把重病中的同学丢在旅馆,孤孤单单地没个亲人照顾呢?
就这样,我成了这家的宝贝千金,也成了两位淳朴老人家所疼爱有加的掌上明珠。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为甜蜜也最为温馨的幸福岁月。
有一年,我突然接到了讣音,没想到我那好端端的台南爸爸竟然不告而别地走了。我急忙打点行囊,以最快速度赶回台南奔丧。我和我那土土的呆头鹅同学一起睡在大厅灵堂下的草席上,我们两人分别睡在老人家的两侧,陪死去的老爸在地上躺了整整十天,直到入殓出殡。
我每晚依偎在冰冷的尸体怀里,搂着抱着,淌泪到天明:怎么可以不让我看最后一眼就走了呢?
“老爸,您不是最疼我这颗掌上明珠吗?’’
为了安排入土为安的地理风水,我那土土的呆头鹅同学,似乎长大很多。他忙进忙出,已经不再是浑浑噩噩的阿舍少爷了。
古话说:“男主外,女主内”,我很少跑出大门外来抛头露面,总是陪着我那台南妈妈整理一些家务,零零杂杂,很难得有时间到晒谷场来透透气。
有一次,我台南妈妈要我端茶到大厅前广场去招待客人。突然,冒出一位骑脚踏车的地理师来招揽生意。他问:“您们这里有老人家刚过世对不对?”
我同学说:“对!”
他又问:“您这人,大不了读法律系毕业,将来大不了当个普通公务员,可是呀!好可惜呀!好可惜呀!”
我同学问:“到底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又说:“您读了大学,真是老天无眼,因为这样一来,您弟弟妹妹的书全被您读光了,从此读不上去了。”
后来,我同学的弟弟妹妹,果真一个也没读上去,低学历,低层次,很令我伤心。毕竟他们也是我的弟弟妹妹呀!
当时,这地理老师看见我端茶出来,吓得一脸土灰色,从脚踏车上摔了下来。大声叫嚷着:“吸血僵尸,吸血僵尸!”
我同学告诉他说:“别怕,那是我同学,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人许久许久才定下魂来,结结巴巴地要求我伸出双手给他看看,并逼问我:“你真的是活人?不是吸血僵尸?”
我点点头。
“那你身体里的血,怎么会全是别人的血?而你的脸和你的双手,怎么会这般冰冷,这般硬呢?”他又间。
说来奇怪,我得贫血症要定期输进大量各处来的血,当然会全身是别人的血,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呢?这种知道呢?难道他是通灵的阴阳眼?
他说:“你这姑娘的祖宗积了很多德,而你自己更是既慈悲又慈祥,做了很多善事,否则,你早已是死了好久的人了。你的五官没有半点阳寿,怎会留在阳间呢?你应该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活的吸血僵尸!”
我后来,回至闺房里,边哭边想,这人的确说得很准可是我真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真的是一具活的吸血僵于吗?我又冰又冷又硬,是因为我缺血缺氧,不是吗?诚然,地中海贫血症要靠输进别人的血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但输血并不是吸血呀?何况我也活得跟正常人完全一样,既不用睡棺材,也不怕白天,特别是我夜晚也跟丑常人一样必须躺在床上睡觉才行呀!还有,我仍然要跟正常人一样吃饭呀!
人生的际遇,总是充满了万般无奈和无助。我何尝不希望能不靠别人的血而活,又何尝不天天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骨髓也能造出血来,但我真能做得了主吗?啊!我竟然是会吸血的活僵尸,竟然是这般可怕的女鬼!
记得前些年,有一群道家的炼丹弟子专攻麻衣神相,一直尾随我很久。本来,我很想报警处理,后来似乎不打不相识,反倒彼此成了好朋友。
我很诧异地问他们:“您们为什么要尾随我?”
他们说:“我们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活人,还是女吸血僵尸而已!因为依照麻衣神相,你早就不在人间了,而且你的五官也显示出你吸了很多别人的血,所以,我们判定你是活的吸血女僵尸鬼!”
我真的好冤枉唷!我明明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这几十年来,有那么多人:包括灵媒、乩童、地理师、命相师、阴阳眼、寺庙住持等,硬要说我是死了的人,说我是女吸血僵尸呢?
披麻戴孝
一九九O年十月底,我在台南的妈妈突然心脏病发作,而永别人世。
本来,全家人都期待这一年春节,台南妈妈能到台北来和我们一起过新年,也盼望她能多住一段日子,和这些不常见面的小孙子,多增进一些感情。
我同学答应回高雄帮我请命,也说定第二天回我们电话。
但接到的却是老人家一大早突然过世的讣音。我们全家都哭了,而我这不中用的小女子,竟然晕倒在地,久久不省人事。
当天,我请人开车送我回台南奔丧,因为我两眼的网膜哭破了,两脚也不听使唤,实在无法自己坐车。想当年在台南县工作时,幸亏有这么好的妈妈,否则早已病殁他乡了。
到了家门口,台南妈妈已躺在大厅前的草席上。我紧爬着进去,跪着禀告她老人家,我这不孝女儿赶回来了。我牵起她冰冷的手,吻着她冰冷的脸颊,我越想越伤心,为什么不肯让我见见最后一面,交代几句话,再走呢?真有必要这么急吗?
我同学告诉我:“妈妈的丧事,很快就可以办妥。现在已是科学时代,不照传统那些繁文缛节,一切都简化了。”
我说:“妈妈是您的,就由您做主吧!”
不到三天,我台南妈妈的丧事便全部清楚,灵桌也烧了,所有的孝麻和孝服也全丢了,这叫:清洁灵。我那些弟弟妹妹,以及他们的子女,也全清净没事了。
我记得我内祖母过世和我外公外婆过世时,都不是这样潦草的。我便到处请教民俗专家和深研传统丧礼的老前辈,他们都反对我同学那套现代化葬礼,毕竟父母养育之恩,如山高,似海深,怎可这般敷衍交差呢?
我问:“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这些专家和前辈说:“又母过世后,要受十殿审判,非常痛苦,所以,儿女要按时“做七”来撑她、支持她,来一审一审地陪她过阎罗殿,这样便得做满七七四十九天,再做百日,再对年、两年、三年,这样还差三个殿,所以,有孝心的子女怕父母熬到最后一关,会有心力交瘁之苦,而寸步难行,时常做了三年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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