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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20-6-28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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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花莲的中华纸浆厂去交货。
途经苏花公路,那时,苏花公路夜间是不管制的。
大约是凌晨二点左右,车子绕了几个弯,爬上小清水,还记得很清楚,当晚月光特别明亮,空气清爽,车灯照得很远。
打老远,我们就看到一个人从海边爬上断崖,那人也的确厉害,爬那陡峭的崖壁,似乎不费什么劲,而且爬得飞快,不一会功夫,已到半壁。
车子越近,看得越真,而且此时尘砂飞扬,阴风惨惨,砂粒打在车窗上,劈哩拍啦响,司机发觉不对,是人绝对没有这种功夫,不是人,是……
司机不敢再开,忙踩煞车,将车靠边停住。
想不到车才停稳,抬头一看,那人赫然站在前面的石椅上,表情木然,往这边直瞧。
看不到下半身,只见他头绑一条毛巾,穿着单薄,在冬天的寒风里,凛然而立。
这个时候,司机已经吓得上牙打下牙,打得磕磕响,全身发软,显然是无法再开车了。
看到这个情形,我自告奋勇,跟司机讲:「换我开好了」,司机点头答应,但他不敢下车,不下车不容易换位置,我只好走下车,当绕过车头时,我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身 强体壮,脸部轮廓清楚,一副捆工的模样。
我边走边念:「好兄弟,今天我身边没带「手费」,卡失礼,等明天交完货,回来路过贵地时再给」;说完,急急爬上车,坐上驾驶台头也不敢回,把车开走。
当时,我并不怎么害怕,但车子越开,越感到心惊,第二天,卸完货,大清早,就先准备办了「手费」(银纸、更衣),才放心地吃早餐;回程,经过那里,我祝告几句,献上纸钱,整个心才安定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遇鬼。
第二次,是在北横。
那时,我是罗东信东货运行的司机,负责到栖兰山载运木材。
货运行的老板娘信神信得很虔诚。
那天早上,行里供奉的帝君,在上完香后,忽然「发炉」(香炉起火),老板娘认为是不祥之兆,事出必有因,不愿出车。
但是兰阳林区管理处有一分队的职工,要上山「检尺」,需搭货卡上山,不上山不行,老板娘一再考虑,迁延了很久,最后,迫于无奈,才派了一部卡车,把这些人载运上山。
俗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辆卡车奉命把人送到后,立刻返回。
在回程途中,就在栖兰山检查哨附近,突然车子煞车失灵,司机控制不住,人车翻下山崖,掉落溪谷。
车子掉下时,大概没有人看到,否则也不会捱到凌晨才打电话回来,当车行接到电话,知道出事,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老板急如星火,忙找人开车上山救人。
我那天在家帮忙卖油,老板打电话问我肯不肯同去救人,我想,反正没什么事,就答应下来。
老板、老板弟弟、司机和我共四个人,开了一部卡车上去,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山崩,差一点就掉落山谷。
到达出事地点,好在山谷不深,煞车失灵发现得早,有了心理准备,司机和助手都受伤不重。
救了人,六个人踏上归途,司机、老板和受伤的司机坐前面,我、老板弟弟和受伤助手坐车后。
那天晚上,大概是雨过天青,月光特别明亮,照得树影婆娑,河床上芦苇摇曳。
车行到了梵梵(英士)停了下来,老板要献纸钱,纸钱在出车时就准备好了,出事地献一些,路上献一些;老板走下车,手上抱着纸钱,一张一张献,才献了几张。
忽然从车斗上跳下一个人,这人走近老板,伸手要纸钱,老板以为是我下车要帮忙献,顺手拿了一迭递了过去,那人也伸手去接。
当目光顺着纸钱一接触,只听老板叫了一声「树」,发现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一个陌生人时,一慌两手乱拨,将纸钱全部往那人身上拨去,忙不迭爬上车斗,大概太紧张,爬了好几次,爬不上来。爬上来后,急急催促开车,开车头也不敢回。
月光下,我在车上看得很清楚,那人穿卡其色中山装,面团团,头发梳头很整齐,看来像个有身份的人。
车子开动,我问老板,刚才那个人是谁,老板似乎心有余悸,手脚还在发抖,回答我说:「刚才那人要上车前,有问我,我让他搭便车」;我不信,车斗明明只坐我们三个人,一路闲聊,那来这号人物,明明没有这个人,却看他跳下车。
我说:我去问司机。
老板慌忙把我抱住,示意我不要问,因为他怕司机知道后会分心。
这件事现在提起,还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浑身打寒颤。
这两次所碰到的鬼,害怕归害怕,倒没有受到伤害。
受到伤害的一次,是在南山。
那时,我和一位司机,负责到环山载木材,由罗东出发,经天送碑,在南山加水,然后直驶环山。
出车都在晚上二点左右,到南山约三、四点,那正是最爱困的时候。
事情发生那天,尤其想睡,我和司机讲:实在爱困,让我睡一下。
话才讲完,眼皮就合了起来,在那将睡未睡之际,朦朦胧胧之中,看到一个人,两手箕张飘了过来,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一时喘不过气来,胸口有如千斤巨石压着。
那人长得十分凶恶,很少看到这么难看的脸,浓眉、阔嘴、獠牙,因为他是掐着我的,所以穿什么衣服看不真切,身材如何,也不知道。
我极力反抗,但手脚有如被粗麻绳缚了千层,动弹不得,神智虽清楚,嘴巴却说不出半句话。
那天,恰好有一位朋友搭便车,就坐在我和司机的中间。
我极力反抗,企图挣脱恶鬼的双手,迷迷糊糊中,大概是激烈扭动,用力过猛,不巧撞到了这位朋友的肚子,他痛楚地叫了一声「嗳哟」。
他这一声叫,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睁开眼、深呼吸,定了定神,朋友生气地朝我骂了一句:神经、睡不睡、乱撞。
我兀自喘气,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并说:我差点被掐死了,你还不知道。
朋友将信将疑地说:我坐你旁边,就没看到。
司机听后,笑道:「呷那么怪,怎么不来找我,偏偏要去掐你」,一副很神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第二天起,那位「仁兄」就真的找上司机,足足掐他的脖子掐了半个月。
每天车抵南山,这位「仁兄」必然适时出现,好像等在那里一样。
够勇,也够「铁齿」,每次司机被掐完脖子后,我都劝他买些「纸头」献献,他就是不肯,辩称是太累的关系,才会作恶梦。
就算累,也不可能连着十多天都那么累,就算做恶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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