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缁门崇行录》：离 师 自 责

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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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

离 师 自 责



唐清江，幼悟幻泡①，礼昙一律师为亲教师②。讽诵③经法，触目而通。识者曰：“此缁门千里驹也。”

尝与师稍忤，舍而游方④，遍历法筵⑤。自责曰：“天下行半，如我本师者鲜矣！”乃还师所。当僧集时，负荆⑥唱言：“某甲再投和尚，惟愿摄受。”时一公诟骂，江两泪忏谢曰：“前念无知，后心有悟，望和尚大慈，施与欢喜。”求哀再四，一公悯之，遂为师资⑦如初。一公殁，谒忠国师⑧，密传心要焉。

赞曰：舍贤圣而知非，当诟骂而不退，可谓明且诚矣！终传心印⑨，不有繇乎！彼浅信之流，小嫌则长往不返，微呵则衔恨不忘，空遇明师，竟有何益？如逢帝王，不获一官。惜哉！

【注释】

①幻泡：幻，指幻术家之变幻；泡，指水泡。“梦、幻、泡、影、露、电”，皆用以譬喻世间万法之虚妄不实、生灭无常。《金刚经》偈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②亲教师：即亲从受教之师。通常称“和尚”，即亲教师的意思。

③讽诵：即出声读诵经文、偈颂等。

④游方：意谓云游各地寺刹，参学问道。

⑤法筵：指说法之坐席。《楞严经》卷一：“即时如来敷座宴安，为诸会中宣示深奥，法筵清众，得未曾有。”

⑥负荆：背上荆条请求责罚。表示真诚地认罪赔礼。

⑦师资：即师弟、师徒之意。《老子》曰：“善人，不善人师；不善人，善人资。”今取而配于师弟，师者以道法教弟子，故称为师。弟子者，资助于师，故称为资。《维摩诘经》略疏云：“师有匠成之能，学者具资禀之德。资则舍父从师，敬师如父；师之谦让，处资如弟故。”佛法增益广大，实由师资相摄，互相敦遇。财法两济，日益业深；行久德固，皆赖此矣。

⑧忠国师：即唐朝西京光宅寺慧忠国师。受六祖之心印，居南阳之白崖山党子谷，四十余年不下山。肃宗闻其道行，于上元二年（761），敕中使孙朝进赍诏征赴京，待以师礼，使居千福寺之西禅院。帝屡问道，颇领会。及代宗世，迎师止光宅寺十六载，随机说法。代宗大历十年（775）十二月寂，谥“大证禅师”。

⑨心印：禅的本意，乃不立文字，不依言语，直以心为印，故称为心印。心者，佛心。印者，印可、印定之义。

【译文】

唐朝襄州辩觉寺清江法师，早年便领悟到人生世事犹如梦幻泡影，无一真实。其后礼昙一律师为亲教师，受持讽诵经法，一过目就能通达其义，有识见的人说：“此人真可称得上是佛门中的千里马。”

清江法师曾有一段时间对师父昙一法师稍不满意，于是离开师父而云游到各地参学，凡有讲经法会之处，无不前往聆听。最终还是自责说：“走遍大半天下，阅人无数，真正能比得上我本师昙一和尚的，实在很少啊。”于是又回到会稽昙一律师这里来。当全寺僧众齐集时，清江法师万分惭愧地向师父叩头请罪，并真诚表白道：“我清江今日再回来亲近师父，惟愿师父慈悲摄受。”

当时昙一律师狠狠地责骂他，清江法师泪下如雨，忏悔道歉说：“恕我从前一时无知，过后我终于明白了，仰望和尚发大慈悲，允许我重回座下，满弟子的愿。”如是再三的哀求，昙公怜悯他，于是恢复当初师徒关系。昙一律师圆寂后，清江法师往南阳拜谒慧忠国师，受到慧忠国师的器重，传授他心法要诀。

赞言：离开圣贤后而能认识自己的错误，受到痛骂而仍不退心，可以说是明智而又真诚了，之后能够得传心印，不能说是没有来由的啊！那些浅见薄信之辈，稍微对他不好，便离师而去，再也不肯回头；稍微呵责他几句，就一直怀恨在心。这样的人，即使遇上再高明的师父，又有什么用？如平民幸运地遇到帝主，而没有得到一官半职，多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