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大旨综述

诗人的故事

古今大旨综述

等界之芒

（公众号：所见略同）

一

先不管是什么家，比如那儒家、道家、佛家、天地一家、科学家，用一颗最诚挚的心来感受一下，无可否认的是，你，就是一个人，与其它人及其它不同生命形态，共同落在这无边宇宙中的一个地球上。当然，就算是对这样一个简单问题的认识，我们也花了很多时间，但所幸的是，今天这已经是每个人都可以立刻认知的常识，也构成了我们一切探索的根源。

其实，那些这样家、那样家，一切探索的起点也都是这个。但角度不同、路径不同、效果不同，最终也呈现出不同的面貌，给这本来纯一的地球增添了花色，共同构筑了一个世间的游戏场。比如，有人一看到这里，就要马上感叹说，那本来的纯一不是很好吗，干嘛要增添花色呢？另外一些人看到这里，就会发出另一种感叹，认为纯一太单调，就是要这样花花世界该多好。于是，由于观点在这里分歧，这里马上便呈现出花色。可以说，世间的一切花色，都有如此的一种起源形式。

接下来，必然就该发生追问了。因为上面我们已经现场演示，任何一个观点、一种认知，马上都会因为出现分歧而呈现出不同面貌，即使坚持纯一的人，也正因为你坚持了纯一，所以与坚持不要纯一的人相对，构成了世间的不同元素。如同在这纷乱的世界里，一个凭借口号与道德说教来宣传“世界和平”者，马上就与另一个笃信实力较量的人形成相对，也必然构成世间的不同花色。但如果这世间花色是我们根本无法摆脱的事实，那么我们就必然要追问：为什么？

好玩的是，就算是对这个根源的“为什么”的追问，也必然演变成两股主流的花色。比如熟悉道家思想的人，看到这里，就会说，这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阴阳”吗？但阴阳理论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花色，是本文分析的其中一支，而不是什么能大包大揽、还企图拿来涵盖本文的理论。可以说，这种道家思维之所以在现代社会处处失败，就在于这种喜欢什么都拿来大包大揽涵天盖地的笼统作风。再比如，熟悉现代科学的人，又会说，如果非要有两种主流花色的话，我愿意把不管你那叫“阴阳”还是叫什么的，全部都归于玄学，而我这里叫科学，这不就结了？但科学自身又告诉你，这种大包大揽的做法与追求细节和实证的科学精神背道而驰，况且就算科学能从器物层面改变全世界，但最终也不过就限制在全世界而已，明显没有解决本文一开头所说，一切这样家、那样家，所探索的起点本身。

当然，这样武断的归纳，还可以有很多，比如精神和物质、神性与人性、和平与战争、男人与女人，这些都不过是头上安头，但这游戏既然已经玩下去了，就不妨可以头上安头再安头，来个什么“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如此种种，人类花色百出，不过是让人间充满了类似的游戏，让历史由谎言的群交所组成，最终必然被灰飞，但当下却永远都可以乐此不疲。

二

其实，这两种主流的花色，一般地讲，一种是从自身出发的探索，另一种是从外物出发的探索。当然，从自身出发的探索，最终将改变外物；而从外物出发的探索，也必然会影响自身。在几大古文明中，我们姑且可以说，东方文明从自身出发探索的成分比较多，而西方文明从外物出发的探索则占主要成分。这也是为什么科学主义先在西方出现，而当科学发达后的今天西方又来探索东方学说的主要原因；这同样也是为什么各种自身修炼、个人成就等神异事件不断在东方出现，但当西方思潮一旦进来，只要肯稍微花点功夫，几下就学会了的主要原因。

但自身与外物的探索，难道不可以融合吗？或者说，本来不就该是融合的吗？即便如此，要想回答这个问题，所行使的探索路径，也必然分为从自身出发、与从外物出发两种。这纠结在一起如同宿命一样的东西，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起点本身，而一切从中演化出的探索路径，我们都可以看作是不同的“观照模式”。只要是人，就必然会观照；只要观照，就必然形成模式；只要有模式，就必定组成世间不同的花色。人世间一切的原则、定理、方法，一切的认知形态、民族传统、时代指纹，都不过是这不同观照模式下的产物。

东方的观照模式，无论儒家道家，是同构于易的，其可以看作是易所演化出的阳刚和阴柔的一面。而易的模式，是很萨满化的，这可以从一些最古老的历史文献如《山海经》中窥见机奥。另外如古苏美尔、古印度等各种地区的各种文化，也具有同样的萨满渊源。而在西方，即便是开明的古希腊，从最早期的巴曼尼得斯、赫拉克利特等“逻各斯”还没有退化为“逻辑”的时代起，对那万物皆水、万物皆火、万物皆原子的分析，本质上也是很萨满的。萨满化观照模式的本质，就是假设自己的观照能力无限，所以可以对世界的样子进行如实地观察与反馈，这样一种看似客观而实则自大的状态，构成了无论东西人类最原始的观照体系，也一直将人类对世界认知的水平、用科技改造世界的水平封锁在一种朦胧状态之中。

而一种对自身观照能力的无限自大反而构成了在终极问题上的无限自小，这里已经构成了一种上帝式的范畴，也是一切上帝式乃至其后基督教观照模式的源泉。这在费尔巴哈、乃至19-20世纪后现代哲学大发展的过程中，那无数思辨型猛男辈出的年代，其种种著作都已经犀利地戳破了该迷局。可以说，人类早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当然，像伊斯兰教、袄教、摩尼教等如果不做为“世界多元与和平”下的一种现象，而纯粹作为观照模式的角度，早已被这样铁一般的思辨击碎，但基督教、天主教等思维型态还有一路可遁，我们将在后文揭示出来。佛教，虽然一部分落在宗教型态之内，但其起点是观照模式本身，所以是远远超出前文所述古老观照模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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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可以说，人类的早期观照模式，无论你那儒家、道家、商羯罗、亚里士多德乃至其后继者有多么厉害，本质上都没有摆脱上帝式和萨满式的束缚。当然，大多数生活在现代的人，其思维观念也基本还是在这人类早期模式之中的。另外，我们在这里说的是儒家、道家，但并不代表孔子和老子本人，他们本人的状态是穿出来的，但所形成的儒家、道家的现象是在萨满式当中的，这种萨满式的后果，就是后来宋代融儒家、道家，再通过偷盗禅宗思想进行所谓儒释道组合及重新阐释的理学出现，然后换来了成吉思汗的铁蹄；以及这路子延伸下去，到明朝的时候更好，那王阳明的龙场悟道，心学出现，圣人满大街跑，然后换来了满清的入关，将圣人们一扫而光。反而是那妓女出身的柳如是，因自身气节、文学修养与思想见地上能够堪破这一层幻影而留名。

从世间法的角度，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实施对上帝式和萨满式观照模式的刺破者，是西方的康德。东西若无康德，人类将永处于思想之长夜，何曾见到黎明。康德所刺破的，是人类观照模式的无限性，而其有限性的确立，反而开启了人类真正大发展的时代，后面的大家如黑格尔、费尔巴哈、海德格尔，乃至中国近代思潮中西合璧的种种视野（如民国时期牟宗三的新儒家、熊十力对唯识的见解等）、20世纪数学与物理学的超级大爆发，都从康德这里开启。如同量子力学，没有这对人类观照能力有限性的承认，还是认为自己看到什么就是什么，那将永远不会有出息，人类最多还在牛顿时代混。

但在康德这里还有一个“能”与“所”的问题，康德破除的是对“所观照”的迷信，实际上又立了一个对“能观照”的迷信，后面的超级大哲学家们也都在这个谜团中探索，而第一个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是马克思。历史的谜团总是层出不穷，就如同费尔巴哈解决了上帝，但他最终给人类提出的解决方案却是很幼稚的，但也不能否定他的地位，这从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就能看出来；但最终马克思通过费尔巴哈收拾了黑格尔，再通过进一步对费尔巴哈的摆脱而成就了马克思自身，唯物史观确立，历史与世界的真相清晰地在眼前呈现。

当然，如前所述，在东方的古哲中是不乏有达契真相、穿越时代的人士的，比如孔子就非常地马克思、老子也很海德格尔，但前提是正解的孔子和老子，而不是后面延伸出的儒家和道家思想与历史发展脉络。伟大的思想总是有共同的维度，上面这句话倒过来说也是一样的，不是说要厚今而薄古，比如海德格尔在晚年的时候对老子学说产生了深刻的共鸣，也可以说海德格尔是很老子的。

而在马克思这里，哲学不是为了解释世界，而是改造世界。要说解释，就算从西哲发展脉络上说，到马克思这里早就解释清楚了；而在孔子那里，由于时代的局限，他更多是解释并启迪众人悟到这现实与历史的运动的本质，而欠缺改造世界的客观条件。所以从马克思看到世界的真实面目开始，这个真实的世界本身也开始发生巨大的分化，对世界的改造在现实中发生，那对生产力及生产关系的改造的历史运动就在那不同的生产力及生产关系的每一个当下现实中发生，一直到今天。

四

但不明就里的人往往要拿上世纪末的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最终形成美国一家独大的情况来说事，而实际上这样的现实也都在马克思理论的涵盖之中。一切人类所搞出来的事，都离不开人本身，而人类社会做为一个整体，目前正处在什么阶段，这是不言而喻的。就如同在孔子的阶段，他只能告诉你他看到了什么，然后你们当然也可以个个都以为自己领会了宗旨，拿去演变形成一种源远流长的思维形态，或者那民间最庸俗的说法所谓成为统治阶级利用的工具，但由于所处的环境和条件，要想当场就按照他看到的真理来改变这个世界则是没戏的。

你看到什么，只能代表你所看到的什么，但真实的世界逻辑如何演变，不一定与你看到的相关。就如同这几年普京接连对列宁进行否定，并不一定意味着他看到了什么真相，按照孔子的理论，在一个“人不知”的社会中，真相往往就是萨满化观照模式的产物，俄罗斯如果在理论的视角上出现了偏差，那么结果怎样也只能留给历史去评说。而在资本主义席卷全球的阶段，这种萨满化观照模式的回归应该也是最有意思的现象了。其实，每一个不相信共产主义的人，都是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者。因为他们往往会相信一些和平、自由、民主、平等、大同等的口号，只不过他们希望通过资本主义来达到。这种典型的萨满模式的形成原因，主要在于本文开篇所提出的，每个人当抛弃了一切思想和学说、所流露出的那个本真愿望与真正的思想、学说和理论训练上的缺乏所形成的矛盾。

实际上，资本主义倒是很共产主义的。比如，资本主义里，人人都要死，那么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死亡，让一切共产，比共产主义还要共产主义。但这样的说法没有太多实际意义，因为我们的观照前提是“人活着”的阶段。但资本主义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人人投票的平等。所谓投票，是指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真实的金额，在任何大家公认的交易时间，对已经被资本化后的万事万物进行投票。这种典型的人类群体活动，在目前的时代被称作买卖股票。当然，也可以指期货、外汇乃至一系列的金融产品。就算任何不对公众公开的所谓私募，其存在也是以有一个完全公开的市场为前提的；任何一个选择再大也私有化而坚决不上市的主体的存在，也是以有一个其它无数同类的主体都选择上市形成的市场为前提。而每个人对万事万物进行投票的具体交易过程形成巨大的众生合力，促进或阻止着一切人类现象的发生。它有时理性、有时疯狂，但一切已经被上市后的资本主体（上市公司）都要看它的脸色行事，而一切还没有被上市的资本主体（未上市公司）也都将一切目标瞄准在这个可以被所有人用真实的金额进行平等投票的市场，而一切还没有被资本化过的万事万物，也都早已有人在暗中瞄准，总有一天要将其资本化、公司化、再市场化到这一个超大型的投票体系当中来。

当然，有人要说，人人拥有平等的用真实资金来参与市场的买卖投票权，这算哪门子的共产主义？万一我亏了怎么办？确实，所以这叫做资本主义，只不过这种平等的根子，将最终演化为它本来平等的根本形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众生共业场。亏钱，当然是常态。但假如人人都在其中赢钱，那么就是这种场态崩塌、死亡的一天。看透社会与历史发展规律的人，在其中如鱼得水，如果他能在其中形成常态化的赚钱，则意味着他不仅能战胜在该场中与他博弈的对手，也代表着他战胜了一切已经市场化的公司、未市场化将市场化的公司、未资本化将资本化的天然事物，乃至于战胜了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我希望大家都能做到如此，那么资本主义就将彻底灭亡，一个新的纪元才可以在现实中真正地到来，虽然在孔子那会儿，就已经在说了。